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妳真的考虑清楚,要嫁给那家伙?”亚织认真地问。
“嗯。”
“婚礼会盛大举行吗?”萧接着问。
怎么说源绪之都在社会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的婚事当然不同一般。
“应该不会,暂时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千秋摇头。
“为什么?”
“因为,他还有一个别人为他订下的婚约要解除。”千秋望着亚织。“我知道妳担心我,不过我信任他。”
“妳现在跟他结婚,别人会怎么说妳想过吗?”亚织当然乐见好友得到归宿,但现实的事也不能不想。
“想过。”千秋的神情沉静下来。“但我爱他,这是我必须冒的险。”抢妹妹的未婚夫。
“妳真的不在意名声?”亚织不是反对,也不是阻止,只是希望千秋仔细考虑清楚。
千秋微微一笑,了解亚织的心意。
“记得萧上次问我们,我们十四岁的时候,一起发过的誓吗?”
“记得。”亚织回答,然后三人同声说出来──
“自己的男人,自己追。”
“所以,”千秋坚定地看着她们。“我不要放弃我爱的男人,就算明天以后所有的人都会反对、都会骂我,我也不要现在就放弃。”这是她对爱情的坚持。
“不是所有人,至少我和萧就不会。”亚织纠正,和萧握起手,再握住千秋的。“如果有人敢骂妳,他得先过我这关。”
“还有我。”萧指了指肚子。“等他出生,就多一个他保护妳。”
千秋爱上一个男人,不管那个男人是什么样的人,她们都会赞成并且表示支持,只要那是千秋想要的幸福。
接到源老夫人的电话急召,源慎一带着妻子茗双由欧洲赶回来。
源老夫人一看到茗双就沉了表情。
“我有话要跟你说,叫她退下。”源老夫人沉声道。
一年前,慎一为了这个女人拋下社长之位、将源氏家族交给绪之──都是这个女人害得慎一不得不离开源氏家族!
听见祖母的命令,慎一握紧茗双的手。
“女乃女乃,茗双是我的妻子,只要有我、就会有她。”
“她不配。”源老夫人一脸苛刻。
“女乃女乃,如果妳没有其它的事,我和茗双先告退了。”不能反驳老人家的话,但慎一也不愿任自己的妻子受委屈。
“坐下!”源老夫人沉声一喝。“难道你忘了你的家族责-一”
“现在的家族长是绪之。”慎一温和地打断。“祖母如果有事,应该找他商量。慎一已经退出源氏家族,不适合再过问家族中事。”
“就算你不再是源氏的家族长,但难道你连绪之的婚礼都不打算来参加?”
“绪之的婚礼?”慎一蹙眉。他没有接到绪之的通知呀。
“绪之未来的妻子,是森山议员的独生女。”源老夫人将森山爱的照片放在桌上。“你去通知绪之,再过十五天,准备当新郎。”
源慎一恍然大悟。
“绪之不会同意的。”他太了解他的堂弟了,绪之表面上看来奸商量,但实际上最不可能接受利益婚姻的,就是他。
“他必须同意。”源老夫人强硬地道,“他既然是现任的家族长,就该清楚自己所背负的责任,如果他胆敢使源氏家族蒙羞,那么他也休想再管理源氏财团,就连家族长之位也一并撤除,由你回来继续担任。”
“女乃女乃,是我把社长之位传给绪之,就没有再回去的道理;而妳既然要替绪之选妻子,就不该瞒着绪之。”源慎一暗叹口气,祖母强硬的个性怎么不会随着年纪增加而变得圆融一些呢?
“他告诉你的?”源老夫人脸色更难看。
“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说,但妳不会以为绪之不说,我就不知道日本发生什么事了吧?”祖母实在太小看日本媒体炒作新闻的能力了。
“哦──”源老夫人神色闪过满意。“看来你还是很注意家族的动态,嗯,很好。”
“是亲人,我总会关心,但不会再回来。”源慎一表明态度。“女乃女乃,如果妳真的珍惜绪之这个孙子,就别逼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我替他挑选一个家世清白的媳妇,错了吗?”源老夫人眼神一沉,瞥了茗双一眼。“我绝不再让一些身家不清白的女子进源家当媳妇。”
“家世清白,不代表就是好。”源慎一悄悄搂了妻子,以示安慰,但眼神仍不卑不亢地面对长辈。“女乃女乃,绪之已经是大人了,他应该有权利可以决定自己的事。”
“想自己作决定,除非我死。”源老夫人决绝地道,“休想我会眼睁睁看着你的事再重演一遍!”
“女乃女乃……”源慎一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惹她生气;但若
为了孝顺、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血统之见,就要他放弃此生唯一深爱的茗双,他实在做不到。
“这场婚礼,由你主持。你也顺便转告绪之,要他十五天后,准时出现在婚礼上;否则,休怪我以家规处置。”
“我明白了。”不再多说,源慎一点点头,挽着妻子离开源氏祖宅。
“慎一,你打算怎么办?”茗双担忧地问。反正源老夫人不接受她已经不是新闻,她并不在意;现在麻烦的是,绪之该怎么办?
绪之虽然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但却也从来没有人能勉强他做事。
“先到大阪找他,也许,绪之已经有主意了。”早在一年前,当他将源氏的一切转交给绪之的时候,就已经预料会有今天的事发生。“如果,我必须再回去管理源氏财团,妳会陪我吗?”
“当然会啊,你休想赶走我。”茗双搂紧他的手臂。
“我才舍不得。”奸不容易再度拥她人怀,成了夫妻,源慎一绝对不想再有分离。
低头吻了下她额头,两人并肩散步到车站,准备搭电车到大阪。
第八章
最后一天上班,小泉千秋将所有的事情移交给富美后,又被森山和正叫进办公室。
“森山先生。”她走进门,东条坚一看到她就不自觉拉开距离,像远离什么病菌。
她暗自忍住笑,在心里感谢亚织的恶作剧让她省掉一场麻烦。
“坐一下,我马上好。”森山和正迅速回复几张邀请函,然后交由东条坚去作时间分配。
等东条坚离开后,他走到招待客人的沙发上,坐在千秋对面。
“妳还是不肯留下吗?”
“不。”她坚决摇头。
“那么,至少妳要告诉我,以后有什么打算。”森山和正仿佛在几天内苍老了不少。
“暂时没有,我会先休息一阵子。”至于以后……那必须考虑到绪之的感受,等见到绪之,再找他谈谈吧。
森山和正深思地望着她。
“妳打算彻底离开,不再和森山家的任何人联络吗?”想到她将可能永远不再出现,森山和正莫名有股火气。为什最近所有人都要和他唱反调?!
“如果有必要联络,我就会联络。”千秋保守地答道。
“那么我又该怎么找妳?”森山和正不得不主动问,因为千秋根本不会告诉他。
千秋犹豫了下,在纸条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
“如果真的有事,就打这支电话找我吧。”这支手机是绪之办给她的,知道号码的也只有他,现在则多了森山和正。
收妥号码后,森山和正迟疑地再度开口:“千秋,妳……妳恨我吗?”
“不恨。”她摇头。
“是我愧对妳们母女。”如果当时他多照顾她们一些,或许千秋的母亲也不会这么早过世;但当时的他政治前途看好,他实在冒不起任何丑闻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