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过被褥,轻覆住两人,北川孤星唇边不觉勾起笑痕。
等回到都城,她知道他有多少女人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他已经开始期待了。
尽避受着伤,北川孤星还是下令在隔天一早拔营,一行人赶路回都城。
一路上,他仍坚持自己骑马,并将她搂在身前。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君滟已经比较能适应整天坐在马上的情况,虽然这次赶路不像上回那么匆促,
但是几天下来,她依然被一路的颠踬弄得全身酸痛。
让她觉得惭愧的,是乌玉自己也骑一匹马,而且速度完全不比男人慢,紧跟着乌坦达与沙那身后。
十天后,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入都城,所有都城内的子民几乎都到城门口来迎接他们的大王。
“恭迎大王……”
“欢迎大王回城……”
人民的欢贺声此起彼落,君滟听得目瞪口呆。
北方连年征战,沙漠之国真正建立也才三年,可是……瞧这都城里安居乐业、民生和乐的模样,哪里有征战留下的影子?而,所有的居民夹道欢迎,衷心迎接北川孤星的归来,足见他有多么得人心。
以北川孤星为首,乌坦达与沙那率领的十六骑为辅,在城门口开始缓步入城,而后面的士兵则全下了马,依序步行牵马入城。
若不是纪律严明、训练有素,士兵不会这么自动自发,无人下令,却在城门口一致行动,以不扰民为最高原则,全部下马。
“臣恭迎大王归来。”城门人口处,一名身穿玄衣的中年男人领着一千臣民,躬身行礼。
北川孤星点点头,昂首扬笑,对所有前来欢迎的民众致意,然后策马一路直驱王宫。
君滟一路看着。
这里的建筑与南方有着明显差异,比起南方华丽的宫廷楼阙、山水庭园,北方的建筑讲究的是质朴与实际,不用太多华丽的装饰,一柱一檐所着重的是气度与威势,建材坚固而耐得起艰劣环境的考验。
回到王宫门口,北川孤星抱她下马,扶着她的手没有立刻放开,一手招来乌玉。
“大王。”乌玉立刻向前。
“带小姐回寝殿休息。”他吩咐。
“是。”乌玉立刻扶着君滟先往内宫走。
整座王宫占地绝对不比其它国家的王宫小,里头也有庭园造景、水池等,半是观赏、半是实用,北方没有太多的花草,却有着质朴耐寒的松竹。
说是寝殿,但其实北川孤星住的地方,是一座充满阳刚气息的别院。
一如在营地时他所住的主帐,没有太多装饰、也没有区分成太多累赘的空间,一踏进室内,入眼的是一个大书桌与满墙的卷宗书籍,侧方的纱帘是一个入口,过了一个玄关,卷开布帐便是卧房。唯一不同的,是卧房大多了,多了个屏风,区分出一座浴池。
卧房里还摆了些奇珍异品,充满北方的粗犷气息,卧杨旁的柱上悬挂着一只通体全黑的弯刀,刀柄上镶有许多珍贵的宝石,排列成的图样正是川漠氏族的图腾标记,一如他披风上的绣图,而能覆住刀身的锦囊则垂挂其下。
这把刀,大概是整座王宫里最华丽的东西了。
“小姐,妳要不要先沐浴,然后休息一下?”这一路,除了北川孤星,乌玉是最接近她的人,也最了解她的身体情况。
“嗯。”她点点头。
乌玉立刻叫人准备热水,服侍君滟入浴池后,她连忙去准备一些比较保暖的衣物,准备给小姐穿,顺便叫人在屋里点上火炉。
秋末入冬时分,夜里常会降霜,冷凝的温度他们这些在北方长大的人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对君滟来说,这种程度的冷已经算是女凰国最冷的冬天了,就算已经多穿了一层衣服,身边还有北川孤星这个超级暖炉,她的手脚还是冰冷着。
沐浴饼后,她就在卧?上睡着了,直到掌灯时分,北川孤星回到卧房,忍不住哀模她脸颊的举动,才扰醒了她。
“北川?”她模糊地低问。
“是我。”沉稳的声音,让她眨眨眼,睁开。
“天黑了?”卧室里,一盏油灯摇曳。
“妳睡过了晚膳时间。”他的手臂,让她攀着坐起身。
“怎么不叫醒我?”她问,语音有着刚醒来的沙哑。
他只是一笑,然后命人备来晚膳,领着她到卧房外用餐。
走出卧房,厅里的温度比卧房里冷多了,她不觉瑟缩了下。
“冷吗?”他立刻察觉,搂住她的同时,命人再点来一盆火炉。
君滟看着下人来来去去,为他的命令忙碌着,先是铺上一层地毯,然后放上矮桌,两只垫子,再将菜肴一一端上桌,他则将自己的披风罩在她肩上,领她到毛皮铺成的毯上坐着。
“妳的手还是冰的。”握着她的手,他皱着浓眉。
“我没事,已经暖和多了。”看着他为她这么大费周章,她就是再冷,心头也暖了。望向满桌的菜肴,她问:“你还没用晚膳吗?”
