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火野刚愣住。
按现在的状况来说,跟她一块儿跷班“约会”去的,其实是他本尊喽?
那那那……他刚才是在演哪一出?!
“你敢扣我薪水?我哪里对不起你了?”见他样子好矬,余文靖憋着笑佯怒,心里悄悄泛开自己才懂的蜜味。
休完假,回到工作岗位上,她和他在“山樱”共有的记忆珍藏在她心底,不再局限住自己,她的心开朗了,感情的事就顺其自然吧,这样对他俩都好。
他曾说过,他们之间除了老板和下属的关系外,还能有些什么?
她原本无所求的心不禁也隐隐期待着,也许,真能有些什么……
被他的余秘书这么一凶,火野刚登时气弱,峻脸难得胀红。
“呃……那个……是,对,妳没对不起我,嗯嗯,我记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是我对不起您,老板是贵人嘛,贵人向来多忘事,怪来怪去只能怪底下的人不用心,没有一天按三顿提醒您。”她干脆把档案夹抱在胸前,话说得很恭敬,但语气听起来却酸得很。
火野刚不禁又瞇起双眼,俯下头,重重啄了她微嘟的粉唇。
很难把持住的,她连酸人时的样子都美,害他左胸噗噗乱眺,内颊不断分泌出唾液。
余文靖的脸容立即烧上热辣,四目交接,她专注地凝着他,有意无意地探出舌尖舌忝过玫瑰般的唇瓣,润上淡淡的美丽光泽。
“就只有这样吗?”她问得挑衅。
他目光转深。“妳说呢?”
猛然间,他将她拥入怀中,又一次吻住她的小嘴,而这一次不再仅是唇抵着唇而已。
他的舌刷过她娇女敕的唇,探入那甜蜜的口中,她像他尝过最棒的甜点,在他胸中点燃滔天火焰,让他渴望更深入、更贴近,渴望抱紧她融入高热里,他化成她,她也化成他,不分彼此。
“文靖……我想要……想要妳……”无数的吻落在她耳畔、颈子,接着又难舍地回到那两瓣早被吮肿的朱唇,怕她溜走似的,他强而有力的双臂都快把她挤进他身体里,也把她抱在胸前的档案夹挤得变形了。
“可以吗?”他额抵着她的,灼烫气息与她交错,边问边吻,一手试着要抽掉那些碍事的档案夹。
“不、不行的……”她气息比他还不稳。唉,玩出火来了,刚刚好像不应该勾引他啊!
“不行?”鼻尖蹭着她的,他的声音有丝挫败,不明白两人都起了反应,搅进漩涡里,为什么还要喊不行?
余文靖拚命深呼吸,但吸入鼻腔、胸肺中的空气满足他爽冽好闻的气味,害她芳心又颤,心里的叹息更深了。
“就是不行……这里是办公室,而且都快中午了,吃完饭还要赶去诊所拆线,不可以迟到的……”用档案夹勉强把他宽厚的胸膛抵开一些些距离,他体温好高,烘得她热上加热,都渗出细汗了。
火野刚的眉峰纠结,抱着她大叹。“那我今天不拆线可以吧?”
“不可以。拆完线还要让医生看一下伤口复原的状况,也要上药,非去不可。”
“那……那晚上我们一起下班,妳跟我回家。”退而求其次,勉强ㄍㄧㄥ到晚上再来“大快朵颐”,还不行吗?
“不可以。”奈何佳人坚心如铁。
“又是为什么?!”
“你又忘了。”余文靖摇头苦笑。“你母亲大人前天打过电话,她今天要从伊豆搭新干线到东京来,下午五点四十二分到站,还特地指名要我跟着你一块儿去接她。你们用餐的地方我都订好了,晚上七点,在『王子饭店』顶楼吃怀石料理啊!”
