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听到她的祈望了。贺兰心情霍然开朗,一片激动,她的梦已成真。
"那日,你对我阿爹说的残忍话语,全是故意的了。其实,你真的在乎我?"
"我以为……我表白得够清楚了。"铁无极忽然有些羞恼,感情毫无遮掩摊在眼前,令他十分不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双腿一夹,胯下骏马得到指示,瞬间扬蹄飞奔,风呼呼乍响。
轻呼一声,贺兰撞在铁无极宽胸上,两只臂膀更加锁紧他的腰,"无极,我还有话同你说,很重要、很重要的话!你听我说呵……"她的声音吹散在风里。
铁无极不知听见与否,竟"驾"地一声放马狂奔,两边的景物快速往后消失,相随左右的,是天际遥空的一轮月光。
???
披星戴月策马飞奔,回到阎王寨时,那皎洁的月华隐去,天已鱼肚白。
贺兰等机会欲将心事说明,但铁无极的胸结实温暖,披风内充斥着他独有的味道,等着等着,竟在他怀中睡得昏沉。
直到接触柔软床铺,失去那坚定的包围,贺兰蛾眉淡拢,迷?地睁开眼睛。
无极要吻她了。清癯俊容离自己好近,贺兰瞧见他眸中漫漫的情潮,教她脸红心跳,想也未想,她柔顺地合上眼,桃红的双唇微微开启。
扁这样看着她,一股在体内爆炸四窜,铁无极双手握拳,用力将气力宣泄其上,指节迸出啵啵声响,若不如此,他怕会不顾一切扑去,享用那醉死人的缠绵,而届时,两人之间的裂缝将愈加扩大。
低低喘息,高热的体温竟逼出一额汗,一定要离得远远的,再待下去,他肯定控制不住,哪怕用强,也要得到她。
期盼的唇没有落下,贺兰不明就里悄悄掀起眼帘,对上男子的视线,那黑黝黝的眼瞳发着光,带着抹狼狈的热情,正焦渴的盯住她。
"无极……"软软、诱情的语调。
全身如受雷击,铁无极猛地跳离床边,偏过头不瞧她,话说得又快又急,"一夜的奔波你也累了,快睡吧。"
"无极,我有话——"贺兰还没说完,那男子已步出房外,连门也合上了。
怔怔瞪着前方,贺兰不敢相信他竟又故伎重施,听也不听她说,撇下了她,独自一个跑得无影无踪。
这算什么嘛?!贺兰挫败地咬着唇,心已跟随他去。
他爱着她,不是吗?贺兰勇气百倍了,无论如何,她不让他再逃再避。
一骨碌儿冲至窗前,推开窗,铁无极的身影不在园里,那梅树的枝丫轻轻晃动,贺兰若有所思地瞧着,心底有着满满的怜惜,然后是心有灵犀,她要去他的身边,告诉他心里的话。
???
雪梅岗的晨晓,空气清灵爽冽,许多树木为秋枯黄,梅树却依然傲止,枝丫上一朵朵生女敕花苞随风轻颤,隐约的一抹暗香。
或者心急,贺兰脚步匆匆,当她走出梅树林,看见伫立坟前的身影时,精神终于松懈下来,喘着气,她瞬也不瞬地凝住他。
仿佛感觉到贺兰的注视,铁无极震动了一下,掉过头来,双眼胶着在那抹娉婷上,身后的梅林成了她的妆点,黑发在风中轻扬……一时间,铁无极心中涨满痛楚的柔情。
对雪梅,他愧疚而怜惜,对眼前这女子,他的感情竟无法用言语表示,他将她的一切融成骨血,若要分离,他便失掉自已。
铁无极动也不动地望着她走近,直到贺兰停驻眼前,察觉到她单薄的衣衫和微微苍白的肤色,铁无极才陡地由梦中清醒。不说话便罢,一开口又要咆哮,"你该死的不会多加件衣服吗?!"
