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今天下午的时间也是偷来的。她趁家里的人都休息后,再偷偷跑出来,只留了一张字条给老管家。
“萧。”亚织没耐心地瞥了她一眼。重点呢?
“我讲的是实话。”萧的表情十足无辜。
亚织真是想翻白眼了。
小泉千秋看了这个、再看看那个,终于忍不住摇头一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资料。
“萧,别再闹了,妳知道亚织做生意是很忙的。”小泉千秋将资料递到她面前。“这是妳拜托我查的资料,先看看。”
“什么资料?”亚织好奇地探头过来,只看到标题。
=村井长野生平事迹=
底下洋洋洒洒一整篇,是村井长野的学历介绍、工作资历与私人生活,包括他有多少女朋友等等,个人情史真是族繁不及备载。
“哇,这人也太强了吧。”川崎萧看完的,亚织立刻就接过来看,看到女朋友名单的时候,她更是啧啧出声。
而千秋也真绝,连人家十三岁开荤这种事也给人家查列出来,真是圈圈叉叉,未成年不宜观看。
“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千秋缓缓地道:“如果这些事我查得出来,妳家那位老管家就不可能不知道。而如果村井长野真这么风流,那个疼妳入心的老管家怎么放心让妳嫁给他?”
“男人嘛,难免风流。”川崎萧看完长达四页的报告后,耸了耸肩。“老管家当然也担心,不过村井一郎保证他儿子婚后绝对会收心,而且会在婚前与那些『女朋友们』全部划清界线。如果村井长野敢做出对不起我的事,他也不会放过他儿子。”
“这样老管家就相信了?!”亚织不太相信。能领导川崎企业二十余年、又将其壮大的人,绝对不会这么好哄。
“当然还有附带条件。”
双手交握撑着下颔,川崎萧补充道:“首先,是我与村井长野结婚后,生下的第一个儿子必须姓川崎。再者,村井长野如果敢对不起我,将不能得到川崎企业的任何财产,村井家也别想在从政时,由川崎家得到任何帮助。”说明白一点,这也是利益交换的一种。
“真复杂。”亚织摇摇头。真庆幸自己不是出生在大门大户里。
“妳现在打算怎么做?”收回资料,千秋问道。
“一切照办,等订婚典礼举行。”川崎萧无奈地一笑。
“真要嫁给这样的人?”千秋不太相信。
“当然不。”萧眉一挑,这点很肯定。“可是目前的我,只能继续去试穿礼服、练习那些无趣的新娘礼仪。”
“然后?”亚织与千秋同时期待地望着她。
“当然是想办法拐到『他』!”这是最终目标,她们两个早知道的,就不必问了吧。
呃,这个答案跟前一个也落差太大了吧?好象一件事从开始就直接跳到结尾,那中间过程咧?!
“千秋,帮我个忙。”川崎萧把自己的证件掏出来。“帮我办出国签证、还有买机票,到台湾的。”
“妳想逃婚?”亚织直接联想。
“从现在开始到订婚当天,每天都有那么多人陪着妳,妳跑得掉吗?”约略知道传统古礼的嫁娶有多繁琐,千秋不以为这是个好主意。
扁是不断修改的十二单,加上新娘的礼仪训练,未来的半个月里,萧绝对很难有独处的时刻。
“如果我提早不见,让订婚典礼不得不取消,那会让老管家很伤心。”也很辜负他一片心意。
“那妳想怎么做?”亚织好奇地问。
“首先,那天绝对不会是我的订婚典礼,所以妳们就不必参加了。亚织,我想请妳帮的忙,就是典礼当天,麻烦妳开车到饭店附近等我,顺便带着我的证件和签证、机票等等。”川崎萧再望向千秋。“千秋,在典礼之前,麻烦妳把我的证照都交给亚织。”
“没问题。”千秋点点头。
“我也没问题。”不必问详细计画,亚织全力配合。
“另外,千秋,还要请妳帮我找这个人,”川崎萧指着那张情史上其中一个姓名,“说服她,无论如何请她在订婚典礼当天到会场找我。”
“好。”千秋颔首,谨慎记住。
“去了台湾,至少要再过一个月我才会回日本。回来后,我会跟妳们联络,到时候,妳们可能得收留无家可归的我了。”川崎萧好自怜地说道。
“不会吧?”再怎么说,萧也是川崎家唯一的继承人,不会真被赶出家门吧?
“谁知道呢?”川崎萧继续喝茶,如果她真的闹得不可收拾,家人不谅解也是可以预见的。
“萧,妳只要我们帮忙,但是妳的主要目的,究竟是什么?”千秋怀疑地问。这么大费周章,应该不可能只为了逃婚吧?
“还记得,我们十四岁的约定吗?”萧低首,旋玩着杯子。
“记得。”千秋与亚织异口同声道。
“最后一句是:自己的男人,自己追。”萧抬头,一脸甜甜的笑,另外两人就完全懂了。
为了“他”,萧这次赌得很大哦!
“这样好吗?”千秋有点担心。
“不管好或不好,我都没有选择的余地。”萧很坚定。她只想与自己所爱的男人在一起,其余的男人就算条件再好,她都不要。
“看来,我们只能祝福妳了。”亚织以茶代酒,举起杯,“萧,我和千秋预祝妳,顺利成功。不论妳做了什么,我们都支持妳。”
“谢谢。”萧感动地举起杯,三人同时饮尽。
祝,为爱勇往直前的萧,猎男成功!
※※※
忙碌的日子匆匆过,半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可惜她心里的那个人,依然忙得东奔西跑,不见人影。
明天,就是她订婚的日子,他会不会赶回来呢?
用过晚膳,在全宅子的人都早早休息,储备精力为明天作准备时,身为新娘的川崎萧穿著单薄的睡衣,坐在点着晕黄灯光的日式走廊上,肩靠着圆柱、一双赤足在挑高的廊下晃呀晃的。
反正这个时候也没人会来,她也不必太介意自己的举止不合宜。
中国的那首诗是怎么形容的?
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
现在再改几个字应景,来符合她的心情——
“无言独坐廊畔,月如钩,寂寞樱树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情愁……”可惜没有春水可向东流,只有假山小池,流不出这座庭院。
就像她,因为川崎这个姓,得困住一辈子……
“夜深了,妳怎么还不睡?”
川崎萧吓了一跳,才回头,一道颀长的坚实身躯已经落坐在她身边,而他身上穿著整齐、西装笔挺也就罢了,连他的发型在经过一天的忙碌奔波后,到现在居然还维持一丝不苟的面貌。
如果连头发都这么固执,就难怪他的脑袋硬得比水泥还难打穿了。
“我睡不着。”她低声回答。
棒着一根小小的廊柱,他们分坐两边。
“就算睡不着,也不该穿著这么单薄就出来。”他月兑下外套披到她肩上。
秋夜也许不像冬夜那么冷,但是凉凉的气温也可以让人生病。
萧乖乖披上外套,立刻感觉到外套里他留有的暖暖体温,而脸蛋往外套里埋,就轻易可以闻到他的气息。
“你刚回来?”她模糊地问。
“嗯。”他点头,双手习惯拉过她的手,皱眉于她手温的冰凉,厚实的双掌随即覆住她。
“我讨厌长大。”如果时光一直停在小时候,他至少不会离她越来越远。
“别说傻话,人总是会长大的。”他安慰,以为她因为即将出嫁而不安。
“长大了,你就离我好远。”他表情一顿,她抬眼望他。“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装傻。”然后,任她一个人胡思乱想,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