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大人,我的修业年限还不足,校方不给我证书,我只好继续读书了。”菊池凤先很无辜地说。
“没有那张证书也无所谓,根本不会影响你。”以凤先的能力,根本不需要证书,光看他替公司写过的几件企画案、在股汇市进出的收益与投资眼光,就已经很吓人了。
“可是如果不拿到证书,就枉费了我去留学这几年的时间,依投资报酬率跟成本控制法来评估,没有拿到证书的结果,怎么看都是血本无归。所以为了维持祖父大人的名声,我一定会拿到证书。”
“你拿不拿得到证书,跟我的名声有什么关系?”菊池广成瞄了孙子一眼。
“拿到了证书,才不会有人跟爷爷告状,说您有一个非常不长进的孙子,居然去美国留学了好几年,连一张毕业证书都拿不到。”菊池凤先很认真地说。
因为他念书,不是跳级就是提早学完了转系,所以念了那么多年,连一张毕业证书都没有。倒是跟商学系相关、所有能考的证照,全被他考光光了。
“你就是特别多理由。”还都是让人无法反驳的那种。
“祖父大人,这是实情,也是实话实说,在您面前,我不敢找理由的。”菊池凤先乖巧地回应。
“你要是真的不敢就好了。”菊池广成好气又好笑。
“啊炳哈哈。”夏川震在一旁听得大笑出来。“广成,就算很会乱跑,你这两个孙子还是很出色啊。”
一个虽然寡言木讷,但是却有沉稳的眼神与气质,可以看得出这个人其实精明强悍。
一个有着俊美亲切、文质彬彬的气质,看起来毫无威胁性,但是从短短的谈话中,夏川震可以肯定,菊池凤先的杀伤力绝对也不小,这种谈笑用兵型的人,最令人忌惮。
老友真是幸福啊,随意带出门的这两个孙子都如此出色,相形之下,夏川家的子孙……
“儿孙自有儿孙福。”菊池广成伸手拍了下老友的肩。
夏川家人丁稀少,对于自己一手开创出的事业,没有适当的人可以继承,一直是夏川震的遗憾。
唯一的孙女虽然聪明,但毕竟还太过年轻,又是女孩子,要继承一个事业体,力量实在太过单薄。
“我是不得不担心哪!”夏川震半叹息地道。
“生日就该高高兴兴,那种事不用太过烦恼。走,我们去品尝我带来的酒,今天晚上,看看谁会先醉。”菊池广成豪气地说道。
“祖父大人,出门之前,祖母大人有特别要我转达您一句话。”菊池隆一很尽责地出声。
“什么话?”
“请节制饮酒。”五个字,如实转达。
“呃──”长久以来的夫妻默契,就算只有五个字,菊池广成也很清楚妻子的意思。
妻子很少对他要求什么,不过一旦开口,他通常就是全盘答应、绝无其它意见。没办法,妻子是他很疼爱的人哪。
“啊炳哈哈。”夏川震再度笑出声。“嫂子真是了解你。”
“一点点没关系,我们走。”菊池广成挥挥手。“你们两个自己好好玩,只要记得──别被拐跑了。”
可以想见自家孙子留下来,一定会被入围住的,他们两个就好好体验一下被人群包围的滋味吧。哈哈哈哈!
祖父大人开心的笑声传来,菊池隆一和菊池凤先对看一眼。
“祖父大人的兴趣真是──”隆一摇摇头。
恶趣味。
“陪老人家玩耍,成全老人家的玩心,也是我们身为孙子的义务。”菊池凤先不在意地笑了笑。
“那么现在呢?”菊池隆一发现不少人都在蠢蠢欲动,准备过来攀谈了,他一点都不想被困在这里。
“祖父大人打算离开时再集合,如何?”菊池凤先提议道。
话不必说得太明白,隆一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太显目了。
“好主意。”
很有默契地,两人当下一人一边,各自散开。
☆☆☆
虽然是今晚的主角之一,不过夏川夜一点都不想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应酬上,所以趁着爷爷走向前迎接老友的同时,她也悄悄从宴会场上退开。
望着热闹的宴会大厅,看见爷爷开心地与菊池爷爷一起喝酒,她想爷爷这个生日,应该算是过得很快乐。
那么,她也该进行她的计划了。
悄悄回到卧房,换下一身华丽的和服,再换上轻便的T恤与牛仔裤、罩上一件保暖的外套加围巾,拎着简单的小行李,她悄然走出房门。
接下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栋宅院里离开,又是一个难题了。但是还难不倒她。
夏川家虽然大、戒备森严,但毕竟是她从小长大的家,趁着今天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主屋,只要能避开来往的宾客与仆人,就成功了。
走了几步,察觉前方有仆人来,她立刻停步,闪进走廊暗处。
等仆人走过去后,她便闪身而出,立刻要再往前──
“啊!”
“小心。”在她差点因为撞击而跌倒的时候,一人及时伸手扶住她。
她反射性推开他的手,后退两步。
“没事吧?”她的反应很快嘛,似乎不习惯和人太过接近。扶住她的男子暗暗想道。
她抬起头,眼神露出一丝讶异。是他。
“没事,对不起,还有,谢谢。”她没事,对不起撞到他,还有谢谢他伸手扶住她。
“妳是……”
她摇头,微微一笑。
“请当作没看见我,谢谢。”
才打算继续走,结果前方又来了仆人。糟糕!
罢刚的位置已经不能躲了,而这个人这么大一块,站在这里又那么显目……
啊,对了。她向前一步,拉住他的衣服埋进他胸口,先藏住自己的脸,再侧过身藏去自己大部分的身形。
“请就这样别动,一下子就好。”她低声要求着。
他挑了下眉,双手环抱住她,配合她的动作,顺便也将自己的脸藏在没被光线照射到的柱子后方。
那个快步走来的仆人讶异地望了他一眼,不过在看见他的穿著,猜想他应是宾客之一后,就又快速走过。
“呼。”轻吁口气,她想挪开两人的距离,不过他没放开手。
“妳的样子,很像要逃家。”他轻笑地说。
她是今晚的主角之一,在宴会还在进行的此刻,却在这里出现,身上又是如此轻便不适合宴会的打扮,再加上方才那躲着自家仆人的举动,除了这种可能性,没有别的了。
她不选偏僻的走道,反而选了最常有人使用、仆人专用的走道,是因为这个走道最没有监视器吧?
不过,都十八岁了才要逃家,不会是最普遍又最叛逆的那种理由:要跟某个男人私奔吧?
“是啊。”她点头。
“为什么?”
“自由。”
“嗯?”
“你能够带我避开任何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里吗?”跳过他的疑问,她反问道。
“可以。”简单到不必思考就可以点头的事。“妳要我帮妳吗?”
“虽然我自己也可以离开,但是很费事,如果请你帮忙就容易多了。你要怎么样才肯答应?”
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她也没有厚脸皮到随便向第一次见面的人索取好处,所以,条件交换。
“我好像不太应该答应帮妳。”他家的祖父大人和她家的爷爷是好明友,如果他帮祖父大人好友的孙女逃家,被祖父大人知道了,肯定会被叨念到体无完肤,说不定还会被冠以诱拐之名……
“你不像是会怕事的男人。”
气质温文,不代表就没有攻击性。他的眼神,即使隔着一层镜片,还是会透出精明与无畏的神采。这种人,是一旦发动攻击,就会一举歼灭敌人的那种,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