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春只是睨她一眼,直到日昨她才知道颜仲卿的对象是绿玉而非小姐,所以就算她使尽心计弄走了小姐,依然无法得到情郎,遂没好气地说:“谁教你要找这么个没骨气的男人,你当初如果找个好一点的,今天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语毕稍顿又发狠地说:“这一切都是绿玉这贱婢害的!等我出去,我一定会让她好看的!”
姚媒婆闻言立刻反唇相稽。“等你出去?等你出去人家早已和你的仲卿哥哥拜堂了,到时候你又能拿人家怎么样?”
碧春听了立刻放声大哭:“我的仲卿哥哥呀……”
姚媒婆也跟着放声大哭:“我什么坏事也没做,只是赚了点黑心钱罢了啊……”
杜大娘冷冷地看着两人,心里不住地冷笑。
杜子风则焦急万分地问:“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杜大娘对儿子已心灰意冷了,只是看了他眼,淡漠地说:“这也没什么不好,不用做事就有饭吃,正好也可以藉这个机会让你戒赌。”
杜子风闻言便知除非梅映雪出现且愿意来作证他是无罪的,否则这个牢饭是吃定了,想到这里他不由扑至牢栅边,朝外呼喊:“映雪!我知道我错了,你快回来救我呀,我妻映雪——”
必在大牢的其它囚犯,闻声全往这边看,最后连狱卒都无法睁只眼、闭只眼了,只得过来怒斥:“别再鬼喊鬼叫了,再吵就三天不给你们送饭!”
正在哭喊的三人,闻声立刻降低音量,最后只剩呜咽的声音……
※※※
“峭拔峻峰冠天下,奇险天下第一山”,华山奇峰耸立,直入云空,岩陡壁峭,无限美丽的风光却蕴藏在“奇险”二字上。
梅敬尧在家仆及颜仲卿、绿玉的扶持下,循着前人开凿的小径,一路攀登奇峰欲去寻访一位传闻中的老道长。
数月来,他不断地派人四处寻访爱女的下落,但始终音讯全无,虽有人说爱女已投水自尽,但他请人下潭去打捞,也寻不到尸首。后来绿玉打探到华山的云台峰住有位能解过去、知未来的一尘道长,因此他便不远路遥跋涉、登奇山险峰,只望能探寻到老道长,请他卜算爱女的下落——就算爱女已身亡,他也想知道埋尸何处,好请法师去收尸招魂回家,不忍爱女成为无人祭祀的孤魂野鬼。
“老爷,我们先在这里歇息一下吧,我想应该就快到了。”绿玉见老爷气喘如牛,汗如雨下,便如此相劝。
颜仲卿也附和道:“是啊,老爷,您该歇息一下了。”
梅敬尧看看两人,绿玉就有如爱女般贴心乖巧,想起那被黑心媒婆错配姻缘的苦命爱女,他不由一阵心酸和自责。“唉……也好。”
梅敬尧在树下的一颗石上坐下,绿玉立刻奉上一杯茶水。
一行人休息了一刻钟后,正欲再起程时,前方走来一个道装打扮的小僮。
小僮来到众人面前,先对梅敬尧一行礼。“家师一尘道长算知今日梅老爷有事相询,特命玄清前来为各位带路。”
此僮所言之词令所有人既惊且喜,惊讶的是,一尘道长为何会知道他们要来,喜的是道长如此神算,定能明示梅映雪的下落!
于是,众人随着小僮来到一间不大的茅草屋前,站在屋外就可看见屋内有一盘膝而坐的道长,道长发须俱白,但面色却红润如婴。
小道僮回头对众人说:“家师指示请梅老爷、颜公子和绿玉姑娘入内,其馀众人可至树下奉茶、歇腿。”
众人这才看见那边的树荫下有个大石桌,旁边有个小道僮正在烧柴煮水,石桌上则置有茶壶、茶杯。
颜仲卿见状便说:“你们就到那边歇腿,由我和绿玉陪老爷入内就好。”
“是。”
小道僮请三人进屋后,便从外面关上木门。
一尘道长依然盘膝而坐,抬眸看了三人眼,缓声说:“三位贵客请入坐。”
三人闻言互视一眼,便依样盘膝坐在旁边的蒲团上。
一尘道长注视着三人殷切的期盼眼神,缓缓地说:“让贫道先说一段数月前所见奇景给各位听听吧。”语毕便把数月前在水潭边所见之事详述一遍。
三人听完全楞住了!
绿玉第一个回过神,忙问道:“那欲投水向口尽却被卷进……呃……未来之门的,就是我家小姐吗?”
“正是。”
梅敬尧也忙回神,急声问:“那……那洞若是什么未来的门,那小女呢?小女现在怎么样了?”
“令千金至今仍好好地活着,只是已被送至千年后的未来,再也无法回到现在了。”
梅敬尧听到爱女还活着,忍不住激动地落下老泪。
绿天却又忙追问:“小姐被送到未来之后会怎样?她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的,怎幺生活啊?”
一尘道长微笑着说:“姑娘不用担心,令小姐福泽深厚被人救起,这家人待她有如至亲般疼爱,小姐将来会和这家的长子共结连理,婚姻幸福美满,所以你们毋须再为她伤悲了。”
这话让心情愁云惨雾了数月的三人骤然开朗了起来,绿玉含泪向老爷恭喜。
“老爷,真是太好了!”
“是啊……”梅敬尧抬手拭去泪水。
颜仲卿亦双目泛潮,唇边挂着欣喜的微笑。
饼不多时,一行人便向一尘道长告辞,循着来时的山径慢慢往山下走。
虽然爱女已去了遥远的未来,但仍好好地活着,而且有个好归宿,梅敬尧顿感心情舒畅快活,虽然心底有着万般的不舍。
“我们就一路赏玩华山奇绝天下的美景,慢慢回家吧。”
绿玉和颜仲卿相视一眼,亦绽开抹欣喜释怀的笑容。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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