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他洽公回来,总会在琴室弹奏“月光”,她便会随着琴音找上来,静静的坐在他身边,靠着他的肩膀,微笑聆听他为她弹奏的曲子。
然后他会带她回房,疯狂,像是永远要不够她。
他还记得在琴室里,她大胆羞涩的说着想被他疼惜,而他就在这间琴室,夺走她的童贞。
她一直在发抖,他却觉得她好可爱……
正是因为当初爱得太过深刻,所以他才会如此的“恨”,说开来,他只是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
“哈啾!”
突兀的喷嚏声拉回Zepar的神智,他猛然回头,看见衣着单薄的雅缇站在琴室里,揉着发痒的鼻子。
是她?!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在这里?
仿佛过去和现在的影像重叠,他在这一瞬间以为自己看见了幻影。
“哈啾——”直到她发出更为惊人的喷嚏声,他才如梦初醒。
Zepar旋风似的走进琴室,面孔板起,脸色难看的抄起放在一旁的大衣,不由分说的披在她肩上,将她密密实实的包起来。
不想对她生气咆哮,但他就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你在搞什么鬼?这么晚了还出来做什么?你想死吗?”
明明是关心的话,总是用坏口气来掩饰,他为什么总是这样对待她呢?
雅缇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一脸忧郁的神情激起Zepar的自我厌恶。
可恶,他在搞什么?他觉得气息不顺,猛深呼吸。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她幽幽地道,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心猛然抽紧。
Zepar闻言,心中的不满加剧。什么意思?不知道他在这儿,所以她才来?
“哼。”高傲的自尊令他别过头去。
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她仍有逼疯他的能力,他想留住她,他要留住她,但留住她的人,能不能留住她的心?
想起自己可能一辈子得不到她的谅解,他就又怒又怨,转身欲走。
“Zepar……”但是一双软弱无力的手扯住他的衣服,不让他离开。
他的双脚像被钉住,完全动弹不得,“做什么?”却仍口气不善的问。
雅缇有点被他的坏口气刺伤,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爬上高塔,撞见他在这里,她不能因为这一点小小挫折就放手让他走。
他只是爱面子而已,这个男人太高傲了,所以面对她时才会流露出种种矛盾。
爱她,却又恨她;伤害她,却又懊悔不已。
“你能不能……”她以哀求的语气说:“你什么时候……再为我弹奏‘月光’?”
开了口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有多想念当年那段美好时光,多少个夜里,她醉倒在他多情的琴音里,久久无法自拔。
Zepar喉头滚动,情绪激动得无法自抑,他身体僵直,回头看着她尖瘦的小脸,他无法推开她。
他为自己想了一些很烂的借口,但都掩饰下了一个事实——他对她的爱超越了恨和不甘,想珍惜她的心情超越了一切。
所以他坐在钢琴前,为她弹奏“月光”。
十三年未弹这支曲子,以为自己会忘了、会弹错,甚至弹得不顺,但柔美的乐声自指尖下流泄而出。
他的音乐骗不了人,他弹“月光”,就会想起她的脸,音色充满温柔多情,和无法自拔的爱恋,他只为一个女人弹过“月光”,也只为一个女人不再弹奏这美丽的曲子。
一如当年,雅缇坐在他身旁,微笑聆听他为她弹奏“月光”,听见柔美胜当年的音色,感动的泪水滑落面颊,她像当年热恋时那样将头靠在他肩上,无声流泪。
幸福、美妙的音乐,传遍雷蒙盖顿每一个角落,让闻者不禁动容。
Zepar弹奏完毕,没有回头看身旁的女人,迳自压抑激越的心跳。
“因为你的爱,我才有勇气生下你的孩子……”雅缇泪流满面,抽抽噎噎地说:“对不起,不是故意伤了你的心,对不起……一直以来,除了你,我没有爱上任何人,很抱歉骗了你,我真的很抱歉……”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住口!被了,真的够了!Zepar无声的在心底呐喊,他开不了口,生怕一开口,他激昂的情戚会一发不可收拾。
“Zepar……我还是不是你疼惜的人?”雅缇望着他僵硬的侧脸,等待他的回答。
明知道他不是一个会把甜言蜜语放在嘴上的人,她仍希望他会为她破例。
可他是一个爱得很低调的人,不说,仅用行动表示,十指在琴键上快速移动,弹奏起另一曲。
阳光、甜美的“仙女是精致的舞者”,出于他指尖下,代表了他的回答。
她是他的仙女——雅缇为此破涕为笑。她爱上一个闷骚、内敛的男人,但又无比浪漫。
“Zepar,我爱你,一直一直爱你。”她主动揽住他的脖子,在他滚动的喉结印下一吻。
他是个爱面子又不爱说好听话的男人,所以,她得给他台阶下,他不说的话,她来说。
他没有推开她,或大吼要她滚,但身子微微一颤。
“你……不恨我?”在他被心中的恶魔控制,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后——老天,他强暴她!
罪恶感令Zepar浑身不对劲,觉得自己邪恶得令人憎恶。
“你很后悔吧?”她体谅的口吻,令他眼眶泛红,“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伤害我的,你后悔了,你不曾伤害过你爱的人,为此,你一定很难受,我不怪你,只要我仍是你疼惜的人。”
她不要求他的承诺,只要求当他疼惜的人,他怎么可能……将她让给别人?他怎能再失去她?
他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几近耳语的说着他生平第一次,最接近甜言蜜语的话语——
“Youaretheappleofmyeye。”
你是我最珍视的人。
雅缇笑了,感受到他别扭的爱意。
“Zepar……如果我身体养好了,你能不能陪我去克伦诺夫玫瑰花瓣节?我每年都去,我想有一天,一定要找你一起去,见见我最好的朋友们,告诉他们,你是我最爱的人。”
他向来不屑甜言蜜语,但不能否认,那些话听起来很顺耳。
“那你得养胖才行,把之前瘦的全部都给我补回来。”他仍记挂着她的身体,一切的一切,都以她的健康为出发点。
“我还有一个要求……”雅缇攀在他耳边,红着脸轻声说:“等我身体好了,我们……嗯,那个……上床时,我希望你喊我真正的名字。”
Zepar为她这个要求感到气血翻腾,捂着眼睛哀嚎,“雅缇,你一定要把我耍得团团转才甘心吗?”
尽避如此——Youaretheappleofmyeye。
仍是他珍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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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幸福的音色,出自何人之手啊?
路克站在窗边,聆听由远处传来的乐音,那高明的弹奏技巧,令他为之动容。
“小爸好久没弹德布西了。”与“前夫”一同欣赏音乐的劭妏,闭眼倾听那情感丰富的音色。
路克一脸的不可置信。“是他?!真的假的?”
那个变态的恶魔,老爱弹沉重的超技练习曲凌迟别人的心灵,想不到竟然也会有这么感情丰沛的一面?
“真怀念……小爸……”望着被喻为“魔域”的城堡,劭妏被音乐感动得热泪盈眶,“我不必再担心你了吧?”
路克不悦的走来,扳过妻子的脸,醋劲大发的道:“我可不准你为别的男人掉眼泪,尤其是那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