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还是妳自卑自己是个私生女,觉得无法配上我?”
“我……”
“妳认为,我会因为妳是私生女,就看不起妳、不再爱妳了吗?!”他咄咄逼人,终于引出她的火气。
“是又怎么样?”她大声承认。
“胆小表。”他语气嘲弄,眸里有抹属于怜惜的笑意。
“你又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有多不安?!”她生气了,又被他骂,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泪眼汪汪地大吼:“我可以与森山家划清界线,但是永远无法否认我跟森山和正的血缘关系,不管我姓不姓森山,都改变不了他是我父亲的事实!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气老天爷那么早就把我母亲带走,让我不得不回森山家──”
源绪之一把将她搂人怀,将她紧紧抱住;小泉千秋把脸埋在他胸口,泪水再也止不住。
从来没想过那样淡漠处世的她,心里郁积了那么多苦。
她倔强、独立,也坚强,一定不轻易掉泪,然而身世……却让她哭了。
她在森山家……一定受过委屈……就像七年前初遇那天、他所看到的情况,他早该猜到,她心里藏了多少苦……
“我讨厌他……讨厌我是他的女儿……”她啜泣地喊。
源绪之没有出声安慰,只是抱着她,提供自己的胸膛,给她一个安全的臂弯,任她宣泄自己的情绪。
“我讨厌欠他养育之恩……”
他讶异了下,心里迅速猜测:如果她不愿意待在森山和正身边,偏又留下,难道……只是为了还养育之恩?!
“我讨厌你……”
讨厌他?源绪之一脸无辜。
“你是坏蛋!”
源绪之莞尔。他是坏蛋,她却在坏蛋怀里哭。
她呜呜哭着,想到他刚才骂她,双手不自觉抡成拳,一下一下地往他身上招呼去。
源绪之吃苦当吃补地任她捶打──幸好也不痛。
好一会儿,她哭泣声渐渐停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觉赧红了脸,讷
讷地坐起身。
“好点了吗?”他抬起她的脸,抓来纸巾小心翼翼地擦着。
眼睛哭得红红的、鼻子红红的、脸也红红的,她的模样该是狼狈的,他没笑她,只是愈看愈心疼。
哭完了,回复了神志,小泉千秋想开口,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衣服上沾满她的泪渍,一件名牌衬衫就这么毁了。
“放心,我不会要妳赔的。”他看穿她的愧疚,打趣地道。
“就算要赔,我大概也赔不起。”她闷闷地回道。
现在她的秘密说了,他──会怎么办?
“妳当然赔得起。”将她的泪痕擦干,倒来开水让她喝下后,他才道:“妳真的认为我会因为妳的身世,就改变主意不要妳?”
“我不知道。”他的心思藏在他心里,他不说,谁能猜得着?!
“妳呀,平时聪明,这个时候却傻的可以。”他倾近到她面前,“仔细听好我的答案──我、要、妳。”
她抬起眼。
“妳是小泉千秋,一个孤儿也好,是森山和正的私生女也好,不管妳是什么身分,妳都是妳,我的心意都不会变。”
“可是,你不是不愿意娶森山家的人?”
“妳姓『小泉』,又不姓『森山』。”
“可是,交往是一回事,如果要结婚……如果他们知道了,又该怎么办?”这样的身分太过尴尬,这也是她为什么一再犹豫不决的主要原因。
“我打算娶的人是妳,除非妳觉得我必须请求森山和正的同意,否则他们是什么反应、要怎么办,我干嘛理?”他云淡风清地道。基本上结婚这回事,他们两个才是主角,其它人只有配合的份。
呃,也对。
但是,才认识十多天,真正见面连今天也不过第四次──顶多第五次,这样就答应给他一辈子的承诺,会不会太随便了?!
“好了,别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在我身边,就只能想我们两个人的事。”他
扳正她的身体,认认真真地再问一次:“现在,回答我,愿意嫁给我吗?”
“我……一定要现在回答吗?”她为难地道,谨慎的天性让她不敢冲动行事,直觉该让自己缓一缓,冷静一下。
“当然可以不必现在回答。”他很大方地给她缓刑。“不过,下个星期我们一样要去北海道结婚,所以,妳在考虑的同时,也可以抽空打包行李、请假休息,我们要顺便去度蜜月。”
瞧他说的理所当然,好象她非嫁他不可似的,径自决定一切──真是太大男人了!
“谁说我一定会嫁给你?”她抗议地问。
“那当然,”他抬头挺胸。“妳到哪里找一个像我这么英俊、又有魅力、负责任,既温柔、又体贴,兼对妳死心塌地的男人当妳老公?而且这个男人还发誓会一辈子保护妳。”
“不害臊。”她笑他。哪有人自己夸自己的?
“快答应,不然妳就准备和我耗在这里,一辈子别离开了。”他环住她。
“哪有人这样的,你是在求婚,还是逼婚?”小泉千秋忍不住瞪他一眼。
“嗯……”他仔细想了一下,回答她:“都有。”求不成,就用逼的啰,反正她是他的,别想跑掉。
“你……哪有人这么霸道的?”她嗔道。
“有啊,妳现在就看到了。”就是他。
她差点翻白眼。更正,他不只霸道,而且自大,虽然,他的确有本钱霸道、自大。
“快答应。”他催道。
她望着他,眼神忽然变柔和了。
表面上,他径自决定一切,但其实,他还是要她亲口说愿意的吧!如果她坚决不肯,他不会真的强迫她。
“你真的不介意我的身世?”她又问一次。
“不介意。”
“可是,你的家人……”她的唇忽然被堵住,剩下的话被他截去。
“千秋,要娶妳的人,是我;妳要嫁的人,是我。妳只需要做我源绪之的妻子,不是要妳嫁给整个源氏家族,明白吗?”
“明白了。”她点点头,知道刚刚那句话,已经是他给她的最大保证。
“那么,愿意嫁给我吗?”他额头抵着她,补充道:“嫁给一个爱妳爱到只想把妳拐回家的男人?”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从没忘记,七年前的那天,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她伸出援手的人;也许人真会对所有的第一次特别难忘,所以他对当时只是陌生人的她的好,她格外珍惜。
他对她好、在乎她,无庸置疑;而她对他──也牵牵挂挂了七年,虽然一直没有见面,但有关他的事,她却是悄悄注意,然后将他的面容收在心底,也让他……远在她能察觉之前,就进占了她的心,就算没再相遇,她也很难忘记他。
现在,听到他求婚,她差点直接点头了,但又犹豫──不行,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答应他呢?这样好象她把自己送上门似的。
考虑了下,她小小点了下头。
“原则上,我嫁你。”
“原则上?”源绪之皱眉。这算什么答案?
“在婚礼之前,你要想办法让我心甘情愿嫁你;如果你做不到──就罚你不能跟我过新婚之夜。”她说。
源绪之一脸黑线。
“绪之,你爱我吗?”见他一脸不豫,她小小声地问。
“不爱妳,就不会跟妳求婚了。”
“那,成全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嘛。”她偎着他,笑的娇柔。“我会嫁你,可是……我想要一个特别的求婚仪武,不要你弄得人尽皆知,只要你用诚意感动我。”
她顿了下,语气?转,“不过,如果你不肯也没关系,反正……我会嫁给你,你们男人都是一样,对将要娶到手的老婆不会浪漫、也不会珍惜;如果这是当人老婆后的生活写照,那我最好从现在就开始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