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当然是喔,妳要信偶,偶这个『市长』不是青菜给人叫好听的。来来来,阿桑和妳一起散步,偶慢慢讲给妳知道。”
散步吗?
不知怎地,那两个再简单不过的字一入耳,她心口便温热温热的。
实在太敏感了,那冷僻又暴躁的男人如今远在千里之外,不应该在她心中。
垂首,她淡淡一笑,决定好好聆听身旁这位“菜市场市长”热心提供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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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热心的欧巴桑终于和余文靖依依不舍地分道扬镳。牵着脚踏车回到所住的旧公寓,余文靖提着大包小包爬上三楼。
余家在日据时代就在北县金山乡经营一家名叫“山樱”的温泉小旅馆,一代传一代,也作出了相当不错的口碑,后来余家三姊妹陆续考上山下的学校,余爸才毅然决然地买下这处二十四坪大的旧公寓,方便她们三姊妹求学时有个离学校近些的住所。
然而这些年,台北捷运线越来越完整,如今这里也在捷运线上,地价和房价自然跟着大幅度上扬,生活机能大增,倒是始料未及。
目前旧公寓这儿只有当空服员的余家老二在使用,但因工作关系,常跟着飞行团队绕着地球跑,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已司空见惯,而老大余文音早早就立定继承家业的志向,大学一毕业便回“山樱”帮忙去了。
这几天,二姊余文丽又飞到外站了,明天才会回来。余文靖原本今早就要回金山,和家里通过电话后,大姊余文音却要她暂时别上山,因为爸妈今天会下山来住一晚,明天有亲戚娶媳妇儿,在台北市区的某大饭店宴请三十几桌,大姊要她陪爸妈一块儿去,然后再一同回“山樱”。
所以她在黄昏市场大采买,就为了煮一顿好吃的孝敬两位老人家。
切切切、剁剁剁……
煎煮炒炸样样来,她的厨艺可是从小和姊姊们一块儿受过余家女乃女乃教,又被余爸小小磨练过,因此虽比不上大姊厉害,也有几分火候了。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一阵,她才意识过来,赶紧关掉瓦斯炉、丢下手边的事,踏踏踏地小跑步去开门。
“老爸、老妈,又忘记带钥匙下山啦?大姊说你们会先去三叔公那里,我以为——”笑容瞬间僵在心脸上,她瞠目结舌,忘了要说些什么,傻愣愣地瞪着眼前的高大男人。
站在门口的火野刚穿着仍是一贯的雅痞风,不过可能台湾的初夏热了些,他拎着薄西装外套,衬衫扣子连开三颗,性格地露出一点点“春光”,黑发又不太听话地飞翘,很有坏男人的味道。
“楼下的大门没关,我就爬上来了。”
微微一笑,他不请自入,把两瓶包装精致的高档红酒塞进余文靖怀里。
满是兴味地环顾着周遭,他轻松道:“这栋房子的外表老旧了些,但格局很不错,我喜欢里面的装潢和布置,小小的,很温馨。不知道这一栋大楼有没有其他房子要出售?嗯……请房屋仲介商帮我留意一下好了。”
忽然,他浓利的眉挑了挑,颊边两个笑涡又跑出来见人,语气快乐得不得了。“好香,妳煮了晚餐吗?我肚子好饿啊!”
见他径自走进厨房,完全把这里看作自己的地盘,视主人于无物,当了好几分钟石雕像的余文靖终于被解除魔咒。
猛地被电到似的,她整个人跳了起来,把门甩上,把酒往沙发上一抛,急急冲了进去,在男人正想朝桌上那盘刚起锅的“黄金酥炸翅腿”下毒手前,狠狠拍开他的魔爪。
“不准动!”清亮的眼火气十足,不可置信地圆瞪着,秀气的指尖都快指到他俊鼻前了。“你、你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老天~~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小小鲍寓里啊?
火野刚抚着被拍红的手背,有些老大不爽。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当然不能!”她用力跺脚,小脸红通通。
“说说妳的理由。”
这还需要她解释吗?!这个恶男,他、他……他可以再“番”一些!
深吸了口气,依然克制不住想尖叫的冲动。“我在休假!”
“正好。我也在休假。”皮笑肉不笑的,他把名牌外套随手丢在餐椅上,慢条斯理地卷高两只袖子,跟着大手插腰地和她对峙起来。
“你休假关我什么事?”余文靖磨磨牙,挥动小拳头。“公司的事我都跟助理秘书交代清楚了,你有疑问可以找她们,如果要请人帮你安排假期,那也不该在我休假时跑来台湾找我,公司有固定合作的旅行社,他们的行程设计师一定会让大老板您满意的!”
他双眼细瞇,眉压得沉沉的,脸色不太好看。
见他抿唇不语,余文靖真不晓得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股诡异至极的酸楚在胸口漫开,冲击着她好不容易才围堵起来的情愫。
她喘息着,不敢让他看见她此时的眼,泛红的心脸忙撇向一边,闷声道:“我记得日本那家旅行社在台北有分社,我帮你联络。”
她才刚月兑下围裙,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绕过餐桌,杵在她面前。
熟悉的气息笼罩了她,心怦然着,还来不及反应,他略微粗糙的指已扣住她柔润的下巴,不容分说地抬起。
他的表情好严肃,一瞬也不瞬地注视着她湿润的眼,仿佛要看进她内心深处。
“我休假,妳也休假,我就不能来找妳吗?我们之间除了公事、除了上床,应该还可以有些别的吧?”
她双腮发烫,脑中紊乱得很,像被顽皮猫咪抓乱的毛线球,一时间找不到头绪,只会讷讷地重复他的话尾。“还可以……有些别的?”
火野刚郑重点头,下意识地轻触她的眼角,感觉指尖沾染了淡淡润意,他的眼神蓦地变得更深沉。
其实仍搞不太懂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可她一不在身边,他就开始浑身不对劲。
她要求休假回台,他找不到理由硬巴着人家不放,可是等他独自一个搭上从巴黎飞回东京的班机后,前所未有的焦虑却让他看什么都不顺眼,好像有什么重要物件忘记携带般,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想睡也睡不着,痛苦毙了。
结果,昨晚助理秘书来接机,把他送回住处后,他就在偌大的起居室里踱方步,踱到最后,心动不如马上行动,决定买张机票直奔台湾。
略侧着脸沉吟了几秒,他忽然道:“我好像第一次看见妳这样。”
余文靖被动地望着他。“我、我怎样?”
“暴躁得蹦蹦乱跳、气得满脸红光,而且还丝毫不顾淑女该有的风范,冲着我尖叫。”嘴角泄出笑意,觉得她清眸愈瞠愈圆的样子好可爱,他忍不住癌首啄了一下她的朱唇。
“你!”余文靖吓了一跳。
见他峻脸再次倾贴过来,腰身被他搂住,她双手连忙往那片厚实的胸膛一推,跳出他伸手可及的范围,还夸张地抄起大锅盖挡在面前。
“这里是我家,你、你你……你不要乱来。”他越界了,打坏了两人之间维持平衡的那个点。上司与下属,单纯的关系,这样不好吗?牵扯过深,彼此要受伤的。
火野刚苦笑了笑。“好。不乱来,我乖乖的。”
他拉开餐椅坐下,肚子忽然传出一阵打鼓声,大唱空城计,想忽略都难。饿啊~~
接触到他无辜的眼神,余文靖心微扯,忍不住问:“你都没吃东西吗?”
他一手轻压胃部,耸耸肩。“吃不惯机上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