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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姑娘 第3页

作者:雷恩那

但,也不该由他抓着人家姑娘胡搓吧

他家头儿再如何无法无天、嚣张乱来,也该有个底限啊!

这么随随便便就把姑娘丢给一个血性汉子,如同把出生没几天的小羊羔儿丢进狼群里是同一个道理。喔,他并非骂自己是狼,他仅是作个小小比喻,一思及今日走进这房里、负责照料姑娘的很有可能是其他汉子,他就冷汗直冒,浑身不对劲。

泵娘的湿发黏在雪颊上,水珠渗进墨睫里。

见她姣眉蹙起,长睫颤了颤,他手已探去试着要拨开那绺湿发,结果粗指还停留在她脸上,姑娘的眸在这时睁开了。

房中静谧谧,楼下的喧嚣声显得格外清晰。

力千钧又有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我……呃……你眼睛浸水了,头发还在滴水……”

要佐证自个儿说词似的,他特意把一绺湿润乌丝抓到姑娘面前,神情认真。

“没关系,拭干了就会舒服些的。”说着,他放开女子的发,用衣袖帮她擦掉眉眸间的湿气。

放掉袖口,拿开巨掌,姑娘水雾般的眸子仍瞅着他。

她的眸光飘飘渺渺,有些不着边际,却有能耐看得他左胸如急鼓鸣荡,两眼还不争气地挪开了会儿,胡乱瞄了瞄炕边才又重新瞄回来。

他清清喉咙,面颊燥热难退,怕惊吓到她,粗嗓不禁放缓。“那个……姑娘能醒便好,醒来恰好把姜汤喝下,我待会儿下楼取些热食,能吃多少是多少,吃饱喝足了再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气神,醒来就啥儿病痛也没了,保证比骡子还壮。”

女子表情怔怔然,神智似乎尚未全然恢复。

她幽幽然的眸光如无根浮萍漫游,游过他的手、他的脸、他魁梧如小山的身躯,然后慢腾腾地落在丢弃于灰地上、那一件又一件的姑娘家衣物上头。

登时,她神色大变,察觉到棉被底下的身子光溜溜、未着寸缕!

力千钧循着她的视线望去,脸色也跟着变了。

“等等!你听我说,事情绝非你以为的那样!泵娘莫惊、莫怕,我没做那些事,你身上的衣裙不是我动手月兑去的,真的不是!”

她呼息急促,五官僵凝,拥着被子勉强坐起。

发丝乱乱披散着,她神情悲愤,眼眶里全是泪水。

力千钧不敢要她躺下,亦不敢再度靠近,只堵在炕前确保她不会强撑着身子爬下炕。

那张雪白小脸既恨且悲的模样教他震愕万分,仿佛他当真犯下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连砍九次头都抵偿不过。

懊如何解释?

他虽未对她动手,但确实搂了她、抱过她,也觑到她赤果身子好几眼。

说他没对她逾矩,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又似乎不是。

口干舌燥,他两条铁臂投降状地举在胸前,虎目瞠得好大。

想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偏偏遇到女人家的眼泪,气势顿时就灭绝了,脑袋瓜想不出把戏,真不济事啊!

“唉唉,你莫哭,要哭也是我哭,你好心点听我说,我绝对没——喂喂喂!”他猛地大吼,眦目欲裂外加胆颤心惊,高硕身躯不顾一切飞扑过去。

这姑娘好狠!

她不鸣则已、一鸣惊天动地,连声提点也不给,忽地拿头往土墙猛撞过去!

