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娘纵使生得花容月貌,但也不至于会如此幸运,先是被聂二少爷捡回,更被二少爷捧在掌心呵护疼爱,就连老夫人也疼爱有加,现在可好了,她不过陪老夫人出个门,又被当朝最受宠的九王爷看上眼准备收她为女,这世间的好运道怎会全落在她身上?
“这些宝贝,是感谢你们这段时日对她的照顾。”
原来他的大礼全是为了思娘一人啊。
“等等,为何我会像坠入五里雾中,什么情况都搞不清。”聂世忠摇晃脑袋,试图为搅混的思路找条出路。
“聂将军毋需伤脑筋,只要请思娘出来,让赵某收为义女就好。”赵宁安的态度表现强硬。
“为何是她?若聂某没记错,当时陪我娘子的丫鬟不仅思娘一人啊。”聂世忠嚷着不可思议。
“事到如今,赵某也不相瞒,”赵宁安叹口气的说:“实在是贵府的思娘很像我一位过世已久的故人,当年因为许多无法启口的原因让赵某抱憾至今,那日见到她,让人不免有移情的作用,所以还望您与表妹成全。”
“恐怕我们无法答应表兄这事,”赵氏打碎他的冀盼。“思娘是二郎房里的人,若表兄想要人,还得他点头同意才行。”
赵氏的话一出口,许多人莫不同情起九王爷,因为全聂府上下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他们家二少爷对思娘的独爱,要聂珥放手将思娘送入九王爷府,恐怕比登天还难啊。
“这……”赵宁安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这件事我看还是等二郎回府以后再商议,王爷倒不如留在聂府用膳小聚,我等会命人让思娘出来招呼。”聂世忠最后这么决定。
“也好,赵某先谢过将军。”赵宁安也知聂世忠留他下来是最好的办法,至少他可以先见到思娘,确认她的身份后再说。***
宴席间,在一旁伺候的婢女和仆人们个个交头接耳的投以异样眼光,在失态的赵宁安与别扭的思娘身上打转几。
“王爷,这黄鱼可是咱门聂府亲自喂养的,绝对没有土腥味,思娘,你伺候王爷用鱼吧。”聂世忠开口打断赵宁安毫不保留的目光,见到他尴尬的收回目光后,才命令站在一旁的思娘伺候。
思娘原先被叫唤到花厅伺候时还不觉得怎样,毕竟她是聂府的丫鬟,主子要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但她不晓得在这里端菜捧饭伺候都有专属的婢女。
直到她发现今日聂府的贵客——九王爷打量她的目光让她觉得十分不舒服时,她才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
“是。”满心的不愿,她还是恭敬的回话,举起象牙筷小心的挑起黄鱼月复边肉放进赵宁安饭碗里。
“你别忙,我自己来就行。”赵宁安越看她越像他已故的青梅竹马杨瑛瑛,因为她的身子比一般女孩还娇弱,所以他都爱唤她做“小小”。
他不自主的伸出手碰触到思娘的小手,思娘当下吓得缩回手,弄掉一直拿在手上的象牙筷。
一切都是那么措手不及,思娘反应不过的呆滞在原地,而从外头走进的聂珥则不顾在场的怒拔狂吼,在他身后五步远的聂恺急忙捂住耳朵。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一个大跨步的将呆愣的思娘小心的保护在怀里,来不及安抚她,他怒瞪的大眼恶狠狠的瞪向赵宁安。“请王爷给小辈一个满意的解释!”
重新回到聂珥的怀里,方才的羞辱让思娘恍惚的控制不了泪水,她的手被人碰了,她觉得好脏……
望着那张酷似小小的脸庞上有无止境的惊慌,赵宁安除了心疼外,还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只是情不……”他试着与剽悍的聂珥解释,但正在气头上的聂珥听不进任何解释。
他粗鲁的打断赵宁安的话,气愤的替他接话,“情不自禁?您可知晓恩娘是我聂珥保护的人?”
