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别辜负田大娘的心意’该是我的说词呀!大姐不够意思,怎抢了人家话头?”
与姐姐同样流逸风流的小脸总笑得娇滴滴,诱人晕颠的媚骨已然生成,果真又是“祸害”一朵。
花夺美媚态横生地换了一个姿势。
她仍斜卧着,尽避秋气泛凉,她身上也没添多少衣物,依然是用好简单的一件胸围裹覆着浑圆双峰,露出温润润的美丽肩膀,而披衣要掉不掉,羊脂般的凝肤能捏出水似的,锁骨的线条美得教人叹息啊!
“大姐好美,瞧得我眼睛都移不开啦!”花余红在长年耳濡目染之下,食指已伸去挑勾姐姐的雪颚,一切再自然不过。
媚眸睐了小妹一眼,花夺美终于勉强露笑,道:“有什么事就说吧,别拐弯抹角的。”
花余红跟着笑。“没什么事啊……就是田大娘在问,厨房的其他大娘也问,我的贴身四小婢同样在问,水榭里使剑的十二婢也忍不住偷偷问,嗯……倘若二姐、三姐还住在水榭,她们也是一定要问的……”
“问什么?”挑眉。
“问大姐什么时候才要跟大姐夫和好啊?”
瞥见姐姐丽容陡沉,花余红秀指挠着颊儿,鼓勇再道:“你和大姐夫吵架……噢!不是吵架,是彼此僵着不说话,水榭里的人都感到飕飕冷意,快冻昏人了。大姐,你和大姐夫要战到何时才肯终了啊?”
她可是被众人请托再请托、求过又求,才冒死出马来探个究竟的,毕竟这几天水榭里的氛围实在怪到极处,谁都难受呀!
“他不是你大姐夫!”气恨不平。
“现下才否认会不会太迟了些?”怎么说也都喊过三年了嘛!
被小妹这么一提,花夺美越想越觉可悲。
她确实完蛋了,那可恨的男人在她心版刻痕,也在她亲人们的心版上刻落痕迹,抹也抹不去。
花夺美,你完了……
又听到那句笑讽。也好……也好啊!
不甘心还能如何?完了便是完了,她爽快些就认了吧!确实心里有他,再挣扎也起不了作用,她被咬得死死的,连个翻身机会也没。
她认了!
“大姐别恼了,一张美脸儿要是气出皱纹,可大大划不来。”花余红嘻笑了声,替姐姐舀上一小碗补汤,为逗她开怀地举至齐眉。“大姐请用,小的跟在这儿伺候啦!”
花夺美终于被逗笑,玉手轻弹了下妹妹的鼻尖,正欲接过小碗,两名婢子忽地从可通往兰琦儿寝轩的小石径那端匆忙跑来。
出事了!
婢子尚未说话,花夺美已倏然立起,冲口便问:“兰琦儿呢?”
“主子,小姐她……她不见了!”喘吁吁,惊急不已。“小姐原是睡着的,咱俩儿才到田大娘那儿备些茶点,顺道汲了一壶清泉水,前后不到两刻钟,结果一回小姐寝轩,找遍了也不见她踪影……”
另一名婢子道:“然后,寝轩外的小舟少了一只,小姐可能驾舟出了水榭……”语气相当不确定,又不得不说。
花夺美神色一凛,脑中急思,朝与她并立的花余红道:“你让婢子们分头在水榭里找,每个地方都得仔细寻遍,连紫相思林也得搜过。”果足踏下廊阶。
“大姐要去哪里?”花余红问。
花夺美跃上一只较小舟扁长的轻舟,头也不回地道:“追人。”
如果兰琦儿当真驾舟离开,希望那片迷蒙的水林能阻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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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影倒映在水面。
水波动,影摇曳。
天光从叶缝间一束束打落,但力道似乎还不太够,感觉刚透过层层叶间,就虚弱地散作细微光点,整个水林子忽明忽暗,只有风晓得所有的水域密径。
花夺美所驾的轻舟刚入水林,就听见那幽幽然的笛音,仿彿把整座水中林子圈围了,支使着风声、水声和叶声,幽幽然召唤。
究竟在召唤着何物?
