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科医学的专业领域里,妳明明那么有天分、对医理的领悟力比平常人好十倍以上,可是为什么对其他事,妳一点都不聪明?”啧!难道天才与白痴,真只有一线之隔!?
“医学比较简单哪!什么样的病况、怎么做处理,都有一定的方法,可是,你好难懂。”她皱皱表情。
“我难懂!?”
“你怎么知道我在台湾,为什么要来找我?”从看到他开始,她最好奇的就是这一点了。
“我回法国找不到妳,知道妳已经到美国去了,偏偏那时候我的车赛很多,让我走不开身去找妳,为了腾出一段空档时间,我干脆参加这一年度内所有的赛事,拿到合约上要求的奖杯数,这样也算提早结束了合约,接下来找就空出时间休假,可以用来好好地看住妳,免得妳到处乱跑。”要不是龙一口答应替他找她,他绝对无法安心比赛到结束。
这次他绝对有足够的时问磨到她的心里放进他、再也不会轻易忘了他为止。
“我才没有乱跑。”她更正。她是应聘到不同的地方当医师。
“从法国到美国,再从美国到台湾,这样还不算乱跑?”
“我……”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还有,妳连一通电话都没打给我,还把号码给删掉了,让我找不到妳、让我到处找妳,这样对得起我吗?”
“我……”才开口,又被打断。
“这一年来,妳恐怕连想都没有想过我吧?”实在是小没良心的。
“谁说没有?我有想你。”总算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完一句话了。
“真的?”
她瞄了他一眼,点点头,不敢说她其实想他想到常常梦见他……
“没有忘了我?没有跟别的男人约会过?”他继续追问。
“当然没有。”她低叫。“又不像每个男人都像你……会缠着人不放。”而且,她又不是美丽又充满风情魅力的那种女人,她的男人缘才没有他的女人缘好。
“那就是有别的男人约妳啰?”他计较得可仔细了。开玩笑,自己的女人被觊觎,他会不计较才怪。
“几个……医生同事吧。”语气不太确定。
“那妳怎么回答?”
“就拒绝啊!拒绝个两、三次,他们就不会再约我了。”很容易的。
凯轻抚着她的发,想着刚刚那个男人。
“刚刚那个杨主任呢?这是他第一次想送妳回家吗?”
“不是,好多次了,从我到台湾以后,他就一直想约我,后来他还一直鼓励我接别张聘约,好奇怪。”想起杨主任这两个月来的纠缠,到最近变成一天照三餐约,她忍不住搓搓手臂,不自觉更靠近他一点。
这种纠缠方式好恐怖!
“接别的聘约?”凯眸光锐利地一闪。
“嗯。”她点点头。“他说有一个私人机构一直致力于研究人类的潜能与体能,也一直努力延揽各种顶尖的人才,来从事更多研究,他们对我写的临床研究报告很有兴趣,以很高的薪水想聘我过去那里从事专门的研究。”
“那妳为什么没答应?”
“我不想只做研究,我当医生是想救人,如果去做专门的研究,我就不能继续看诊了。”她打了个小小的呵欠。“研究谁都可以做,不一定非我不可的,而且,我又不缺钱……”
他没再逗着她,也没吓她,只是单纯地和她聊天,心情一放松下来,她忙了一天的倦意也就都跑出来了。
从饭店房间的窗外望出去,天际有一点泛白,太阳应该是快出来了。一整夜没睡,也难怪她会累了。
“凯,我想回家睡觉了……”她拿下眼镜,揉了揉眼。
凯听得好气又好笑。
“妳呀……”好不容易见了面,结果她竟然只“想睡觉”?真是够不把他的男性魅力放在眼里了。
“想睡就睡吧。”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累了。算了,先让她好好睡一觉,至于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就等明天再继续问吧!
“不行,我要先回家……”她挣扎着想起来。
“就在这里睡。”他抱起她往床铺走。
“可是……”
“没有可是。”他将她放上床,月兑掉鞋子后,盖上棉被。
“你保证……不会不见……”她不清不楚地咕哝。
他低身,在她耳畔道:“我保证。”
“呼──”她轻吁口气,睡着了。
凯则在她唇上又偷了个吻,含笑低语:
“妳会怕我不见,是不是表示……妳其实也很想念我,只是胆小得不敢土动来找我?”
结果这一睡,方荷直到过了中午才醒。
这里是饭店!她坐起来,看见自己穿着的还是昨天的衣服,而旁边……是他!?
赫!她吓得直接跳下床。
“唔。”床的震动扰醒他了,他眨了眨眼,适应光线后,瞥见她呆呆地站在床旁。“早啊!”
“早。”他居然睡在她旁边!?
“先给我一个早安吻。”不由分说,他长臂一伸越过床铺想拉住她。
方荷立刻退后一步。
“不行。”
“为什么不行?”他半趴在床上,考虑是不是要下床去逮她。
“我……我还没刷牙洗脸,你也还没,这样不卫生。”纯粹是医生讲究卫生的本能,她一本正经地回答。
凯瞪着她三秒钟,然后突然爆出大笑。
“天哪!”早安吻应该是很浪漫甜蜜的事,被她这样一说,却变成像是什么传染病,把他脑海里所有的旖旎画面完全破坏光光。
此刻他就算是有再伟大的上床计划,也全部被打散了。
“这很好笑吗?”她蹙眉不解。
他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止住笑。“我早该知道,对妳不能太婉转,只能直接来。”一婉转下去,不但她会满脸是疑问,弄不清楚他在做什么,而他所有的也会全被她给浇熄。
偏偏,她不是故意要吊他胃口,纯粹是她单纯到不懂得调情的乐趣,这刁神奇!
看来,早安吻只能延后了。
他坐起身。“浴室在那边,妳先用。”他告诉她方向。
“那你呢?”
“妳要跟我一起用吗?”他暧昧地对她眨了眨眼。“如果妳愿意,我很乐意配合哦!”
她的反应是脸一红、转身跑进浴室、关门、上锁,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没拖泥带水。
凯看得又是一阵大笑。他又不是什么毒蛇猛兽,更不是什么疾病带原者,她居然逃得这么快,真是令他伤心。
下床拿起入睡前请服务生送来的全新女用浴袍,他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
“Fang。”
“什么事?”里头有关水的声音。
“我请饭店送来一件浴袍,就放在门口,妳可以洗个澡再出来。”
浴室里静默了三秒钟,才低低传出一句──
“谢谢。”
“不客气。”他站在门口,唇角突地勾起一抹恶作剧的笑容,“妳确定不和我共享浴室?”
“你你你……走开啦!”温驯小绵羊顿时变成张牙舞爪的小猫,然后是更大声的水声。
不理他了!
凯这才大笑地转开身,拿起电话先叫客房餐点。他敢打赌,她待会儿出来的时候,一定满脸通红──只不过,不是因为被热水熏红,是被他气红的。
吃完早午餐,他准备送她回家换衣服,以便到医院接晚上的门诊及急诊室的轮值。
一上车,她又开始全身僵硬,脸色发白了。
“Fang。”按下开关拉下车篷,他握住她的手。
“嗯?”她转过头来,小脸上有一点惊怕。
“妳在怕什么?”这个问题他一年前就想问了,只不过当时有更大的问题得先处理──例如让她承认两人情人关系的事,所以才一直没机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