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瞄了瞄厢房方向,还没开口,鹰雄早把她晾在一旁,径自追来。
“行啦!瞧这模样也甭去比武场了。”她巧肩微耸,转身朝厨房去,决定找些吃的填饱肚皮,谁的事,谁自个儿搞定吧!
这一边,鹰雄拍着门,不住地嚷着:“招弟,开门。我有话要说。招弟?”
里边无丝毫动静。他心一横,“砰”地大响,两扇门已教他用脚踹开,里头的姑娘心下大惊,忙回头,却见他跨步进来,那根可怜的木闩从中断成两半儿。
“你!”招弟眼眶陡地泛红,脚一跺,“你弄坏我的门了!”这绝对不是惹得她想哭的主要原因,仅是一个导火线。
“我赔给你。”他潇洒地道,走近她身边。
“谁要你赔?你、你出去,你不能进来,这儿是女孩家的闺房,你怎能要进便进?走啊!”什么金兰之义、兄妹之情,她再难维持了,一颗心疼痛难当,他为什么顺应那些不相干的人,这么捉弄她?为什么要给她冀望,最后却留着她一个在其中跌跌撞撞?
“我就是进来了,我就是不出去,我有话对你说。”他是破这场招亲大会刺激了,神魂从昨日就没个安宁,如今又听闻她赌气的话,脸色跟着泛青。
“我不听!不听!”她冲过来,小手推着男子宽阔坚硬的胸膛,叠声嚷着:“走啊走啊!我不听你说话、不听、不听、不听!”
猛地,男性的单边健臂环紧她的腰,将那柔软的身子拉向自己,这紧接密触的贴熨教招弟芳心大震,她瞪大眸子,红唇微启,话陡然止住了。
“招弟……”凝视许久,那噪声充满苦恼。
招弟不回话,仍瞬也不瞬地望着,在男子深邃板黑的眼瞳中,察觉出奇异的光彩。他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眼神这般炽热?
“你、你放开……”她声音好虚弱,脸若霞红。
鹰雄恍若未闻,别着她婬浸在水雾中的眼,心中不禁一痛,口气转为温柔:“招弟,你不欢畅吗?别生气,好不?瞧,你扭头便走,都忘了自己的贴身兵器还在我手上了。”他一手抱她,一手则将夺来的长剑放在桌上,“唉,剑鞘可能在比武场那儿,待会我去帮你找回来,你别难过,好不?都是我的错,你要我怎么赔罪,我都答应。你别恼大哥了,好不?”
听这样动情的言语,招弟胸口更酸,自相识以来的种种回忆、殷勤期盼之情,刹时间都袭上心头。为何如此无谓?难道他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忍住泪,她闷声启口:“大哥……你说过会教我赢的,你、你食言。今天当着这么多人面前,你比武赢了我,可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
他的眼渗进更多温柔,柔得几要滴出水来,招弟双颊微嫣,抿了抿唇又道:“你知道不知道,他们会强迫你娶我的,我阿爹极好面子,若你不娶,四海镖局定要被许多人嘲笑,你、你知道不知道……我、我已经给你暗示,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她幽幽叹了口气,像下了什么重大决定,头一甩,坚决地道:“大哥,你快走吧!趁阿爹和其他人还没回来,你快快离去,再也……再也别来这儿。”见他不动,她双手推着他的胸膛,口气急了:“你快走呀!”
“我走了,你怎么办?”陡地,他捉住她的小手,低哑地问。
那对黑渊似的眼在面前放大,招弟方寸紧绷,深刻地望进他眸底深处。
“该怎么办就、就怎么办……总会平息的……”
有些得寸进尺,他两臂一同绕来,环在她素腰上,方知姑娘家何等纤细,情怀于心荡漾。“你要我再也别来九江四海,那咱们一年一会又该怎么办?”
