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心了?”她觉得麻烦,没必要劳师动众的。
让她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游仕均凝重的脸色和缓许多,他伸手抹了抹脸,蹲在她身前,露出笑容道:“老婆,妳没事了耶,太好了,我们回家吧!”
“早就跟你说了!”她忍无可忍,对他抱怨,“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好啦好啦,妳乖,等我一下。”他低头吻了吻她的手,“折腾一天也够累了,妳会不会饿?脸色好苍白,我买个牛女乃给妳喝,等一下阿晋如果先批完价出来,妳跟他先上车,我马上过去。”一连说完这些话,游仕均马上转身走人。
“我不要喝牛女乃,我要回家!你回来,喂─游仕均!”
他行对着地挥了浑手,坚持要替地买牛女乃。
“真是……”她只能原地生气跺脚。
游仕晋奔走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处理完一堆麻烦事─应付媒礼记者,响应得到消息远从大陆打电话回来关切的父亲,及家人们打来关心的电话,他一人独揽这些事,就是想给大哥和大嫂独处的时间,想不到他忙完回来,就是看见大嫂对大哥背影生气的模样。
他很想冲过去对她大吼大叫,但大哥不许任何人插手他和大嫂的事,不许大家多话─可他,真的忍不住了!
笔直走向爱生气又倔强的管曼妃,游仕晋不发一语地站在她而前,挺拔高大的他居高临下,仔细看看这个当了他三年大嫂的女人。她究竟哪一点好?
算了,也许她的优点,只有大哥看得见吧。
他一坐在她身旁的位子,疲惫的揉揉颈子,叹道;“我从没看大哥失控过……他很担心妳,妳知道吗?能不能对我大哥好一点,大嫂。”
最后一声大嫂,饱含乞求的语气。
避曼妃心一沉,觉得压力好大。
就连仕晋也来向她索讨,要她对游仕均好一点,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要求她?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觉得她欠了他?!
她不过是嫁给他而己,有必要连自尊都赔给他吗?
没来由的,她觉得委屈,为什么没有人体谅她的心情?每个人都只看见游仕妙.对她的好,有没有人看见她的挣扎?
“我要回家。”她不愿对仕晋的话多做响应,今天她发生车祸,游仕均来接她,她很感激,就这样,没有别的了。
不会有别的了!避曼妃如此告诉自己。就是这样,她对他除了感激,就只有感激而已。
她拒绝游仕晋的搀扶,径自站起身,突然想到她原本穿出门的高跟鞋丢在被撞烂的车子里,她是赤脚下车的,可现在她脚下穿着舒适的鞋。
她有些怔愣,但很快的把心中那抹不确定给赶出去。没有,什么事都没发生。
闭出转角时,她蓦然停下脚步,伸手挡下跟在后面的游仕晋,推着他躲回墙边,她探头偷觑。
“大嫂?”
“嘘……”她回头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再度小心的探头出去,看见游仕均靠在墙上,双目紧闭,眉头深锁,疲惫的以一掌支着额,大手遮去他半张脸。
他没发出一点声音,沉默的靠着墙。
他在这里装自闭做什么?偷窥的两人疑惑不解。
游仕晋正想要像平常一样,冲出去吓哥哥搞笑一番,但突然滑下他脸庞的泪水,让两人心一沉,大受震撼。
他也会哭……那个强悍的游家长子,精明强势的男人,竟然会……躲在这里一个人偷偷流泪?
觉得自己偷窥了大哥不为人知的秘密,游仕晋轻拍管曼妃的肩膀,脚底抹油,先溜了,留下内心复杂的她。
她心跳得好快。他落泪,是为了她吗?
他的颤抖,是因为害怕吗?
他怕失去她?
她不知道,不确定,也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
如游魂般走出医院大门,走向游仕晋开来的休旅车,她上车坐在后座,透过后视镜与他对看一眼,两人眼中都有复杂的神情,没有人多说一句话,静待游仕均回来。
五分钟后,带着阳光笑容的游仕均,捧着刚微波过的温鲜女乃和一堆小点心回到车上,殷勤的为她插上吸管。
“老婆,快点趁热喝,不要拒绝我。”他的脸上哪有刚才恸哭的神情?连眼睛都清澈得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避曼妃默默的接过他递来的温牛女乃,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向来银他唱反调的她,突然间于心不忍,不想再像过去三年一样拒绝他的好意。
他对她的好,对她的发贴、温柔,为什么她不能大方接受?
“累了吧?”她难得的合作,让游仕均心中大喜,“今天好好睡一觉,不要担心,有事我会帮妳处理的。”
奇怪……为何平时觉得他没正经又不值得信任,但这时,却又觉得他的话令她很安心呢?
她突然很讨厌这样反复不定的自己,连自己都不懂,她到底想要怎么样?
※※※
罢发生九死一生的严重车祸,照理说应该睡不安稳,但管曼妃睡得好极了,难睡的反而是她的枕边人,一夜无好眠,半夜不时惊醒,确定躺在身边的妻子仍有心跳才继续睡。
所以这个星期天,早起的人只有管曼妃一人。
随意为自己弄了点吃的,她咬着三明治走向书房,拿出她放在书房内的存折。她每个月的薪资都全数存进户头里,未曾动用。
游仕均是个大方的丈夫,她吃的、用的、穿的、玩的,就连开的车,都是他亲自挑选买给她的,连手机也故意挑同款,总之婚后她几乎没花过自己赚的钱。
“不够……我要去哪里凑三百万……”她丧气的看着存折的余额。之前担任设计助理的薪水不高,即使三年来工作的薪资都未动用,也才只有一百万左右的存款。
“昨天才撞烂一部车,我怎么敢开口向游仕均要三百万?!”她做不到,但是又能怎么办?如果不帮弟弟,爸妈会怎么说她?她能不帮吗?
她忍痛取出保险箱中的珠宝盒,将之打开,光彩夺目的珠宝首饰置于其中,每一个饰品都令她爱不释手,舍不得戴上,只敢偶尔拿出来把玩─全部都是游仕均送给她的礼物。
她以为开设玩具公司的营利所得顶多比一般人好上一些而已,但她没有想到,游仕均是一个很懂生财之道的人,年纪轻轻就已经累积惊人的财富,可以说十辈子也花不完,个人资产高达数十亿元。
“明知道爸妈挑中要我嫁的人,一定是有钱人……”她苦笑。拿高一条样式简单大方的水滴型钻炼,光线透过钻石折射而出,看出其质地清澈,“只是我没想到……”越知道他财势惊人,她就越退缩,越害怕。
她不敢告诉别人,她觉得自己是被买来的─这种感觉,真是差劲透了。
她已经很习惯把心事都埋在心底,父母向来不在意,他们眼中除了弟弟瑞哲,就只有自己是不是能过舒适、不愁钱花的日子。
而她管曼妃不重要,是可以被牺牲的。
“娶了我。算是你的不幸吧……”
“我不这么觉得啊!”游仕均打着哈欠,倚在门口看她错愕的神情,他微笑道:“老婆,不要告诉我,妳打算把我送给妳的礼物卖了。筹钱给瑞哲那死小表,而不是告诉我由我帮妳解决,这样会让我很难过的。”
避曼妃握紧项链,然后松手放回盒子里,把盒子锁进保险箱中,微红的小脸上有被抓到的难堪。
“你……怎么知道的?瑞哲他银你要钱?!”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