明知道对方财大势大,无法与之抗衡,但爸爸还是会——愤怒地跟对方杠上,然后赔掉事业,也赔掉性命。
苏艳艳一句反问,让吕舜哑然失声,清楚明白父亲会怎么做。
看似老好人的父亲,其实很固执,一旦自己的领域被侵犯,便不顾一切维护,哪怕敌我实力悬殊,而他这部分,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当看见那混蛋压在小蕗身上,疯狂殴打她时,他眼前出现一片红雾,恨不得杀了对方。
“我不能有半点犹豫,不能让人察觉,小蕗一定得跟我走,我也知道她留在你们身边最好,她一直没有安全感,想要有个安心的家,但是那种情况,她留在你们身边只会带来危险,小蕗是我的弱点,雄爷不会放过她的。”
前后连贯,吕舜理解当时她行动背后的理由,那是在不得已中,最好的办法。
“一直到去年,麦奎才搞定雄爷——离开台湾后,我在朋友的帮忙下到法国南部一个酒庄,后来辗转到德国,每一个国家只敢短暂停留,最后我们到了意大利一个山明水秀的小镇。麦奎的母亲是我在那时结识的朋友,是个温柔美丽的台湾人,我曾帮过她一个忙,她一个人独居,很喜欢小蕗,我请她当小蕗的家教,过了近两个月平静的日子,一天见我们急着搬家,问清我们的事情……她便找了麦奎,让他出面送我们母女到美国,到那时我才能重新工作,小蕗也能正常上学,也让你们找到,但是这样还是不够。”
谈一段有一段的感情,是为了让她们母女搬迁有好理由,同时,也是让前夫死心的烟雾弹。
“邱光生,他……跟你爸很像。”苏艳艳深吸口气。“但他终究不是你父亲。”光有温柔的笑容还不够,还要有温柔善良的心地。
“阿舜,你爸爸说你对我误解很深……干么又露出那种惊讶的表情?我不能跟你爸碰面吗?”苏艳艳看见他一脸错愕,原本带着敌意的表情已经消散,她笑了。
“对,我一直偷偷的去看他……不然你唯一的爸爸发现病症时已经是末期了,多活了三年,是谁安排的医生?”
吕舜已经惊讶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难怪爸爸临终前笑得如此满足,沉睡的面容很安详……那是因为,心愿已了吧?
“这些年来我让小蕗过着漂移不定的日子,她一直很没有安全感,很害怕成为我的负担,所以我让她照顾我,让她觉得妈妈没有她不行……”任性撒娇,缠着女儿为自己做着做那,装作什么都不会,是要让女儿的心踏实一点。
“公司出了点事,过两天我得去美国总公司支援,这一待可能会待上几个月,照我过去的作法,小蕗非得跟我走不可,我不可能让女儿离我太远……可是现在,我认为小蕗应该留在这里。”
苏艳艳敏锐的察觉,在她提起要带走女儿走时,吕舜眉头微乎其微的一皱。
心中冷哼两声,这小子在她面前,还很女敕呢!
“事到如今,我没有办法弥补我对小蕗的亏欠,我没法给她的安全感就由你来给了。阿舜,小蕗是我的心头肉,你会好好待她吧?”
被她拥抱的女儿却投入吕舜怀里大哭,当下苏艳艳便明白,安全感这种东西,她没有办法给女儿。
“当然。”一直以来,他的答案就只有一个。
早在多年前,为了让害羞怕生的小路成为他们家的一分子,他竭尽心力的照顾,对小蕗的感情,早就超越了哥哥对妹妹的疼爱。
曾经想忘了她,但就算交往别的女友,也无法抹灭他对小蕗的在意,这个害羞怕生,但相信了便全盘信任的女孩,在他心中占有的分量无人可比。
苏艳艳直视他的眼神,笑了。“你跟你爸,真的有够像的……”
第5章(2)
苏以蕗是真的被吓到了。
棒天早上醒来,她从镜子看见自己整张脸肿得跟猪头一样,青青紫紫,活像被家暴的妇女,吕舜帮她请了病假。
经过两天修养,虽然消肿了些,但淤青已久未消退,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得去上班,病假两天,已经是极限了,才刚工作几个月,她还是新人,不可以这么嚣张。舜哥拗不过她,便答应接她去上班。
“你是怎样?被鬼打到吗?”当她到办公室时,原本最看她不顺眼的阿聪想要挖苦两句,但看见她的脸,诧异地大呼小叫。
“她出了一点事,过阵子可能必须出庭指证,这段期间,桂姐……”吕舜不看哇哇大叫的阿聪,直接把人带到主管面前。
别姐挑了挑眉,这个大老板不是自己讲过要公私分明吗?现在这样护短,不是自打嘴巴?
但是看见苏以蕗脸上的青紫,还有手腕上包扎的纱布,实在有够狼狈的,阿舜这小子,铁定心疼死了吧?
“我知道了。”桂姐也心软了,年轻女孩子谁不爱漂亮?谁想顶着这张脸上班?说起来,这个小女孩还挺有责任心,休息了两天便回来上班。
“别太逞强,知道吗?”吕舜交代完后,转头对执意要回来上班的苏以蕗叮咛。
“好。”苏以蕗有点尴尬,别扭;舜哥自己说要公私分明的,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体恤员工,也太超过了吧……
但是她心里却觉得很开心,舜哥真的非常在意她啊。
再多叮咛个两句,吕舜便离开了,苏以蕗也开始自己的工作。
“这两天没上班,给大家添麻烦了,不好意思,我会加倍努力的。”每天都有堆积如山的邮件要分送,还有出差的同仁,主管,必须订机票和安排住宿,这些都是她的工作,她记得这周要跟合作的旅行社确定开票,休了两天假,会不会没票了啊?
她连忙将信件分类好,摆在推车里,准备一如以往的去分送邮件。
“你顶着张脸要去哪里?不怕被人看见吗?喂!傍我回来!”对她最有意见的唯一男性,聪哥,开口把她叫回来。“好好一个女孩子,顶着这张脸出去……你是笨蛋吗?不怕被人指指点点?”
“可是,工作还是要做啊。”苏以蕗瑟缩了一下,呐呐的回答这个很有威严的前辈。
“你……”原本还想念她两句,但听见她这么说,他反倒用好奇的眼神打量她。“还蛮有责任感的嘛……”没有借口推托不工作,这样的做事态度,是对的。
“手会痛吧?包成这样。”桂姐看了一眼下属,了解阿聪这个人脾气很硬,要他一下子转变态度,难为他了。“需要用到力气的工作,就让大家分摊吧,这阵子大家辛苦点,你留在办公室别出去了,看其他人有什么事情忙不过来,你再帮忙吧。”
于是原本苏以蕗负责的那些需要面对人群的工作,像送邮件、跑腿等,全部都不用做了,她待在办公室里,人人都把她当成易碎的物品,尤其是在同事关爱的眼神下,她吞吞吐吐的说出她这身伤的原因之后,大伙更是义愤填膺。
“烂人!”两个前辈姐姐气得大骂。
“对女人动粗的男人,根本不是男人!”聪哥反应最大,明明先前是对苏以蕗最刁难的,现下却是最气的那一个。“他叫什么名字?知道在哪间分局吗?我找人进去教训一下!”
“不……不用了啦。”她被这些盛情吓到了,也觉得很感动。
就这样,她在同事们的协助下,顺利地回到工作岗位上。
而母亲因为工作去了美国,每一次去到哪里都带着她的母亲,头一回,没有硬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