原本阴郁的神色加深几分,他眉心拢紧,身上的披风已盖在贺兰肩上。
眷恋他的味道呵。贺兰醉心地合了合眼,温柔的神态克制他的霸气,幽幽看着那张俊容,幽幽的轻启红唇?quot;记不记得我曾对你说过……我不离开你,除非你不要我了,到那时,我会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见你。"
她执意要同他说的,很重要、很重要的话便是这些吗?铁无极蓦地苍白脸色,恐惧的感觉在心里愈来愈重,扭痛所有知觉,震撼了他的心灵,觉得身体将被痛苦撕得肢离破碎。
"不记得了。"他不要记得。没办法分辨地话中之意,反正只要提到"离开"两字,他就自动神智错乱。
贺兰抿了抿唇,语气仍幽然若梦。"忘了也无所谓,我只有一句话想问明白……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铁无极死命瞪住她,脸色苍白如鬼,眼睛却黑幽幽闪烁着,呼吸沉重的鼓动若他的胸腔,他的心里像一锅沸油,滚热而烧灼,不能明了贺兰为什么有这样的疑窦。他怎可能不要她,是她想离开他才是。
声音卡在喉咙,好半晌,他难以出声。
"你说爱我,又不听人家心里头的话,扭头便走,你躲着我,你真的不要我了……"贺兰仰望他,可怜兮兮颤着唇,透过那层盈盈水雾,铁无极郁结而深沉的脸教她心中悸动。"我会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见你。"
贺兰大胆豪赌,委屈地咬着嘴,她转身欲走。
"不要!"铁无极大叫,大掌握住她一边的小手。
"不必喊得这般响亮,我知道你不要我!"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我要你!不要你走!"扳过她的身子,他的神情慌张而不知所措。眼光焦灼探入贺兰欲语还休的美眸深处,苦苦叹息,他略微粗糙的手指轻触着贺兰粉女敕的颊,再开口时,声音低哑粗嘎,"我要你,你明明知道,却来折磨我。"
"我不知道。"委屈纷纷涌上,泪水在两片玉颊上蜿蜒成河,贺兰哀怨眨了眨眼眸,深深吸气。"我捉模不定你的心,一下子对我好,一下子又欺骗人家,你说爱我,其实根本不是,你霸道的不准我离开,才拿这话圈住我……是你在折磨我,全是你……"心底的苦愈说愈痛,她突然"哇"的放声大哭,顿时间,泪像潮水般涌至,一发不可收拾。
铁无极被哭乱了阵脚,慌忙把她揽进怀里,手掌笨拙却温柔似水地安抚她的背,自责无比地低哄?quot;对、对,全是我,是我的错,兰儿……别哭了,兰儿……"
"你脾气好差,又凶又恶……欺骗我,一点也不相信我,根本不在乎我,说过的话不守承诺,不准我葬在雪梅岗上,为什么只爱雪梅?我不要……我不要……"那声音断断续续又哀哀戚戚由他胸膛里发出,两只藕臂自动环住铁无极的腰,女子的娇软契合至极地贴上他。
铁无极不想说了,强迫她抬起头,两片唇精准且灼热地获住贺兰呶呶不休的小口,舌毫无预警地探入,尝着她口中的馨香柔软。
有多久没好好吻她了?铁无极不由自主地申吟,双掌滑进披风内制住她的腰部和后背,紧紧抱住她,攻势由激烈如火转为细水长流。
他爱她,用情之深,连自己也难以相信。雪梅是他的过去,教他领略了人世间的无情和无奈,他由高处跌下,自尊和心摔得粉碎,所剩的,仅有一身的傲骨和冷漠。直至那可笑的赐婚,将她阴错阳差的带到他身边,如一轮朝阳,她的温暖取之不尽,化开他深藏的忧郁。
"一切是我咎由自取,你恨我、怨我本就应该,可我说爱你,那是千真万确的,你用无私的柔情对我,不知不觉占领我的心……原来,我还有心,它完完全全感觉着你,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唇抵着唇,他温热的气息如一首曲儿,那么的低沉,那么动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