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于镇领着东!"鹰犬前去围杀祁琳之际,祁琳曾施予援手搭救性命,后来成为知交好友的"吕梁双杰"甘大郎和甘二郎
前来相救。甘二郎易容成祁琳的模样,想以身代死,好让祁琳逃过这劫难。祁琳当然不愿己身的恩怨让知交好友代为承担,就在他和两人争执不下时,却被人从背后点了晕穴。
当祁琳再度苏醒时,才发现已置身于京城郊外的一个山洞中,身旁有个包袱和干粮,洞外有匹白色骏马,方明白甘氏兄弟早已安排好一切,用双命换他一命,还他当初的义救之情。
为了不辜负甘氏兄弟的高义,所以祁琳选择远走天涯,计划南下渡海至梅岭去找授艺恩师太真上人精练武艺,待艺成之后便仗剑行走江湖,替为他而牺牲的甘氏兄弟行侠仗义、济弱扶倾,岂料——
唉!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过是短短的一昼夜,他的大侠梦已碎,成了身不由己的"押寨夫君",实在"霉"到了极点。
"你是不是觉得'嫁'给我很委屈?"
祁琳闻言倏然一惊,转过身就看见练衣红不知何时已来到他的身后,她那凝着他的美眸中有掩不住的忐忑与愧疚。
委屈?祁琳实在不知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与其说是委屈,倒不如说是男性的自尊严重受挫,不可能发生的事全发生在他身上了。
他轻轻叹口气,又转过身去望着天上浮云,淡淡地说:"我也不知该怎么说。"
虽说是强迫他成为她的夫婿,两人又是如此的陌生,但练衣红却很不喜欢他背对着她的那种感觉,因此便急声说:"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强迫你,可是我是真的很急,我不想黑风寨和我爹的赫赫威名就这样毁在我手里。我原本也想找我们山寨里的自家人,哪知——"
接着她便把如何选婿不成,又招亲失败,无法之下只好使出土匪的本事拦路劫亲的故事曲折全说了。
祁琳听完,脑中一阵发晕,原来……原来那些知情的家伙避的避、逃的逃,而初来乍到江南的他,却成了那帮"逃夫"们的"替死鬼"。
练衣红见他俊颜瞬时间一片惨白,身形微晃,本能上前扶住他,关心地问:"你怎么了,要不要紧?先坐下来休息,我马上叫银荷她们去请羊大夫来帮你看看。"话落,转首就欲唤叫侍婢。
"不用了,我没事。"祁琳有气无力地说,好半晌才轻吸口气。"如果这是命运之神的安排,我也只有——认了。"
"认了?"练衣红听了,回头问道:"你认了什么?"
事实上,祁琳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不但和练衣红在众目睽睽下拜堂有了夫妻之名,昨晚更和她有了夫妻之实,常言道:一夜夫妻百世恩。和她虽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却不能不对她负起应负的责任,虽然严格说来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受害者。
一会儿,祁琳转首凝着她,轻声温柔地问:"娶了我,你真的不后悔吗?"
练衣红乍闻此言不由愣住了,这应该是她问他的话才对,怎会由他先提出呢?凝注他好一会儿,螓首慢慢低垂。低声说:"这应该是我问你的才对,因为你是被我强迫的。"
原来她也有这么小女子的一面,祁琳颇感意外,同时更明了她虽是个女土匪头子,但内心深处依然有着女子与生俱来的柔情,只是被强横的外在表现给完全遮掩了。
"我的后不后悔只是我个人的问题,但你的后悔与否,可能关系着整个山寨的存亡。"
练衣红不由愣了,月兑口问:
"有这么严重吗?"话落,美眸浮上一抹逼人的煞气,双唇一抿,狠声说:"我黑风寨可是江南威名远播的绿林大家,谁敢来惹我,我就让他吃不完兜着走,我练家家传的雷旋刀法可是天下无敌呢。"未了不忘低喃一声。"当然太真上人所创的辟邪剑法除外。"然后便狂笑了起来。
祁琳只是睨着她,这么狂傲又天真的女子,还真是举世仅见呢!他竟觉得此刻的她可爱了起来。
狂笑两声过后,练衣红似想起了什么般笑声倏止,美眸直勾勾地睨着他。"难道你的来头不小,是什么王公贵族?"
祁琳闻言心头一惊,旋即露出迷人的笑容,反问:"你看我像吗?"
练衣红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摇摇头说;"我看不大像,依我看你比较像是只会蛀书的呆猪。"
"蛀书的呆猪?"祁琳不解其意。
"就是那种成天只会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辞,什么之乎者也、蜘蛛狗屎的,还天天把什么'十年寒窗五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猪,挂在嘴边,说什么是胸怀大'痣'!真是笑死人了,胸前长了颗大大的痣有什么好炫耀的,坐在窗前读了十年书才有五个人来问,看来念书只会让人愈念愈呆,所以成名之后就成了一头呆猪。"
祁琳只是愕愣地看着她;她的学问程度让他惊讶莫名,可是她的话又好像在嘲讽只会死读书求做官的读书人。
练衣红又自顾自继续说:
"吕二叔还没上山来当土匪前曾中过秀才,是山寨里最有学问的人。他是因为家乡有个仗势为恶的坏蛋看上宓婶婶,想强抢宓婶婶为妻,所以才带着宓婶婶逃离家乡,没想到半途却被那坏蛋追到了,幸好我爹爹刚好路过便出手救了他们,并和吕二叔结拜成异姓兄弟。"
原来是这样。祁琳不自觉点点头。
练衣红见他似听得津津有味,不觉又继续说:
"前阵子我下山经过曾教我念书的夭寿夫子家门前,他正好在门前打小孩,大骂小孩没出息、不肯读书。我看了不忍心,就上前说:小孩不读书没关系,送到山寨来,我可以教他如何当个好土匪。哪知夭寿夫子听了,一张脸立刻变成了猪肝色,抓了小孩就把门给关了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他真不识好歹,要不是看在他曾教过我的分上,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愿意教人家当土匪的。"
她这奇怪的逻辑思想和天真的个性,让祁琳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得有感而发地说:"太多读书人迷失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想法中,自诩高人一等,看轻从事各行百业的人,当然更看不起靠武力专做'无本生意'的土匪。"
练衣红闻言,不由凝着他问:"你也是吗?你也看不起土匪吗?"
祁琳不做正面答复,只是浅浅一笑。
"虽然我也读了几年书,但我家是做生意的,迎来送往的人很多,所以我看过很多表面道貌岸然、文质彬彬,和善慈祥的人,其内心却是狡诈阴狠,借刀杀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以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即使是盗匪也有心存侠义之心,劫富济贫,暗中帮助善良小老百姓的人。"
练衣红看着似饱经世故的他,他口中的世界好像是个很遥远的异域国度。
突然间,她心生莫名的恐惧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他如果回到了属于他的世界,她会再也找不到他!思及至此,一个情不自禁,她抓住他的双手。
"你会留在我身边对不对?"
祁琳不解她为何有这举动,只是自嘲地笑了笑。
"我想不留下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了。其实不瞒你说,我是为了保命而逃家,是个有家归不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