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来她终于弄清楚当地人正在庆丰年,热闹非凡。
机谆为自己跟她戴上贝壳串成的项炼,便融入他们。
全族的人绕著他们唱歌,十分欢迎他们加入。
机谆拍著手和著他们的歌。
她有些紧张,盯著人群瞧。
“浣凝,放轻松,他们不会吃人!”机谆跟她开玩笑,拉起她的手一块跳舞。
当地人的热情包围了她,她有股热泪盈眶的冲动。
之后,众人围成一个大圆圈,绕著火堆跳舞。
机谆卸去平时的威严,尽情的歌舞。
这是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他!
浣凝常常看向他,不觉漾起娇憨的笑,然而她浑然不知,机谆也痴望著她不下数十次。
歇息一会儿后,歌声又起,只是这次浑厚低沉,没有刚才的狂野,只有温柔的感觉。
机谆环著她的腰,缓缓起舞。
她觉得体内充满温暖,寒冷已离她好远。
他告诉她,他每年一定到这儿一趟,他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熟,就连三岁娃儿都认识他。
“浣凝,你在想什么?”他低头凝视她问。
“别这样看我!机谆,这样的感觉好怪异。”
她的脸铁定透露出对他情愫,她害怕让他看穿。
“多年前,这里曾经历一场血流成河的大杀戮,被俄罗斯强兵劫掠,全族一百八十人只剩三分之一,在悲痛中,他们站了起来,没有对人的不信任,只感激上苍让他们存活,给他们重建家园的机会。”
“他们没有怨恨?”
“当然有,可是他们将它转为活下去的力量,而不是封闭自我,麻木度日。
“解救他们的人是你?”她看了出来。
“哈,被你发现了。”他朗朗而笑。
“你一直在挖掘我的内心。”她清楚感受到这一点。
“这确实是我的用意。”机谆抚抚她柔顺的发丝,承认她已进驻他心中。
“机谆,女人对你而言是什么我明白,可是你却费心思想剖析我。”
“你伯了,想用话激我放弃?”他抬起她的下巴,“只要我决定了一件事,就没有什么能教我放弃?”
“假如我逃呢?”
机谆眯了眯眼,“不,给我们彼此一次机会。
浣凝摇摇头,清澈的眼中泛著泪光,她强忍住。
她的表情扯痛了他的心,他轻抚她的脸,温柔的要她舍弃那些坚持。
“你不会懂的,既然可以拥有,难保不会失去,届时孤单跟痛苦只会加倍。”她无力承受那种后果。
“是你一竿子打翻全船的人。”
“所以你会溺毙。”浣凝轻轻一笑。
“不,我游上了岸。”他有坚定无比的信心。
她再度绽出比花更美的笑。
“别乱对别人笑,你的笑是属于我的。”
浣凝耸耸肩,没有回应他的话。
他怎么会懂一个女人要的是什么?他会将她的想法当成自私,不予理会。
她还可以控制自己的情感,决定就此打住,这是避免伤痕累累的明智之举。
拌声停止,机谆的脚步也停下,带她和众人坐在一块谈笑。
之后机谆半途离席,与一位看似酋长的男子进入帐篷商谈。
数名男子绕著浣凝转,她身旁的女子则拍手唱歌盯著她,笑得暧昧。
浣凝接下他们给她的花,觉得自己受到他们的喜爱。
这里没有排挤,人人怡然自得,她额娘向往的可是这种生活?
她跟著拍手,听不懂他们口中的话。
后来她看出他们是在询问她什么,等待她回答,因此她微笑点点头。
欢呼声响起,众人又跳起舞来。
****
第二天天一暗,两名女子忽然抓著她,将她绑在树干上。
“放开我!”浣凝神色惊慌的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朝她笑的男子们,此时一个个拿著弓箭瞄准她。
浣凝惊骇极了,机谆又不在,不知道她有危险。如果他们射偏了,她铁定毙命!
