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的……”他眯眼仔细回想,怎么……觉得很眼熟?
游仕晋火速穿好衣服,本想稍事休息,让人送点吃的过来,但闪过脑中的画面令他坐不住。
他冲出办公室,关上门,匆匆回到店内,环视店内一圈。
男男女女,坐在区隔开来的包厢内,他眯眼仔细梭巡,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蹦噪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位置在最角落的包厢,十几名打扮入时的男女,挤在马蹄型沙发间笑闹、起哄,原因是有对男女在中央拥吻亲热。
从他的角度,只看得见跨坐在男人身上的女孩背影,但环抱女孩的双手,是突兀的白。
他的眼危险的眯起,在吧台找了个适合的位置,不动声色地暗中观察。
女孩离开男人大腿,唇上的唇蜜花了,留在男人的唇间——仔细一看,那男人一身白,白衬衫、白外套、白长裤、白皮鞋,在五光十色的霓红灯闪烁下,颜色诡异,苍白的脸色更为苍白。
“拿酒来。”一口气梗在胸口,游仕晋转身向酒保讨酒。“威士忌两份。”啤酒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酒保迅速为他送上烈酒,他接过,一口仰尽。
“一个人喝酒,不会太闷吗?”一个妖娆的女郎来到他身旁的空位,搭讪的意味很明显。
“关你什么事?”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眼神直勾勾的瞪着那对玩得咸湿的男女。
这群人为首的显然是那名白衣男,他豪迈地拿出信用卡让服务生结帐,末了回头左拥右抱,这边亲一个,那里香一记。
游仕晋月复中有团火在烧,他将空了的酒杯往吧台一敲。“再来一杯!”
训练有素的酒保扫了他一眼,为他斟满酒杯。“我请Tex过来陪你喝两杯。”
他当然认得老板的家人长什么样子,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分得一清二楚。
游仕晋郁闷地看着杯中物——那男人化成灰他都认得,他是周茗茗的男朋友!
这男人够狠,有了女友还在夜店左拥右抱,方才他在男厕旁看见交欢的男女.男主角是他没错,全店只有他嚣张的穿著全身白。
服务生端着信用卡走进吧台,他拉过那名服务生低问:“那家伙叫什么名字?”下巴朝那男人的方向努了努。
服务生看了一眼,低头回答,“那位穿白衣的客人?是白俊彦先生,是店里的常客。”
白俊彦——很好,他记下这个名字了。
茗茗,他所思慕的人,为了这个在夜店把妹的男人,她哭泣,乞求他回来,他却嫌烦。
白俊彦,幸运得令人嫉妒的家伙,竟然这么不惜福……如果茗茗知道男友背着她跟别的女人、在夜店狂欢……她心碎难过的神情,游仕晋不忍想象。
他监视的对象继续和朋友们调笑,起身走出包厢时脚步踉跄差点跌倒,他哈哈大笑,不稳虚浮的步伐绕过舞池,走向男厕。
那摇摇晃晃的姿态,一看就知道醉了。
游仕晋仰头饮尽威士忌,酒酣耳热,他跟随白俊彦的身后而去。
白俊彦站在小便池前小解,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心情愉悦。
他推门而入时,听见白俊彦哼歌,再想到晚上在大厦大门前,茗茗泣诉要他回来的神情,他更不爽了。
“咔”——他反手关上厕所门,上锁。
喀、喀、喀——军靴踩在黑白格子地砖,声音规律得令人发毛。
他站在洗手台前,扭开水龙头,两手支在黑色大理石平台上,透过镜子看着白俊彦。他看来危险,噬血,犹如一头相中猎物的黑豹,正等待时机,一口咬断猎物的颈子。
嫉妒、不甘化成熊熊烈火,烧光了理智和文明。
“嗝——”白俊彦小解完毕,打了个酒嗝,走到洗手台前洗手,醉茫的他整个人晕沉,弯身掬水,往脸上泼。
突然一股力道将他拉离,当他回过神来时,人已被拎起领子,抵在墙上。
“你、喂,做什么?放开我!”白俊彦因脖子被勒住而脸色涨红,呼吸困难。
游仕晋眯着眼.仔仔细细打量这个白面男,心想着他究竟有什么好.为何茗茗会选择他?
