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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白头 第24页

作者:雷恩那

听到“你男人”三个字,君霁华浮出腼觍神色。

“姐姐,见到你,我真欢喜。”

所以这表示,寒春绪直觉认为拂晓姐姐是“可信任的朋友”吧,因此才领她来到深巷内的巢穴。

“妹子,见到你,我比你更欢喜。”玉手不太正经地模了人家一把,朱拂晓嘻嘻笑。“咱俩在太湖‘凤宝庄’一别后,没想到你有这么大转变,先是‘夺花会’开出天价,还当夜就被人从‘天香院’赎走,如今来到奴家的地盘,竟还被扯进江湖追杀。妹子啊,我可好奇死了,非得听你一件件说个仔细明白不可!”

唉,这真是一言难尽,说来话长啊……

君霁华苦笑叹气。

***

傍晚时分,熟悉的脚步声踏进北屋。

一听到动静,坐在镜前的君霁华立即抓来一块折成四方的巾子掩在右颊上。

寒春绪刚将朱拂晓送回“绮罗园”,甫进屋,瞥到那姑娘心虚且急切的举动,双目微乎其微一眯。

他不动声色走近,解下披风,状若随意地道:“你一个人不好换药,我帮你。”

“不用的!”意识到声嗓过急了些,她垂下眸,结巴嚅道:“那个……适才拂晓姐姐帮我换过药了,虽说才过五日,但愈合情况颇佳……对了,她还送来一大匣子百花玉肌班,说要是抹完了,再跟她讨,我、我很谢谢她。”飞快望了男人一眼,察觉他正一步步逼近,表情不可捉模,她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退退退,隔着桌子绕出一个小弧退到门边,仍不忘用巾子压着右颊面。

男人定住脚步,两手插在腰上,直勾勾瞪她。

“你在干什么?”躲他?!

“我……我也很谢谢寒爷,肯让拂晓姐姐来这儿跟我说说话,胡乱闲聊,我……啊!敏姨和柳儿、叶儿肯定在灶房忙呢,我身体没事了,该去帮忙的。”退一步,再退一步,丢下话,望身跑掉。

怎么,别人可以看她的伤,就他不成吗?躲什么躲?

寒春绪心里很不是滋味。

再有,她出事后,被他带回四合院的那一晚,她都对他坦承情意了,怎么这些天又故意疏离?而且对于那晚所说的话,都不肯再详加解释,真是……真是……有够可恶!

若非她如此娇柔,他真想抓住她肩膀死命摇晃,以泄心头之怨。

她难道不知,抛出香饵诱鱼上钩,鱼既然钓上了,却不肯给个痛快,这样的行径有多……多缺德吗?

***

脸上的伤收口结痂,今儿个她拆下裹巾查看时,痂已月兑落。伤好了,在右颊留下两道淡红色伤疤,模起来微微突起,已不像以前那般光滑无瑕。

原来她还是很在意容貌的,以为看得很开,心中仍是郁闷。

今夜,太湖边上一轮明月,银华邀人来,君霁华接受这份无言邀请,散着发,独自一个踏出屋外。

夜风掠过她发尾、袖底,轻轻波荡着裙摆,她落足无声,走向那片梅树林。

寒春绪带着她和柳、叶两丫头重返太湖“凤宝庄”已有七、八日,一是为了避风头,江北大城内风声紧,再待下去极为不妥,所以暂时换地方落脚;二是因为他的手下和船只、马匹等等大都于此聚合。

再有,说是回太湖“凤宝庄”也不太对,他在太湖边上的这一穴,是一处颇简朴的三合院,就座落在苗家“凤宝庄”后头,人家只会瞧见“凤宝庄”大宅的风光气派,没谁会去留心他这种寻常小院。

白梅度过了它的盛世,将谢未谢,花心暗淡了些,然而有月相伴,皎光点点,落在枝桠上仿佛枯瓣重生。夜风凄清,来回穿梭,梅树林里却美得教人屏息,连月光都一筛一筛的,直想醉在这一刻。

