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死,那只猫竟然对他笑!还恶意的耻笑!
闷在胸中一股气让他说出毫无余地的狠心话来,忽视了她眼中透露的祈求。
“你要我,还是要那只猫?”
这无疑是在若瞳脸上打了一巴掌。
这教她怎么选择?
一个是她深爱的家人,一个是她最爱的男人,她怎么选?
“可不可以两个都要?”她委屈的掉下泪来。
她的男人不喜欢猫,逼她送走她的宝贝……
她不想这样,一点也不想。
“不可以。”他沉著脸道。“如果你爱我,你就知道该怎么做。”
毫无疑问的,他是在逼她,逼她选他。
他不相信一只猫会比他重要,他是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再怎么样她都该选择他,而不是那只诡异到极点的猫。
“如果你爱我你会包容我。”若瞳痛哭失声。“不要逼我做这种决定……”
她的犹豫不决惹恼了他。
“你要让一只猫破坏我们之间的幸福?”
“弥弥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你都不听我说,弥弥对我真的很重要,我不能失去它--”
“你不能失去它?!”贺莲煜怒吼。“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
她选猫,不选他。
闷哪。
他在她心目中的价值,比不上一只猫。
“求求你,不要逼我……”她伤心的啜泣著。“听我说嘛……”
“我只想听我想听的话。我再问你一次,你要猫,还是要我?”他拉下尊严,慎重的问。
若瞳说不出话来,她抱著弥弥,难过得直掉泪。
她根本做不出抉择,她爱弥弥,当然也爱他,但这两种爱是不一样的。
怎么能教她做这种选择呢?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她的不语让他心凉了大半。
“我懂了。”贺莲煜拿起放置在沙发上的外套和车钥匙走出大门。
没有说再见,就那么一句淡淡的我懂了,若瞳知道,那是他们之间玩完了的意思。
她不禁悲从中来,抱著弥弥哀恸的掉泪。
原本以为她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他会替她撑起一片天,包容她的一切,可事实上……
他连让她养一只猫都不肯。
若瞳现在才发现,他们缺乏沟通,她早该在放下感情之前,把弥弥的事情告诉他的,那么今天,她的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她爱上的男人不喜欢猫,而她,却是一个爱猫成痴的女人。
他们之间怎么找出平衡点呢?而他们的婚约又该怎么办?
看这情形,怕是……无疾而终了吧。
它的女主人从那天起,就变得很爱哭。
“喵--”弥弥跳上心爱妈咪的腿上,乖巧的谄媚。
“弥。”
因为它的乖巧得来女主人温柔的抚模。
对对对,就是那里……猫脖子被搔得好舒服。
它舒服的在女主人腿上四脚朝天,翻滚著肥肥的身子。
可是它的妈咪没有笑!它发现了这个惊人的事实。
以往妈咪都会开心的跟它玩,可是最近都没有。
“喵。”它跳下女主人的大腿,在她脚边磨蹭。
不要伤心,妈咪。
一定是那天那个男人害妈咪哭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好大,连它都被吓得躲在妈咪的怀里发抖。
那个男人真小器,不过在他身上洒泡尿,他就把妈咪骂哭,太过分了,下次看到他一定要帮妈咪报复!
可是……
从那天起,它就没有看过那个男人了,连妈咪也很少出门,生活跟以前一样,妈咪下了班就待在家里陪它,但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妈咪的笑容变少了,它不喜欢这样,它不喜欢妈咪每天哭,那让它也好难过。
“喵……”妈咪又掉眼泪了,它好心疼好心疼。
她的弥弥在脚边担心的叫著,她不想掉眼泪,可是她常常这样,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她不想哭的,真的。
她变得好爱哭,她本来不是这个样子的。
将未看完的书阖上,若瞳弯腰抱起坐在地上的弥弥。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她擦擦眼泪,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轻轻吻了吻怀里的弥弥。
它很贴心,每回看到她哭都会担心的在旁边,用那种很担忧的眼神看著她,好像在说:不要哭。
“弥,我跟他真的玩完了。”她故做轻快的道。
“喵--”
“不是你的问题。弥,我告诉你哦,那天我原本已经答应他的求婚了。”
什么?那个男人是它爸爸吗?
他不要,那个男人看它的眼神很怪,一看就知道他讨厌猫。
“喵!”弥弥低叫著。它不要它的妈咪嫁给那种男人!
“可是我们吵架了。”她苦笑。“而且……他有半个月没有打电话给我了。”
半个月来,没有一通问好的电话,更别说是约会了,以前常常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就算只是心血来潮的一句“我想你”,也会让她高兴半天。
可是现在这些电话,她都接不到了。
“我们只谈了三个月又七天的恋爱。”她叹息。
从他们互相表白的那一天算起,他们在一起三个月又七天,然后决定结婚,可惜好景不常,他们玩完了。
他真狠心,就这样对她不闻不问。
这两个星期以来,她除了公司以外哪里也不去,整天窝在家里,不是工作就是看书,尽量找事情来让自己忙得忘了去伤心。
但总是忙著忙著就想到了他,一想到他,她的眼泪就情不自禁的掉了下来。
“弥,如果……如果姊姊在的话,那该有多好。”她想起了去世三年的姊姊。
虚长她两岁的姊姊一向疼她,她们姊妹无所不谈,明明妈妈帮她们准备了一个人一间房,但她们总爱一起睡,挤在同一张床上,然后聊天聊到三更半夜。
妈妈就常常说,她们姊妹两个是天生的长舌妇。
如今姊姊不在了,她的话就变少了。妈妈不在了,她再也吃下到有妈妈味道的家常菜。爸爸不在了,他再也不能用那种宠溺到不行的语气,一边说她是漂亮的小瞳瞳,一边揉乱她的头发。
他们都不在了,只留下她一个人。
“弥……”因为思念,又逼出了若瞳更多的泪水。“我好想爸爸、妈妈,还有姊姊。”
“我好想他们……”她抽抽噎噎的哭著,连弥弥都感受得到她的心情低落,它乖巧的偎在她怀里,没敢乱动。
它的女主人需要一点点温暖。
“弥,如果不是你,我一定没办法撑到现在。”她闭上眼,三年前那一幕立刻在眼前浮现。
当她从医院清醒,回到已被烧毁的家,她强忍著昏厥的念头,从中找寻完整的物品。
案母的结婚戒指在废墟中寻获,她握在掌心,眼泪滴落在戒指上。
她一边哭著,一边从倒塌的梁柱中疯狂的找寻家的记忆,哪怕只是一张照片也好,留给她啊!留给她他们的照片,不要什么都烧得一干二净,留给她一张照片,让她在想念他们时能拿出来看。
或许是奇迹吧!她在姊姊的房间里,找到只被烧到一角的全家福相框,她抱著相框痛哭失声。
一定是姊姊,姊姊知道她要什么,她从小就是一个爱撒娇又爱哭的女生,被欺负了只会哭,都是姊姊保护她的!
所有的东西都没了,只有父母的婚戒和一张全家福,在那场烧烬整条巷子的大火下,弥弥,是唯一的生还者。
在警方要求她出面认尸时,她几乎不敢看家人那焦黑的尸体。
她让父母的婚戒伴随著父母的遗体一同入上为安,自己则带著那张仅有的全家福北上。
家变,让她一夜长大。
她不再是那个爱哭、爱撒娇的周若瞳,她开始独立,开始一人一猫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