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长……头又痛了吗?”轻柔嗓音如以往一般,却添了几缕真情关切。“从日本出差回来已经三天了,你怎么还在闹头痛?”
谢晋丰没注意到有人进来自己的办公室,陡地吓了一跳,抬起脸,就看见春梦里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女主角,正站在办公桌前,美丽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
“啊?!我、我我没有……”好惨啊,连话都讲不好。
“没有?那你为什么猛扯头发?你的头发够卷了,再扯下去会变成鸟窝的。”颜紫嫣微笑,面容虽热,心情却像鼓足风的风筝,很High。
眸光偷偷瞄向男人的唇,一咪咪的歉意浮上心头,她承认,那晚她太“野”了,直到两人激狂的吻里掺进甜腥味,才发觉她又咬又吮的,竟把他的下唇咬破了。
他似乎不觉得痛,反倒将那个吻从她的小嘴往外延伸,把她的五官都吻遍了,然后是脸颊、下巴,再然后是她细致的颈项。她揽着他的头,浑身发烫,不断弓向他时,他那张峻脸却选在这一刻直接裁进她颈窝处,唇抵着她的锁骨,瞬间睡到九重天外,害她当场愣了好几分钟,最后只好抱着他哈哈大笑。
唉……这男人呵,到底是哪个时候闯进她心里、夺走她为别人准备的位置?他坦然大方的来到她面前,教她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接招。
如今,他的表白所引起的激荡缓缓平稳了,在她心中沉淀下来--
她在意的人是他吧?已远远超过心中那原来的身影,正因为如此,才任由他勾引自己潜藏在静巧下的疯狂,任由千军万马般的思绪缠绕在他身边。
微乎其微的,她叹了口气,释放出一种莫可奈何的酸楚与甜蜜。她挺烦恼的,想着该如何对他表白,毕竟她之前“小小”地伤害了他。
任凭谢晋丰脑筋再怎么转,也猜不出她在想什么。十根手指从发丝中“拔”下来,他假咳了咳,清清喉咙--
“妳呃……有什么事吗?”呜,没事就暂时离他远一点,现在脑子里全是桃色泡泡,连他都鄙视自己,要是她有读心术,保证吓得她花容失色,当场倒退三百步。
颜紫嫣“无视”于他惨青的脸色,将手里的卷宗放在他面前,可人的菱唇轻扬:“我把这次前往日本和HOMUYO研发部门讨论的内容整理好了,大德大哥还帮我下载了机种原图,就附在文字说明旁边,你先看看,如果OK的话,我把中、日文的资料一起传真到苏州厂去。”
“喔,那、那妳先放着,我等一下就看。”他深吸了口气,忽然坐直身躯,双手还东模模、西碰碰地假装忙碌。
突然,一条软膏莫名其妙地被推到他低垂的视线范围内,他抬头,目光带着询问。
颜紫嫣脸容微偏,平静地说:“我问过西药局的人,他们说这种软膏专门治疗口腔的伤口,擦上去会形成透明的保护膜……给你啦。”他唇上的伤是她的杰作,过了三天还微微红肿,也没见他理睬。唉,为了他,她已开始懂得心痛的滋味。
谢晋丰怔了怔,一股诡异的感觉弥漫周身,说不上是为何原因。
这次到日本出差,着实把他吓得不轻。那天从饭店大床上昏沉沉地醒来,有一小部分的记忆拼图不知掉到哪里去,他忘了如何回到饭店,也忘了怎么找到自己的房间,更忘了何时把自己月兑得赤条条,连内裤也没穿,只罩着一件宽松的日式睡袍。
然后是他受伤的唇。她告诉他,他是在银座那家螃蟹名店下楼梯时跌倒的,问题是,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曾摔下楼梯啊!反而……反而觉得有谁拚命地“吃”着他的唇,再加上一个介于真实和幻境之间的春梦,害他不得不怀疑是因为这样,所以自己把自己给“吃”出伤痕来了。老天,他怎么这么变态?!