心音促跳,响若擂鼓,她掌舟的速度加快,俐落无比地在蜿蜒水路上寻找。
兰琦儿就在这儿,还有那位吹笛人!隐约猜出了那奇异的笛音是在召唤什么,对方同她目标一样,都在寻找兰琦儿。
“兰琦儿!”找着了呀!
她竖起耳,努力分辨笛声所在,轻舟从两棵干部扁平且巨大的树中间穿过,那只擅离水榭的小舟便在前方不远处,舟上的人儿盈盈伫立,手执长竿不动,似乎是迷路了,想听取那笛音,循着它,走到一心欲往的所在。
“兰琦儿——”她扬声再唤。
小舟上的素秀人儿终于闻声回眸。
这一次,那双飘忽的眼神竟有了定位,直勾勾,精准无比的,第一次望进花夺美的眼底,姑娘瞧着她,眨眨睫,淡淡绽了朵雅致无端的笑。
姐姐,他在找我,你听见了吗?
是。那人在召唤你,但别急啊,乖乖的,别急。“兰琦儿,原来你偷偷学会撑舟了呀!呵呵~~真顽皮,竟悄悄溜出水榭。这些天你确实闷慌了,咱们别理会你大哥了,明儿个姐姐再带你出来玩,好吗?”轻舟摆月兑水底树藤的纠缠,朝小舟接近,她同样回以微笑,心却愈跳愈快。
他需要我,姐姐,我得去他身边……
“兰琦儿!”她声嗓忍不住加重。
然而这一回,小舟再次往前行,舟上的人儿没再理会她。
花夺美愕然不已,没察觉水林中的笛音已止。
头一甩,她赶紧将轻舟追上,正打算提气跃到兰琦儿身边,一道疾影斜斜地飞掠而下,抢在她之前占住那只小舟,亦霸住舟上的兰琦儿。
烈尔真!
男人没有出声,仅炯炯与她对望。
花夺美亦未言语,清亮的眼一瞬也不瞬。
她该出手抢回兰琦儿的,即便武艺不及对方,不能力敌至少也得试着智取。
依她脾性,她根本不在乎使阴招,再下流的招数,能赢就是好招。迷药、迷香、芙蓉金针等等暗器一件件祭将出来招呼他,多少能收奇效的……然,教她无限迷惘的是,在抢回兰琦儿之后呢?
将这可怜姑娘永远留住、护住,紧紧守着,一辈子不允她离开半步吗?这么做对兰琦儿是最好的吗?
迷惑着、迟疑着,她一时间失去准心,无法拿定。
她看不见兰琦儿的脸,因为那张小脸已深深埋在男人胸怀中,两条细瘦可怜的藕臂如溺水之人攀住啊物般牢牢环住男人腰际,那姑娘眼中再也容不下谁,只有自己的男人……
饼了许久又许久,终于,花夺美才回过神来。
她的轻舟离开已无人烟的林中水域,徐行的舟影便如那曲低迷的笛音。
掌着轻舟,她猜想自个儿是掉泪了。
眼好热,腮畔湿润润,水路变得迷迷蒙蒙……
这泪究竟因何而落,她也厘不清,只知道心窝隐隐作痛,有些替兰琦儿欢喜,又有些说不出的忧伤,然后当脑海中浮出一张熟悉且严峻的男性脸庞时,她不禁去猜想,他的宝贝妹子不见了,他将会有多怒、多恨、多焦急?
真糟啊……
……他要兰琦儿回去,休想,除非我死!
那男人曾如此信誓旦旦地低咆过。
懊怎么办才好?
他定要恨极了她。
而面对他的恨恼,她根本无能为力。
真的好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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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此时的表情看起来出奇冷静,沉沉的深瞳如两潭不见底的深渊。
“她被带走了,是什么意思?”
“她独自离开水榭,那男人正等着她,找着了,便把她带走。”声持平,艳容像有几丝苍白,唇角仍淡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