力千钧反应好快,见势头不对便已冲上,适时把自己堵在土墙前。

泵娘一头撞来刚好正中他左心口。

存心寻死,这一记撞得极凶狠,即便有肉身挡着,那冲撞力道也够让她头晕耳鸣,秀额红肿出好大一块。

“你这是何必?何必啊?”惊出满身冷汗,心跳险些止了,力千钧又气又急、又怜又莫可奈何,忙张臂抱住她。

“拿开你的脏手,别、别碰我……别碰我……”她嗓音沙哑,可怜的双睫像是拚命要掀开,拚命要狠瞪眼前的“大恶人”,但一次试过一次,终究无力再撑持下去。

她晕厥过去,泪水仍从两边眼尾直淌下来,整张脸没什么血色。

“……我不是坏人。”力千钧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落寞。

“我也不是故意要碰你。”很泄气地为自己辩驳。

“再有……我的手有洗干净,不脏的。”辩到最后竟有几分委屈。

他叹气,让晕了的姑娘重新躺妥,将被子盖得密实。

有理说不清的状况以前虽也遇过几桩,但这一次却特别教他感到沮丧,尤其是姑娘的眼泪和指责的眼神,伤他一颗“庞大”的心还不够,肝、胆、脾、肺、肾全都受重创,真的很要命啊!

第二章

“她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全世间最恶的恶人。”

哀着母骡轻软的褐色细毛,男人的手劲一贯温柔,低敛的眼神却添了些不明就里的忧悒,很像遭谁排挤了,如何也打不进别人的圈子里,而这情况对人缘极佳的他来说,简直不可思议碰了顶。

“你知道的,我不当恶人很久了。”

母骡万般同情地晃晃头,鼻头顶顶他的胸。

男人左胸绷了绷,大掌下意识朝心口揉搓好几下。

“她那时一头撞来,就朝我这儿撞,她白白的额头肿了,我以为自个儿一身铜墙铁壁准没事,结果也乱痛,到现下一颗心还会闷闷疼,铁定得了内伤。”尤其一思及姑娘当时决意寻死的模样,他不禁浑身颤栗,胸臆间的闷疼更剧。

黝黑大脸忍痛似地皱成一围,两掌捧着母骡两边颊肉,他重重吐出气。

“春花,一定有谁欺负她、待她不好。把她挖出雪堆那天,她衣衫不仅单薄得可怜,好几处还都被撕裂,她吓得不轻,便把我也当成了恶人。春花,你说我冤不冤?冤不冤?”

“呼噜噜——”喷气。

“是吧是吧?你也这么想。”他颇感安慰地点点头。

“噜噜呼——”温驯眨睫。

他听懂了,脸色一沉。“那是当然,要让我知道谁是罪魁祸首,害我遭姑娘冤枉,我定把对方给掐了!”五指握紧,指节“剥剥剥”地脆响。

母骡嚅着嘴,微微露出牙板,又喷了喷气。

男人两眼微瞠,面皮竟莫名通红,黝脸泛出热气,讷讷道:“……春花你、你你别乱说,这话要被旁人听到,那多不好意思?姑娘确实是撞疼了我的大心肝,但人家才不是我的小心肝,她……她……说我的手脏,唉……”又委屈了。

母骡用鼻头来回蹭蹭他。嗅着,然后探出舌舌忝着他生满硬茧子的掌心,仿佛正称赞着他的手很厚实、很温暖,而且不脏。

男人的手好大,蒲扇般的一双巨掌,无论摊开成掌或紧握成拳,皆展现出绝对的力量。

云婉儿的视线在轻握马缰的男性大手上停留了会儿,然后悄悄沿着粗壮臂膀看去,打量他的身影。

她跨坐在马背上,男人此时正背对着她,走在斜前方为她执缰,而他的另一旁则跟着一头体型颇高健的驮骡。

那骡子是母的,有名字,男人喊她“春花”。

人生的际遇无法预料,原以为一条命若非销蚀在烟花风尘中,也得葬在漫天风雪里,她反正是认了,茫茫世间仅余她一个,没多大差别。哪知她当真死过一回似的,死而复生后,横在眼前的路全都变了。

她醒在三日前的清晨。

醒时,她依旧卧在烧暖的炕上,棉被底下的身子仍光果着。

男人在离她最远处的墙角椅上窝着,听见动静,他立即睁目,整个人跳了起来,劈头便喊——“我不是恶人,你别寻死!”

他瞧起来吓得比她还严重,想接近她又不敢太靠近。

与他两相僵持下,一名蓝紫衣、劲装打扮的女子推门而入。女子据闻是他家的头儿,是“霸寨马帮”的大当家,而月兑去她一身衣裙的“恶人”正是那位栗悍健美的女帮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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