那男性的薄唇似乎在笑,弯着一个愉悦的弧度。她不太确定,直觉他变得好难捉模,很像那年的初周,他怀着心事不教谁知道。
“若有缘,自会相见。或者……等事情过了,阿爹不生气,大哥还是能上这儿做客的……”说到这儿,想往后不知何时再见,心中顿时难受至极,两行泪已顺着匀称的颊滑下。
“招弟……”他怜惜地轻唤,双臂陡然收缩,头跟着倾下,捕捉了她的唇。
她瞪大眼,脑中刚白一片,还不懂发生了什么,直到男性气息进一步侵入唇齿,舌与舌相互逗弄,她才如梦初醒,双眸终于紧紧闭着,颊如霞烧。
这吻充满惊奇和缠绵,隐约唤起招弟的记忆,昨夜醉酒,迷迷糊糊间,仿佛亦尝到这样的味道,还有他的胡髭,微微扎在自己女敕颊上。
“大、大哥……”她瘫在他怀中,分不清虚实,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静瞅着她,眼中精光流转,低哑而认真地启口:“我好不容易打败群雄,好不容易把你抱在怀中,招弟……我是真的想娶你为妻,你叫我快走,再别回来,你怎能这么待我?”
招弟迷迷蒙蒙的,眼中蓄满了泪,在泪中分明他的轮廓,一颗心激荡不已。
“你你、你不是真心的,只想安慰我……你喜欢的是另一个姑娘……”
“另一个姑娘?”鹰雄大征,挑了挑眉。
她可怜兮兮地道:“你的另一个义妹……她和你是青梅竹马,你、你心里有她,一直有她,对不?”这个疑问藏在心中好久了,如今问出,没有释怀,只觉得满心苦涩,闷得难受。
“你小脑袋瓜想些什么!”他又好气又好笑,瞧姑娘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不禁大动,俯下脸紧紧堵住她的嘴。再次抬头,声音更低更沉,如歌一般:“你记得不?上回我说过,等事务结束,我必回九江瞧你,因为在这儿尚有一件要事等待处理,而这件事,便是你呵。招弟……此越回温州,我已向义父义母禀明,要娶鄱阳九江四海镖局的窦大姑娘为妻,他们两老欢喜极了,吩附我无论如何定要将媳妇儿带回安家堡与他们聚聚。招弟,我虽迟钝,但我很明了自己要些什么。”他探出一手抚着她的脸蛋,将那些泪水找去,在她耳边轻语:
“我和义妹虽是青梅竹马,但她喜爱的是义弟,没错,我心里有她,一直有她,却是纯粹的金兰之情,再无其他。而我对你……再不是单纯的兄妹情义,是更深刻、更柔软、更复杂的感情,是一个男子对待他心仪的姑娘那样,招……我是真心喜爱你……我知道,我是真心喜爱你。”
这世间,还有比这更动心的言语吗?瞧着那坦然粗犷的面容,情这么温厚、这么浓绵,融化一切误解。招弟的双唇颤抖着,颤栗的热潮冲刷着四肢百骸,那对眼眸清亮得不可思议。
“大哥……”她喊了一句,紧紧环抱住他,两颗心相互撞击,迸出火花。这梦呵……她盼了好久好久,而今梦已成真,画出完美得圆。
“我一直等着你……一直等着呵……”
哀着她的发,他怜惜地叹了口气。“我知道,我知道。”
“阿爹要我嫁人,我不要,我一直等你……你都不来、你都不来……”她理在他怀中,小头颅像个娃儿般在男子胸前揉蹭着。
“我来了,招弟……我要你做我鹰某人的妻子,从今尔后,再不负你。”以长指抬起她美好的下巴,他合上眼,虔诚地吻住她的红唇。
房门内,情意迟迟,情思绵绵。
房门外,纸窗下,窦大海、五个姑娘,外加一个捧着牛肉面边吃边偷听的美妇,大家全竖起耳排排蹲。
“呼,没事没事,大姐拿乔,大哥总能搞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