“谢谢。”他朝她颔首,心里暗自苦笑,下意识探出舌尖舌忝了舌忝唇伤。“其实还好,不太痛了……我是第一次喝得那么醉,连跌倒撞伤了都记不清楚,只知道拚酒拚到吐,再来就没什么印象了。”
瞄见他漂亮的舌尖,颜紫嫣自然而然地忆起那一晚亲吻的滋味,深的、浅的、狂烈的、绵软的、悸动的、沉醉的,蓦然间,脸蛋泛出粉女敕的红色。随即,她嘴角上扬,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了?”谢晋丰挑眉。
她连忙抿住笑声,用力摇头。“没有啊。”
“没有妳干嘛突然发笑?”他闻到极不寻常的气味,手指狐疑地摩擦着下颚,缓声问:“我喝醉的那天晚上是不是说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或者……做出什么奇怪的事?”
他有些担心自己趁着酒精麻醉神志,又抓着她二次表白心意,也不管会不会对她造成困扰。
颜紫嫣仍然摇头,神情十分可爱。
“没有啊,以一个喝得烂醉的人而言,你表现得很正常。”不哭不闹,不骂脏话,更不打人,只是会把自己月兑得精光,旁若无人地“溜鸟”,然后呼呼大睡,把酒醉期间发生的事忘得一乾二净。这样的酒品,嗯……很好啊。
“唔……”他目光凝定她身上,沉吟着。
被他看得脸更红、心更热,颜紫嫣垂下粉颈,好不容易才调匀呼吸。再次开口时,声音揉进一抹奇异的温柔--
“你那晚醉得好惨,胃里的东西几乎全吐光了,站也站不稳,眼睛都睁不开了……我、我不知道他们会那么疯狂,真这样整人。”
谢晋丰淡淡牵唇。“还好。”
闻言,她眉心轻拧。“……你常常这样吗?在应酬的场合被灌酒,醉得不省人事?”
他一怔,嘴咧了咧。“其实我酒量很不错,很少被灌醉,只是这一次喝多了点。”交际应酬免不了碰上这样的场面,以往他会技巧性地避开,可这回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硬碰硬地跟那些日本工程师杠上,果然死得很惨。
“都是因为我。”她有些自责,“要是为了帮我挡酒,你、你也不用那么受罪。”
“嘿。”他深究地望着她,“妳不是在内疚吧?在那样的气氛下,要说出拒绝的话真的不容易,更何况妳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交际应酬,没事的。”
颜紫嫣抿唇不语,立在他大办公桌前,指尖下意识在桌沿轻抠,柔静的嗓音忽然扬起,“还好我不打算当超级业务员,要酒量没酒量,要酒胆也没酒胆,总不能一直要你帮我挡酒吧。”
“啊?”他俊朗的眉目变得有点呆,似乎没听懂她在说些什么。舌忝舌忝下唇滋润着,他略哑地问:“妳不是一直想进华鸿的营业部门?”她的想望,他心知肚明,技术支持处仅是她熟悉这个业界的一个跳板,迟早,她将往另一个男人的方向飞去。
他心绪紊乱而复杂,尝到了苦涩的滋味。或者,心动的奇妙之处,就在于从此之后,喜怒哀乐种种情绪感受,再也不能单靠自己的力量支配。
巧肩轻耸,有股满不在乎的劲儿,她柔嗓不变--
“突然就改变主意了,行不行?”看来,他那晚喝个烂醉,把和她之间的对话也忘得精光,根本不记得她想成为专职翻译、口译人才的事。
“可是妳明明……我是说那个人他--”话来不及说完,腰间的手机已响亮地唱起歌,谢晋丰唇瓣掀动着,头一甩,还是先将手机接起--
“喂,妈?怎么是妳?!呃……怎么了?家里发生什么事吗?!”语气微微错愕,对方不知说些什么,他忽然笑了,“没有啦,平常部是晚上才会接到家里的电话,妳也很少上班时间打过来啊,所以才会吓一跳。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