亲耳听见聂珥对外人肯定自己的地位,思娘在感动之余更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她不是好姑娘,没有高贵的身份与他在一起。
“红颜祸水。”聂恺在他们后头感叹道,而聂珥则明显的感受到怀里的思娘浑身一震后的颤抖。
“聂恺你住嘴。”他恼火的将炮火指向兄长,不愿他火上添油。
“二郎,对王爷休得无礼。”聂世忠私底下颇赞同长子的话,但二儿子正在气头上,他也不能火上加油的多说什么。
思娘挣月兑聂珥保护的怀抱,她苍白着小脸挣扎的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下跪。
“老爷请不要责怪二少爷,都是思娘笨手笨脚的惹王爷不开心,我给您磕头,求您别骂二少爷。”说着,她光洁的额头一下又一下的碰撞地板,直到一丝触目惊心的血丝顺着脸庞滑落,聂珥才第一个回应过来。
思娘这么做无非是为了保全聂珥,她知道王爷的身份可是仅次于皇上,如果聂珥为了她得罪九王爷,她好怕以后会影响到他的仕途。
而且她也不愿意见到聂老爷为了她生聂评的气,她不希望聂府为她这么一个卑贱的丫鬟失和。
“你这是干什么!”聂珥又急又气的拉起她,他心疼的拿了袖子直接擦拭思娘破皮流血的额头。
“思娘没事,只要王爷与老爷不要生二少爷的气就好。”她赢弱的依附着聂珥才能站立,但嘴里还是牵挂着他。
亲眼目睹他们的情深,赵宁安除了感慨外还有感动,他想当年若自己有那股勇气争取和小小的爱恋,那如今他的遗憾是否就会消失?
“这件事全是因为赵某失态,”赵宁安在恍惚间好似老了十多岁,他幽然的开口,“赵某对思娘姑娘绝无邪佞的恶意,我只是当她是故人的女儿,毕竟如果当年故人的小女娃还活在世上,莫约也有思娘如此大的岁数。”
他的解释堪称得当,但聂珥依旧是摆张臭脸,一副绝不相信的态度。此时一直沉默的赵氏开口替赵宁安解围,虽然她很不满他毫不收敛的行为害惨思娘,但她若不讲些话,怕事情不会就这么善了。
“二郎,你九表舅说的都是实话,思娘是颇像我们以前的故人,所以你就别再气恼。”
“哼。”虽然他娘亲也帮腔,但聂珥还是一副老大不爽的模样。
“二郎,你还不快些带思娘回房里抹药,小心拖久了可是会留下疤痕。”赵氏明则催促还在瞪人的儿子赶紧处理思娘额上的伤,暗地是要她的笨儿子赶紧将人藏好,今天晚上就别再出现了。
聂珥连告辞的礼貌动作都省了,环住思娘一个转身大刺刺的离去。
“你们还愣在那里干啥?”聂恺很快的重拾场面,他吆喝一大群在看热闹的仆佣。“叫厨子重新弄几道热食上来,让我好好的陪九王爷喝一杯,赔罪赔罪。”
聂恺十足的官场手腕,适度化解方才令人尴尬的场面。***
思娘一回到属于自己的天地,便不顾一切挣月兑聂珥的怀抱,站在脸盆前用力的搓揉自己没有任何胜污的勾女敕小手。
“你在干什么?”聂珥又急又气的抽回她不消几下就搓红的小手,他心疼的取来软布帮她擦干净。
“让我洗让我洗!”其实在九王爷碰触到她手时,她是吓了一跳,但并没有猥亵的感觉,让她感到不舒服的是其他婢女仆佣们投注在她身上,那些耻笑她的目光。
他们的眼光就像官府抓到偷人的不贞节妇女般的不齿,可她不是啊。
“你瞧瞧自己的手,根本一点脏污都没。”他知道她近似疯狂的自虐是为了什么,但他不能坐视她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