拍手声和著歌声慢慢展开。
女子们的情绪十分激昂,似乎等著看男子们射箭的结果。
所有的男子多数射中她颈子附近。
一名黑黝的男子站了出来,此时呼喊声充斥在耳中,场面已经失去控制。
她认得他,机谆跟她说过他是酋长之子,有神射手之称。
眼见他弦上的箭蓄势待发,一瞬间,另一支箭更快射出,不偏不倚的射在她的头顶上方。
机谆快速的奔来解开她身上的绳索,脸色铁青的为她戴上花冠。
“她是我的新娘。”机谆占有的宣布,众人一阵欷吁。
浣凝呆呆的道:“我完全弄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一会儿他们恢复了热情,君子之争,由机谆赢得美娇娘。
“你答应了他们的求婚,今晚射箭,谁赢谁即可以娶你,现在我赢了,你逃不了了!”他的眼里闪动著光芒。
“天啊!”记起昨晚的事,她不禁失笑。
大家将他们围在圈内,又拍手又吆喝,眼睛全盯著他们。
“丈夫有权要求新娘一件事。”他笑得邪气。
“谁管你!”浣凝耍赖。
机谆环住她的腰,往火堆走去。
“我最想做的当然是把你带进房里,不过,现在我只要你去吃那头他们今早猎回来的山猪。”
“你别为难我。”浣凝压低声音,脸孔娇红。
“用手,他们吃东西不用筷子。”
他和众人一块拍手,要她用手抓山猪肉来吃。
“机谆!”浣凝不知所措。
“人吃!八吃!”
他开始跟著他们说土语要她吃,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浣凝脸红不已,伸出手撕了一块肉塞进嘴里。
机谆笑著拥她入怀,所有人在一旁均拍手欢呼。
她羞得不知所措。这里的人好热情,她好想待在这儿,永远不要走。
“今晚咱们回西宁,你要有准备。”
“我知道。”浣凝轻声道。
“回去后,搬到西厢。”他在暗示她,这才是他这个新郎对新娘真正的要求。
“不是新房?”她诧异。
“西厢才是咱们的新房,我要与你住在一起。”之后他端起酒敬所有人。
浣凝愣住,说不出话来。
****
“冬贝!”浣凝情绪激动的低叫。
冬贝淡淡的一笑,没忽略浣凝的改变。
这次她不如以往一般投入她的怀中。
前天她潜入王府,并没见到浣凝的人影,原来是机谆带她出远门了。
“你的伤全好了吗?我看看!”
“师父的药很有效,我现在已经完好如初,连疤也没留下。”
有日一名蒙面男子找到山中,劝她别妄想与机谆争浣凝,给她伤药后离去。
那男子比机谆略矮一些,眼神睿智犀利,气息不似机谆般狂傲,反倒像是云游四海行走江湖的人,看似淡然。
“那就好。”浣凝吁了口气。
“格格也会担心我?”冬贝语带酸意。
机谆已一步一步的走入格格的生命,占据她整个心房。
浣凝注意到冬贝的转变。
“我当然担心!你是我的好姊妹,是你陪我度过每一个可怕的黑夜,咱们相依为命了十个年头呀!”
浣凝向前一步,冬贝却闪开。
她不解,冬贝以前从不曾这样!
“我只是有些不习惯,格格变了。”
“冬贝!”
“或许格格不再需要我了。”
浣凝猛摇头。她的心事始终瞒不过冬贝,她是在意机谆,尤其近来他们相拥而眠,她才发现他在她心中占了多大的分量,在他怀中,她根本忘了什么是害怕。
“请你不要这样讲,这样只会令我愧疚。”为了她,冬贝上山习武,守在她身边虚度了青春。
“格格……”冬贝不舍,她的言语刺伤了浣凝。
“这辈子除了额娘之外,你是我最亲的人,如果没有你,我不晓得那些日子怎么熬。”
“还有机谆。你渐渐在意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