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真的走了吗?
狐疑的蓝拓拿下挡住异色瞳的墨镜,往房子四下查看,拥有灵异体质的他没有发现捣蛋鬼的存在,不只是捣蛋鬼,连一点鬼魂的磁场都没有。
“真的走了?!”他大大吃惊。“怎么没来打声招呼?”好歹也邻居十年了,这捣蛋鬼真是没意思。
他说不上,心中那股化不开的愁绪为何而来,只觉得……少了个重要的人。
“也好,我不想再当他的翻译。”他故做洒月兑地道。
许筱绫笑望著逞强的他,再回头看著媺玫。
这个女孩子啊,迷糊归迷糊,但是个心肠软到不行的丫头,为了她的事情疲于奔命、传话,听她这个老人家说故事,为别人的爱情感动,但对自己的恋情却裹足不前。
“咳咳。”轻声咳了咳,她轻唤,“阿拓,能不能麻烦你一下,帮我联络我家人过来?阁楼上的画,我要带回去当传家宝。”
那些果画是吧——捣蛋鬼对那些果画可是宝贝得要命,还不准别人看,更不让媺玫拿去向绫女乃女乃献宝,原来是要亲自送啊,真是一只闷骚又浪漫的鬼。
“让孙子看看女乃女乃年轻时的美丽,也不错啊。”蓝拓脸部表情有些僵硬,他不太擅长面对长辈,嘴巴也不甜,很不会应对。“我、我去开车,帮您送回去。”
面对那温柔慈祥的笑容,他竟然觉得怕,于是借口帮忙便离开了。
“女乃女乃,你支开他做什么?”媺玫奇怪地问。
“当然是有话跟你说啊,来,这个给你。”许筱绫取下脖子上的“诺言”,放进她掌心,要她收著。
“女乃女乃,不行,这太贵重了!”媺玫吓了一跳。
这么情深义重的东西,她怎么能收?
“这是捣蛋鬼,不对,靖爷爷,不对——啧,我该怎么喊他?”
“呵呵,随你吧,靖不介意。”她脸上的笑容,始终末变。
“那就捣蛋鬼吧,我叫习惯了。女乃女乃,‘诺言’是捣蛋鬼送你的订情物耶,又是他亲手设计,半个世纪前漂洋过海带来台湾的,纪念的意义大过本身的价值,怎么能说送就送呢?留起来当做传家宝嘛。”
“传家宝,在这里。”她抚著自己胸口。“靖留下了爱,那就是我这生的珍宝,把‘诺言’留给你,也是靖的意思,他要我转话给你。”
媺玫觉得不平衡。“为什么都是别人帮他转话给我?住在这里的人是我耶!”搞什么啊,为什么大家都可以见鬼,就她不行?!
这么率直的回答,让老人家笑了。“靖说你一定会这么说,果然……你呀,他只想跟你说一句话。”
“什么?”捣蛋鬼有什么要话跟她说?还是透过绫女乃女乃传话,而不是蓝拓。
这很奇怪耶!
“不要再逃避了,面对面决胜负。”
她傻眼。“什么东西啊?”但又不免心虚,觉得被偷窥了心事。
“每一个人都怕受伤害,但如果怕受伤害就不去付出,装疯卖傻一辈子,放弃到手边的幸福,这不是很蠢吗?你啊,作梦的时候似乎说了不少梦话,让靖听个一清二楚呢。”她拍拍眼前女孩的手。“有时候女人主动一点,成功率比较大,这句话是我给你的。”
轰——小脸顿时爆红。
“那个,我……”她说了什么?她都梦见什么?老天啊!为什么要这样待她?
“想当年,我跟靖在一起,也是我先主动……”许筱绫闭上眼,遥想当年。“不要怕羞,女人啊,只要对男人跨出一步,接著就不用费心了,他们……动作都很快。”脸红。
“是哦……”媺玫看著女乃女乃脸红,实在无法想像男人的动作快是怎么个快法?
