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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魔 第12页

作者:雷恩那

易观莲不想挣扎了。

如雪花在日阳下融尽,化作一滩春水,她藕臂悄悄环上他的腰,开始回吻,笨拙地含着他的舌,吮着他的唇瓣,吞吐着他混过酒香的气味。她彷佛被酒气熏醉了,双颊染出霞般绣色,体内兴起古怪骚动,春情满身。

他把她当作心里爱的那一个,那也……那也好。

她有私情私心,有欲有念,“凤吟阁”假山内的恣吻尽管是假戏一场,她却被下咒似的,总要频频回想,不知羞耻地深陷。

既不能驻进他心底,就要一次缠绵。

有过这么一次,她一生情路便也知足。

吐气如兰般叹息,她更用力地抱紧他。

“笑眉?”男人似乎迷惑了。他稍稍离开那张芳美的小嘴,试图看清女子面容,再次低唤:“笑眉……”

女子没有应声。

他仅听到促急的细喘,她的身子轻颤颤,柔若无骨一般,让他怜情大增,下意识想将她护在怀里。素身香淡一铃雪,她的香气淡邈,不留意就会错失,模模糊糊,他脑中极快地刷过一张凝容、一抹清姿……

在他身下的是谁?

悚然一惊,展煜重重吐出气,怕天光不够清朗,无法瞧仔细似的,他抱着女子在已被压得扁软的棉秆上翻滚了两圈,让秋霜下带凉的光线落在她脸上。

他抬起头,发丝披散,双目一瞬也不瞬地端详着女子容颜。

他瞳中酒气深浓,迷迷蒙蒙,眼白轻布血丝,却看得专注。

“妳不是……不是笑眉……”

他认得她的。

只是此刻的她,白肤嫣暖,眉眸情多,微肿的唇瓣红艳艳,红得几要滴出水。她的香气依旧淡,却变得格外有存在感。这样的她,跟他以为的那位清凝姑娘很不一样。女子仍旧无语,但眸子像会说话,轻湛轻烁着,水潋艳的两汪。

他被那样的凝望看得神魂热烫,酒气喷冲,他该起身,他想起身,但头无法撇开,视线也没办法调离,他昏头了吗?

“观!唔……”才出声欲唤,一只细瘦臂膀已攀上他的颈,拉下他,柔女敕的唇随即堵住他的嘴。

“我们!唔唔……”这样不太对、不太对……他脑子费劲再费劲,却徒劳无功,想不出对错,尤其当她的手开始拉扯他的衣袍,探进内懦里,他什么也不能想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身”

于是,天无语,地无语,男与女谁也无语。

他们抱了彼此。

热烈的爱,粗野直接,求一时满足,或者也求一世的忆念……

酒醒。展煜盘坐在倒落的棉秆上。这个所在小小的,平躺约莫能滚个三圈,而四周全是直挺挺的枯棉秆,秋光泛寒,风来回穿透,此刻的他尽管卸袍敞襟、衣衫不整,却丝毫不觉冷。事实上,他根本没法感觉,全部心神皆放在一旁的女子身上。

她衣衫比他还凌乱,腰带被扯落,上衣褪了半边,露出一大片凝脂玉肤;贴身小衣的带子松开了,欲掉不掉地半覆着;她的素锦裙被压得生绉,此时虽放落,绉绉的裙襬下仍露出两截雪白小腿。

他们连衣也未月兑,直接在棉田里就……就……而且他竟然对她出手!下这么重的手!

怎会是她?怎会是她?展煜,你昏了头!你这禽兽!

胸口剧烈起伏,他震惊的眼看向她身下那张湖绿色披风,那颜色熟悉得刺心,瞬时间,他记起片段,记起自己被那抹湖绿吸引,他想挽留些什么,不想放,不愿再放,他记起自己强行压住她,酒后乱性,乱得分不清对错,欲火如猛虎出柙,甚至忘记控制力道……背着他侧躺的玉身终于缓缓坐起,她没看他,仅是轻垂细颈,静默地将凌乱不堪的衣衫一层层套回去。

她的发与他一样垂散,青丝成幕掩去大部分的春光,但展煜仍觎到她颈侧、润肩上的红痕,那是他下的毒手,而他相信,她胸前定也留下同样殷红的吻印!

