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命全操控在这个女魔头的脚下,李玉蝉不想说也不,行。屈辱的泪水直淌,她呜咽着说:"我这个知府千金是只还不会下蛋就嘓……嘓……叫……叫春……的……小母鸡……"
"丢死人呀,丢死人。"
"丢死人呀……丢死人……"
练衣红这才满意地收回脚。
"很好,得很好,本寨主心情爽快多了。"话落,转首对银荷使个眼色。
银荷会意,挥舞手中的双剑,不一会工夫已把杏儿的一头秀发全削得千干净净,只留寸许长,更冷语警告:"让你当个几天尼姑,好好的修修口德吧。"
杏儿早巳双目发直,惊惧的泪水无法自抑地直淌。
练衣红冷冷地瞟了主婢两人一眼,褪去刀鞘,使出一招"雷霆霹雳"朝湖面劈去,只听得四周传来隐隐的风雷之声,狂劲的刀风激得湖水有如一条巨龙般腾空直上。她再次振腕挥动金刀,刀光有如无数金色之箭朝水柱射去,霎时间水花四射,犹如倾盆大雨般。
这时,一朵荷花正好落至练衣红面前,她转动玉腕,荷花便被一个大金球包覆,当金球消失时,那荷花已化成了片片如指甲般大小的碎瓣,飘落在李玉蝉的头上、脸上。
练衣红露了一手家传绝学后,注视着犹如泥塑木雕般的李玉蝉,冷冷地说:"下次再敢惹毛本寨主,这朵荷花就是你的下场。"语毕狂笑两声,招呼两侍婢扬长而去。
直到三个女煞星走得不见踪影,知府的家仆们才敢靠上来救起浑身发软的小姐,和哭得像泪人的杏儿。
于是乎,今年盛夏西湖畔最轰动的大事,不是赏荷和百花之王的评选,而是莫干山上的金刀女魔头大闹曲院。
***
饼了三天。
练衣红觉得杭州已没什么好玩和好吃的了,遂领着两侍婢返回黑风寨。
金莲和银荷边走边赏玩沿途的风景,练衣红则把纸袋里的果子往天空抛去,再张嘴把它接住。
这时,三人身后传来一阵狂骤的马蹄声。三人从蹄声中听出大约有五骑,练衣红心想反正人家急着赶路,便示意两婢往路旁让让,给赶路的马骑先行。
哪知那五骑来到她们身边却急勒马,更将三人团团围住,为首的英俊少年高坐马上,倨傲地俯视着三人,喝问:"你就是女贼头练衣红?"
练衣红对"女贼头"这称呼感到很刺耳不过今天心情还不错,所以懒得和他计较,遂点头。"我是。"
江上云见她点头称是,怒气霎时填膺,大声质问:"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欺负我表妹?"
"你表妹?"练衣红秀眉微皱。"你表妹是哪棵葱?"
江上云闻言反骂:"我表妹是人不是葱。"
这话让在场的人全愣了愣,金莲和银荷更是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原来是个不懂江湖话的愣小子,练衣红只好讲一般用语。"你表妹是谁?"
"我表妹就是知府千金李玉蝉。"江上云想起表妹被她欺负,心灵受创极深,天天以泪洗面,可是姑丈虽贵为杭州知府,却也只会安慰爱女而已,不敢轻言想讨回公道。
江上云想到心爱的表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既心疼又气愤。想他师承武当三子之一——白云子,"龙吟剑法"练得也不差,教训一个占山为王的女贼头,应是绰绰有余了,因此使领着三名知府捕头和一个友人追寻练衣红而来,欲替心爱的女子讨回公道。
"知府千金?"练衣红寻思片刻才恍悟般的点点头。"哦——原来是那个没吃熊心豹子胆就敢用斜眼看我、歪嘴笑我的小母鸡呀。"
江上云听她如此污蔑表妹,暴喝一声说:"闭上你的烂嘴,臭婆娘!"
一句"臭婆娘"顿时让练衣红心头火起,双脚一蹬,犹如一团红云飘向高坐马上的江上云,一腿就将他踹下马。
江上云被踹落马下,摔个四脚朝天,站起后怒问:"谁?到席是哪个大胆狂徒竟敢踢本少爷?"
"就是我。"
听见声音从他头上传来,江上云一抬头就看见练衣红四平八稳地站在马背上傲然地看着他。
与江上云同行,年约三十余的高姓汉子,见练衣红露了一手,便知她年纪虽轻,但一身功夫已臻出神入化。
江上云一不留神出了丑,本能就想扳回颜面。
"是好汉就下来和本少爷大战个三百回合。"
练衣红闻言,不觉露出有趣的笑容。
"凭你也想跟我打上几百回合?我一招就教你跪地求饶。"
江上云何时被这么看轻过,心里当然不服也不信,抽出佩带在腰际的长剑,剑尖指向她。
"有胆下来吧,不要学癞蛤蟆净会吹大气。"
练衣红已没什么耐性和他耍嘴皮子了,娇喝一声:"下来就下来,看谁才是只会吹气的癞蛤蟆,接招吧。"话落,犹如一道红色闪屯袭向江上云。
江上云见状亦毫不迟疑,出手龙吟剑法第一式"龙吟虎啸",剑招隐带风雷之声,长剑化成数十道白光向她刺去。
练衣红避开诱敌的虚招,纤指一圈,朝剑尖弹出一道劲风,待剑锋一偏,玉腿一抬,莲足便踢上他手腕的阳池穴。
江上云手腕被蹋。长剑立刻月兑手,正当惊骇之际,胸口遭人重踹一脚仰面摔了出去,熊腰一扭,一式鲤鱼挺身正想站起之时,胸口却犹如遭巨石骤压般动弹不得。
练衣红蹋飞了他的长剑,如影随形地踩上他的胸口。只要再稍加用力,便可让这个臭小子去见阎王了。
突地,高姓汉子高喊:"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
练衣红闻言收回五成功力,转首看向他。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好友一个照面就被一个赤手空拳的女流之辈撂倒,高姓汉子却也得替好友留点颜面,便说:"有时候也未必。"
练衣红自然听懂他的弦外之音,遂收回玉足。
江上云狼狈万分地爬了起来,作梦也没想到女贼头的武功这么高。
知府的捕头们纷纷下马,围到江上云的身边,就连高姓汉子也下马站到他身畔。
江上云见状,胆子又大起来,不甘示弱地说:"告诉你,你若敢对我怎样,我师父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可要听好了,我师父是武当三子中的白云子。'
练衣红听了非但没有霹出惧色,反而讥笑地说:"原来是武当三子呀,难怪会教出这样的脓包徒弟。"
江上云见她毫不客气地污蔑他的师父,不禁又气又怒又惊讶。"你……你……"
"我怎样?"练衣红踏前一步傲然地说:"不要说我不怕区区的一个白云子,就算是武当三子全上,我也一样要他们俯首称臣。普天之下能与我练家的'雷旋刀法'相抗衡的,只有峨嵋掌门的师叔'剑圣'太真上人自创的'辟邪剑法'。"
江上云虽是师承白云子,但对武林之事却不甚了了,只觉女贼头的口气大得吓人。
斑姓汉子却是面色遽变,太真上人自创的辟邪剑法堪称武林第一,不过他却没有将此剑法授予峨嵋派的后辈,传闻他只收了两个贵胄世家出身的弟子。
练衣红已不想再跟这个愣小子耗下去了,遂招呼侍婢:"咱们走了。"
"是,小姐。"
江上云见熟知江湖之事的好友面色凝重,也不敢阻拦她们的离去,却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定要替自己和表妹讨回公道,不论用何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