蓝拓……唉。
“我不知道……”她抱著头申吟,觉得头痛。
她跟蓝拓之间,到底算什么?
邻居,不像。
朋友,也不像。
情人,那更不像了。
唯一的解释只有——宿主和寄生兽的关系,宿主是蓝拓,她是寄生兽。
“好糟啊!”她申吟,发现自己干了太多蠢事,实在不像女孩子会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的,好比——
在他面前表现拿手菜——泡面加蛋,是吃了会拉肚子的那种,被他嗤之以鼻。
她看见他的第一句话通常都是——“我好饿!”然后用眼巴巴的眼神望著他,希望他赏点吃的。
被前男友纠缠的时候,她大大方方的告诉他那就是她前男友。这怎么可以说?还一副云淡风轻的语气,她应该要多一点怨恨,这样才有说服力啊!
捣鬼蛋说的没错,她用装疯卖傻掩饰对蓝拓的喜欢,因为她是胆小表,怕被背叛,但又希望蓝拓能表白,能够喜欢她。
她都不爱的自己,又怎能奢求别人来爱她?
邵尔凡的出卖背叛,对她造成的伤害,原来比她想像中的还要深啊。
“女乃女乃……”媺玫垂头丧气。“我……是不是没指望了?如果我坦率一点就好了。”
“现在也不迟。”许筱绫微笑著将“诺言”放进她手中。“加油,我年纪大了,等不了太久,你要记得,女乃女乃我啊,等着喝你的喜酒,连同靖的份,红包一定会包很大包。”
“女乃女乃,你这样我压力好大!”这样不就表示她不成功便得成仁?
哎哟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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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开始表现淑女的一面,会不会太晚了点?
“你被邪灵附身吗?”蓝拓垂眸,看著一旁秀气斯文切著牛排吃的女人,一整个不对劲。
来不及了——媺玫在心中哀叹,表面上还是故意维持她的“气质”。
“我想好好品尝你精心做的菜,不行吗?”
“免了,你这个用筷子吃牛排的女人,把牛肉切成这样,再好吃的食物都被你糟蹋了,喏,筷子拿去,快点吃一吃,电影快开演了。”受不了她的慢动作,蓝拓好心的拿了筷子给她。
接过筷子,媺玫果然动作快很多,三两下就把食物吃完,几乎是用吞的。
“唔,好好吃。”一口气吃光再一口气干掉红酒,满足的叹息。
“一辈子都别指望你上高级餐厅吃饭,没救了你。”他摇头叹道。
虽然是这么说,但看她吃东西的样子是一种乐趣,看她吃得满足,他心里也会很满足踏实。
只是用食物绑住一个女人,这一招……感觉还满烂的。
“出门,快点,迟到了。”
“好啦好啦。”媺玫把盘子放进流理台,蓝拓用眼神示意她靠边站。
一个大男人开始清洗碗盘,那是因为他珍藏的名牌瓷器组,只要经过她的手就会遭到不幸,他认了,家事还是自己来吧。
“蓝拓,你一定会是很棒的主夫。”她坐在一旁吃布丁,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说道。
“主你的大头——”他在她额头轻轻一敲。“出门了。”爱干净的他非得把家事都做完,才会放心出门。
今天是蓝楼的畅销作品《怨偶》被改拍成电影的首映。
名作家蓝楼向来不出席这种公众场合,这是众所皆知的事,可事实上,电影的首映,蓝拓一定会到场。
“有免费电影看为什么不去?坐远一点就好了。”伪装成一般民众,这不难。
知道他有公关票,她也不用去排队或托朋友关说买首映门票,媺玫直接缠著蓝拓说也要一起去。
想想也没差,他便答应了,在举行首映的电影院门口前,先和经纪人打招呼。
“阿拓,你来了。”英杰从公事包中取出门票,原本只拿一张,可看到他身旁那娇小可爱,像个学生般的女孩,楞了一下,疑惑地问:“两张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