闻言,火野刚“噢……”了声,如斗败的公鸡般垂下头,郁卒得好严重。
他竟然把母亲的事给忘了,看来金山的甘薯和芋头果然不能小觑,会把人砸笨的。
“傻瓜!”她笑骂了一句,忍不住伸手把他的乱发拨得更乱,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他的唇。
那只是一个蜻蜒点水般的轻吻,轻软地拂上他的嘴,又迅速退开,淡得几乎没有重量,但瞅着她湛亮的眼睛,火野刚突然说不出话来,仿佛有谁正毫无预警地往他左胸敲击,咚咚两响,耳中嗡嗡低鸣。
他迷惑了,为着那张藏着私密却快乐着的美丽脸容。
第七章
火野刚的母亲吕瑞馨是道地的台湾人,留学日本时认识了火野刚的父亲,两人爱情长跑好几年才结为连理。几年前火野刚接下公司,状况愈益稳定后,夫妇俩便移居伊豆,在天天可以远眺富上山的地方建屋定居。
余文靖见过她好几回,不只见过面,几乎每次吕瑞馨来东京,一定会找余文靖吃饭、喝下午茶,甚至去唱卡拉OK,就算平时分隔伊豆和东京两地,打电话联络也是常有的事,有时和火野刚说不到几句,就闹着要儿子把电话或手机转给余文靖。
罢开始余文靖有些不习惯,毕竟是老板的母亲,但越混越熟稔,久而久之,倒把她当成远在异地的一位台湾同胞看待,偶尔聊聊天,慰藉一下思乡的心情也不错。
总之,两人同为“天涯沦落人”,就算相差三十多岁仍然可以成为莫逆之交,可以聊许多事。
但是今晚,余文靖神经绷得不是普通的紧,她不太想闲聊,只想快快结束这一顿鸿门宴。
应该不关她的事才对呀!原以为到东京车站接了人,今晚的任务就算功德圆满了,而她可以早点搭地铁回自己的小窝,还能赶上超市的特惠时段,跟一群婆婆妈妈挤在一块儿,抢购便宜又大碗的食材。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她硬是被强留下来,从头到尾,一只臂膀硬是被吕瑞馨给勾住,又硬给拉上“王子饭店”顶楼的高级日本料理餐厅。
坐在包厢里,尽避面前桌上已摆满一盘盘精致的怀石料理,可她的胃却纠结着,连点食欲也提不起来,简直彻底辜负了历经非人之严苛修业的料理师傅们的一番苦心。
而原因就出在——
“阿嘉,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文靖美眉,她姓余,余天的余,文雅的文,立青靖,我都喊她小靖,这样比较亲切呀!”吕瑞馨笑咪咪,保养得宜的脸白里透红,化着淡妆,整个人看起来很有元气。
她带笑的视线从面前那名俊朗温和的男人脸上拉开,调回身旁的余文靖身上,拉拉她的小手继续后半段的介绍。
“小靖,这位阿嘉先生我之前也跟妳提过,他是我大侄子大学和研究所的同窗好朋友,在竹科当工程师,不是小堡程师喔,是那种拥有自己研发团队的大工程师!这一次他是出差来东京参展的,我就叫他一块儿来吃吃饭,多认识一些朋友很不错,妳说是不是?”
这意味太明显了!
明显得呛人啊!
余文靖终于想通,为什么瑞馨姨之前在电话那端会拚命强调,无论如何一定要她去车站接人,因为如此一来,才有机会把她拖到这场变相的相亲宴上,毕竟如果事先讲开了,她是绝对不会踏进这个陷阱一步的。
瞅着这位在二十分钟前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余文靖暗自苦笑,还想不出该如何应付。她眸光下意识瞄向坐在右斜方的火野刚,心不禁一凛,因为大老板的脸色臭到可以炸出一大盘正宗的台湾臭豆腐。
他像是生气,又像是极度不耐烦。她不由自主地猜测着他的想法,又无奈地嘲弄这种想要试探对方的心态。
自己太孩子气了,她想。
不是已下定决心让一切顺其自然吗?就如无根浮萍、风中飞絮,飘到哪里算哪里,可以心怀期待,但不束缚自我,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