他不可能忙到现在吧?真有那么多的“相思”必须他一个个去安抚!?
“还没。”煨暖了她的手,他动手切开盘子里的大块卤肉,夹了一小块到她碗里。“先吃点儿,妳太瘦了。”
她本来就不壮,而连着几天的奔驰,让她的食欲变得更差,不够丰腴的身子这下更是连一点肉也没有,轻得简直像风一来就会被吹跑!
“才没--”
“吃!”
当这男人板起脸,威严赫赫的表情绝对可以吓哭小孩子,君滟虽然不至于被吓到,但也知道这时最好别跟他唱反调,只好乖乖地吃。
“你今晚要睡在这里?”吃到一半,她忽然问。
“不然该睡在哪里?”他挑起眉。
“你……不用陪你那些……”她说不出口。
“女人?侍妾?妃子?”他却意会,邪气地笑了。
君滟别开脸,气得想捶他。
“在妳来这里的一路上,有见到其它女人吗?”
没有。
她一怔。可,她是被乌玉一路领着往这里走,这能代表--他没有其它院落吗?
“我只有一个寝殿。”
君滟惊讶地回眼,懂了。
“你骗我!?”他根本没有其它女人!
“我不记得我说过已娶妻。”他坏坏地道。
“你……你……”根本是故一意耍她!
“我给过妳机会,是妳不肯问。”不是他不肯回答。
君滟顿时红了脸。
“那是因为你……”他不肯直接回答,她问了,就代表她介意、在乎了他,她当然不肯问!
“口是心非。”他笑。
“你……恶劣。”她骂,半带嗔怒。
“快吃吧。”他再切一块肉到她碗里,自己吃完大部分的食物,然后啜着酒看着她小口、小口地进食。
用过膳,等他也沐浴完毕,她取来医药替他更换纱布。从拔营到回都城的一路上,都是她替他处理伤口,十天下来,他的伤口其实早就愈合,只是因为刀口太深,加上他并不刻意休养,才会到现在仍然必须包扎。
等处理完毕,他搂她躺上卧杨,如同过去的每一夜。
从被他带回北方,他夜夜搂着她入睡,就算是她以为他没回帐的那三天,其实他都在夜深她熟睡时上榻将她搂入怀中,天未明时又离开。初冬时节,气温变得更低,她常常冷得睡不安稳,若不是有他的体温,她只怕会更加憔悴。
而到现在,他怀里渐渐有了一个她熟悉的固定位置,让她一偎靠,便自动寻着。
从他受伤开始,他们的相处模式也悄悄转变,他不再深沉难测,他的心思,她往往能意会,只因他在她面前从不隐藏情绪;而她,总要他诱引着,才会显出真性情,长久以来的压抑,让她的情感较常人被动许多。奇怪的是,他这个应当没有耐性的男人,却对她有着出乎寻常的耐心,逗她、宠她、惹她,就是不许她一个人闷闷不乐,把忧郁往心里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