难道是男人不烂,女人不爱?
“你对得起茗茗?”他没有资格替她质问,但他忍不住,他多想把那娇憨的女孩捧在掌心疼惜,这个白俊彦却身在福中不知福,让她哭了,背着她劈腿,跟别的女人纠缠个没完。
“茗茗;:你是她爸派来的?”白俊彦瞳孔放大,呼吸急促,瘦弱的臂膀往游仕晋肩膀敲,但他哪是他的对手?“我又没怎样?为什么又来找我麻烦?”没头没脑的嚷嚷。
“没怎样?!”游仕晋更怒了,摇晃手中的男人,凶神恶煞地咧开牙狞笑,“你背着她在这里搞上别的女人,你对得起她?你左拥右抱很爽嘛!”
一抹不解闪过白俊彦脸庞,他定眼仔细看,发现眼前的男人十分眼熟……不就是刚才在场中吸引所有目光的猛男?他为何来找自己麻烦?还提到茗茗——
他只认识一个叫茗茗的女人,周茗茗——眯眼再看,思及今晚在茗茗住的大厦门口,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
除去正式的西装领带,简单的T恤、长裤,一副夜店风格的打扮——他就为了茗茗,来找他兴师问罪?
茗茗从来没跟他提过这个男人,他算哪根葱?凭什么以保护者自居?难道……
无神的眼,闪过一抹邪气,白俊彦咧开嘴笑,挑衅道:“关你什么事?你是谁?我跟茗茗打从认识那天起我就是这死德行,她就喜欢我这样的烂人,你管得着吗?我人尽可妻,又如何?她就是犯贱……”
“你给我住口!”游仕晋一听他污辱周茗茗,整个人爆了,抡拳往白俊彦脸上揍。“你给我住口!”
嫉妒、不甘、愤怒……挫折。
游家人向来乐观,游仕晋也一向是个爱笑、爱闹的男人,但喜欢的女孩是别人的女友,他连追求的权利都没有……这苦涩,击溃了他。
拳起、拳落,硕大的拳头不停的往手上男人脸上狂殴,不在乎是否以强欺弱,他做了从小到大最不屑的事……
“砰”一声.上锁的厕所门被人撞开,是领着员工撞门的游家男人们.
“仕晋,住手!”游仕均沉声大吼,上前阻止弟弟殴打人。
员工们形成一堵墙,挡住了看热闹的人群,游仕德一个头两个大,跟大哥一起制伏暴走抓狂的弟弟。
“放开我!”游仕晋还没打够,他杀红了眼,拚了命向已被打得嘴角渗血的白俊彦挥拳。“我不会放过你,你这个混蛋!你给我听清楚了,你敢让她难过,我一定会杀了你——”
让他住口不再咆哮的,是吕骥往他脸上揍的一记狠拳。“你大脑是筋肉组成的?”冷言冷语。
“你们不懂……是啊,没错,你们怎么会懂我的心情?”游仕晋悲凉地苦笑。“幸福的你们,怎么会懂……”我这份想给却不能给的痛爱?
许是旁观者清,阻止游仕晋的两位兄长和妹婿,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再同时望向那被殴打的白俊彦。
他没有还手、没有挣扎,为什么?
尤其那双眼,竟然带着遗憾?!
“你白痴哦?”游仕德不爽地踹了弟弟一脚。“失恋让你变成智障了吗?竟然在我店里打架,赔偿全部算你的!”亲兄弟,明算帐。
“随便你……”话是回答二哥,但阴狠的眼却是瞪着白俊彦。
“我可以告你伤害。”白俊彦抹去嘴角的血,阴恻恻地对他笑了。“不过,我倒要感谢你——这一身伤,会让茗茗心软原谅我,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唔,也许你说的对,我该好好对她。我这就回去疼爱茗茗,毕竟,她是这么不可多得的好女人……”他往洗手台吐掉口中的血腥唾沫,大摇大摆的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