全是他、全是他!

混帐!混帐!混帐!他比禽兽还不如!

重重喷息,他双拳紧握,紧得手臂都浮出青筋了。

浓眉痛苦一沈,他看见自己袍上有血迹,那是占有她时沾上的,他夺走了她的清白。

猛地又是一震,他双目瞪大!女子破身时,会流这么多血吗?

“观莲……”喉很绷,但再绷都得挤出声音。他哑声唤,怕她执意不回头,人已飞快移近,蹲踞在她面前。“我是不是弄伤妳了?我、我……”倒抽口寒气,他脸色陡变,发现她此时正努力抚平的素裙上亦染血点。心一痛,痛得他挥手就甩了自己一巴掌。在他还想加赠俊脸第二下掌掴时,一双柔荑稳稳抓住他扬起的单臂。

“你没弄伤我,只是……会痛……”易观莲略顿了顿,整整神色。“会痛是正常的,姑娘家头一次都会痛。”她努力持平声嗓,习惯性凝起脸,但嫣红的颊肤早透露羞意,根本端不出什么架势,却还硬要死撑。

“可是妳流了很多血!”他直勾勾地瞪住她。这怎是正常?她说会痛,究竟有多痛?

展煜,你这该死的混帐!

她脸蛋通红,摇摇头不语,见他半边俊颜已泛红肿起,这才抿唇出声。“你别又对自己动粗。刚才的事……我希望它发生,我没有拒绝,并非你使强逼迫。”抓握他单臂的手悄悄缩回,轻按在已拢好的外衫前襟。

展煜闻言大怔,目光无法从她的脸移开。

“为什么?”他声音痛苦。“我醉酒,把妳当成另一个人,我仗着力气比妳大,把妳困住了,是我错。观莲……这事不该发生,我、我毁妳清白,毁得一干二净,我是混蛋,妳要打、要杀,想怎样都行啊!”更加混蛋的是,他记得自己认出她,明明知道,却还是任欲念腾烧,抱她泄欲。他拿她的身子泄欲,困她在野地里,全然不顾她是否承受得住,他就这么压着她未经人事的身躯横冲直撞……他还是人吗?

易观莲有许多话说不出,将他的苦涩看在眼里。

究竟谁对不住谁,怎么都难说。

她得到她想要的,却让他更痛苦,说到底,仍是她自私自利。

眨眨眸,眨掉雾气。她不哭的,和他一次缠绵,这身子已体会,这样很好,将来老了也有东西回忆。

她大胜呢,有什么可哭?

深吸了口气,她唇抿出幽然弧度,沈静道:“笑眉的事我听说了,你独自回关中,身旁无她。你为情失意,饮酒浇愁,那就饮吧。你把我错认成她,我不在乎的……我都二十五、六,这一生没想嫁人的,就守着易家堂一辈子,姑娘家的清白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观莲,妳听我说——小心!”他还要说话,她不愿再听,两手撑着地欲要起身,但实在腿软,初尝人事的身子不肯配合,尚未站直就要跌了,跌进展煜迅速伸来的臂弯里。

她咬唇,一脸倔气,凝容红晕满布,挣扎着要他放手。

展煜哪里肯放,是他把人家姑娘折腾成这般模样,连站都站不稳啊!

他内心苦恼疼痛,对她自是怜惜在心,然而一想到自己猪狗不如的行径,又恨自身恨得要命。

“观莲,拜托妳听!”

“我不要听你说话。”

她淡淡静静地堵了他一句,脸容一径轻垂,不是扭捏作态,也非赌气,是真的不想听他急急再解释什么。

至少…她没再坚持非自己走不可。展煜定定望着她微飘的刘海,满腔满嘴的涩然。他咬牙抑制,把纷乱心绪全按捺下来。大脚一勾,把厚披风踢飞起来,他腾出一手抓住,然后紧密地裹着她止不住轻颤的身躯。对她执拗倔强的脾性,近些年他也抓得七七八八,她不听,那他暂且不说了,此时愈说愈糟,徒惹她恼恨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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