她踩着落地的月色,不自觉跳起舞。

她闭眸,淡淡扬唇,身子随足转动……她内心平静却也波澜隐隐,仿佛这一刻仅为自己而舞,她舞给自己欣赏,感谢自个儿仍活着,活得还挺不赖,因为遇上一个男人,学了些感情上的玩意儿,还在模索中,也许一辈子都弄不懂,都得这么模索下去,可是她乐意。

唉,她一千个、一万个乐意……

“啊!”惊喘逸出娇唇,她回旋再回旋,不断舞动的身子陡地撞上一面胸墙,不及发出更响亮的惊呼,一只有着烟草味的大掌已覆住她的嘴,她的腰被牢牢圈住,她的背贴上那面坚硬的胸,被这么一提抱,足尖都快离地。

“别叫,是我。”热热气息暖红她的耳。

用不着他开口,光凭气味,她也知道来者是谁。

拉下嘴上的掌。“寒爷,你、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今日销了一批货,货好价美,上家、下家皆大欢喜,我从中赚上一笔,那也欢喜无比。我发出一笔钱财犒赏手下,让他们全散了,化整为零,该回什么地方就回什么地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回来,进屋没见到你,往这条长长的青石板道一望,追将过来,我追啊追,再追啊追,真怕有人趁我不在,收拾包袱逃得远远的。幸好,全是我自个儿疑心,胡思乱想,我再定心一看,巧了,真在林子里找到你。”寒春绪语调轻松飞扬,不知情的人准以为他当真愉快得很,但听进君霁华耳里,纤细背脊不禁轻轻一颤。

“我不会逃……”她细声嗫嚅,很纳闷他为何总认为她要逃,是否经过“玉蛟帮”那件事之后,他以为她心中惊惧,所以非逃不可?唉,她难道就不能有其他选择?例如……待在他身边,舍命陪他这个“君子”?

“我不会逃。”她再次强调。

“你想逃就逃,我总会逮到你,无所谓。”

他连撂狠话都轻声细语,如情人的抚触,君霁华身子不禁发热,心跳急剧。

忽地,她记起什么,柔身一僵,垂首,右手不由自主地捂住右颊。

寒春绪看穿她的心思,嘿嘿冷笑,颇有那种“看你往哪里躲?”的意味。

他硬是拉开她掩颊的手,将她双臂连着腰身一同捆抱。

她头放得更低,藉着一幕乌丝掩住右颊,拚命隐藏。

躲啊!再躲啊!

内心持续恶狠狠发笑,寒春绪空出的一手没撩开她的发,而是把头颅蹭蹭蹭,从她发丝中蹭过去,让她的发也覆在他的颈上、肩上。

哼,她还想隐入月光照不到的幽暗处!

他绝对不允,硬是将她低垂的脸容扳过来,朝向皎皎清月,尤其是右颊,他绝不放过,端详得无比仔细。

君霁华心脏狂跳,又觉不能呼吸。

自从脸被划伤后,她一直闪避他的探看,能自己上药绝不假手他人。

她知道他很在意她的伤,想看个清楚,可是每每见她药都裹好、药巾也都敷上了,也就没再为难。

她也知道,总有一天得面对现实,但……心里尚未准备好,他便突如其来地逼到面前,鼻息拂上她脸肤,逼得她无所遁形。

“伤好了?”挺直的鼻凑近,鼻端有意无意地摩挲她的脸肤。

“嗯……”刚月兑痂的地方甚为敏感,被他这么碰着,她忍不住哆嗦。

“嗯,是好了。”确认完毕。

“嗯……寒爷,你——”

“你好香。”

什、什么?!

君霁华一阵晕眩,她屏息以待,猜想他见到那两条交又的伤痕后,会有什么想法,结果他……他根本忙着吃她豆腐!

“寒爷,我——唔……”她仰脸的角度很适合亲吻,月光镶着白颊,让人心痒难耐。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男人伸舌舌忝着点点银辉,又把舌探进她轻启的唇内。

君霁华软软往后靠,全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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