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时间内,我应该不会回去台北的,你想说我是只鸵鸟也罢,至少我的心理准备还不够充分,况且我在这里生活得很惬意,我不必多想一些身外事,在这儿,我可以陪着老爷爷和老女乃女乃种种花草,闲散时,还可以搭着乡间的小巴士上山散心想事情,台北的纷纷扰扰似乎已经离我很远很远了,现在我的身体也健康很多,整个人都很惬意,这种感觉不是以前的我能够理解的。
信末,还是老话一句,祝你快乐。
勿挂念。
昱莹
郑韵如在读完信后还不敢相信这封信是温昱莹写来的,她信中的轻松写意,会是出自以前那位忧愁小女人的笔下?
她该不该通知左光平?郑韵如这下开始烦恼了。
她看得出这将近一个月的日子里,左光平是如何的懊悔,迅速消瘦的他让人见了都会不禁怀疑,这个是昔日鼎鼎大名的左律师吗?
她看得出他是真心的想要找到莹莹的,只是她手里的这封信所传达出的讯息并没有明确的写明莹莹人究竟是在哪里,所以她怕要是又是一场空的话,左光平岂能承受得住再次的打击。
当郑韵如还在犹豫要说还是不说的同时,她家的电话却像个催魂铃般的响起。
“要命,怎么这时候打来。”她边往小茶几的方向移去,边嘀咕着。
她看着手腕上的时间,唉,不但邮差先生不知道她的作息时间,就连这个打电话来的家伙也不晓得,瞧瞧,现下不过早上八点多一点点而已,怎么大家表现得都很像那只早起的虫儿——被鸟吃的那只小虫。
“喂,有事快说,本小姐还得回去被窝睡觉。”她口气不佳的对付来电的人。
她知道这通电话铁定会是左光平拨的。
“郑小姐,我想知道有没有莹莹的消息?”果然拨这通“透早”电话的家伙就是莹莹遇上的“狼君”。
“先生,早上八点你问我这种问题,你……”气不过的郑韵如脾气很火爆的说。
而左光平却打断她的话。
“我已经一夜没睡,就是为了等八点钟打电话找你。”左光平声音里头的疲惫她已经可以很清楚的听出来。
“说吧。”无奈之余,她也只能叫他说了,谁教自己已经被一大堆人吵醒。
其实现在她最想告诉左光平的话只有一句,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
“有人……我是说,昨天有人告诉我曾在南投见过莹莹。”兴奋的语气掩盖过疲倦的声音,左光平的高兴很纯粹。
“你来我这儿吧,”轻叹口气,郑韵如直在心里对温昱莹说抱歉。莹莹有寄信给我。”
“刚刚?”左光平的语气很不可置信的提高了些。
“我才看完信而已,你就拨电话进来了。”换句话说,你们夫妻虽分隔两地,但整人的功夫却是一流的有默契。
“我马上就过去。”他把电话一甩,害得郑韵如的耳朵差点没给震破掉。
唉,他这真是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羞辱莹莹?
冤孽啊!
“是南投,南投寄来的。”左光平仔细研究好久,只见土黄色信封上的那个朦胧的戳印还依稀可见到南投两字。
综合起别人告诉他的消息,和今天温昱莹寄来的信封上头的戳章,左光平知道这段时间来的苦心找寻全都白费了。
他们一开始便锁定台北市区内,最远也顶多到桃园、中坜一带寻找,他们根本就笃定莹莹离不开台北近郊,所以压根没人会想到南投那个地方去。
“也许她并没有真的在南投。”迟疑了好一会,郑韵如将心中的疑点给说出来。
左光平贪婪的一再重复看着温昱莹写给郑韵如的信;而后才慢慢的抬头说道:“昨天在南投有人见过她,我想,即使是万分之一的机会,我都不愿更不想放过。”
“值得吗?当初要是你别有猜忌的心,现在莹莹仍好好的待在你身边。”忍不住的,郑韵如狼狈的泼他一大桶冷水。
“我现在已经在付出代价了,”左光平坚定的语气不容她怀疑。“以前的事我已无法挽回,所以我已经打算暂时把事务所移交出去,专心的把莹莹找回来。”
“可莹莹不见得会高兴见你放弃事业的。”她十分了解的告诉他,“或许有一天她自动回来了,却见到你放弃所有,就只为了想找她,你想,她会快乐吗?”
“可我这样人不像人的,就算回去执业又如何能专心的替我的当事人辩护呢?这些年来我赚的也够多了,现下我除了找到莹莹外,其余的事,我已无暇管那么多了。”疲倦的线条明显的刻印在左光平的脸上,一时间让郑韵如也无话可讲。
好一会,她才问:“这事你有跟家人沟通过吗?”
“我父母也同意我这么做,毕竟犯错的是我,可是温家那儿我就没说了,是我气到莹莹的,我没有立场要求他们能谅解我的愚行。”左光平手里捏着温昱莹的信说道。
“也好,我想在找到莹莹前,任谁都无法专心做事的。”郑韵如到此算是同意他这么做,但她又提出另一个问题来,“南投也不小,你要从何找起?”
“我父母皆住在台中,我想在那儿我家还有些人脉,透过警方与徵信社双管齐下的合作,找人应该不难。”事情他都已经想周到了,他这趟南投寻人之行已经势在必行了。
“我觉得你应该扩大范围。”突然,郑韵如想到的说。
左光平挑起眉等着她的下一句。
“山区!你想想,有所谓的乡间小巴士会是在哪里?山上吧!我是指,譬如南投的山上。”她抢过信纸,指着上头的字句说明道。
“谢谢你。”他也想通了这道理,渐渐的,他发现自己很有信心能够找到温昱莹的下落。
“甭客套了,只要你找到莹莹后能够好好的疼她,就不枉费我这些日子以来被你和中轩哥的操烦喽。”郑韵如笑笑的说道。
“昱莹,下楼吃饭喽。”左女乃女乃悄声的坐到温昱莹旁边后才敢惊扰她专心的作画。
“喔,女乃女乃对不住,我忘了要下楼帮忙了。”温昱莹揉揉疲倦的眼,反身轻搂住左女乃女乃的肩膀。
“没关系的,你在赶稿嘛,反正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的很,煮煮饭,弄些小菜还是行的啦!”左女乃女乃爽朗的说道。
“明天开始您还是别忙了,我会调好闹钟煮饭的。”温昱莹舍不得她还要下厨弄东弄西的。要是一个不小心割伤或烫着的话,那可就不好玩了。
“昱莹,你忙着在画图,别让我们打扰你才是真的。”左女乃女乃看得出她一脸的愧疚,所以赶紧换个话题,星莹这些都是珠宝的设计图吧?”
左女乃女乃也曾经是名噪一时的社交名媛。像珠宝这类的东西,在以前的年代都时兴请专家来设计风格独特的东西来,所以她才能够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何种设计图。
“女乃女乃看得出来啊?”温昱莹讶异的说道。
“女乃女乃也曾年轻过,怎会看不懂这些玩意。”左女乃女乃笑盈盈的说道,“告诉女乃女乃,你这回设计的是啥玩意啊?”
“是对戒,”她赶紧把设计图靠左女乃女乃的位置递过去,好让左女乃女乃更清楚的看见。“我打算用很简单的线条呈现和谐对应的感觉,表面上看起来只是很简洁的直线拉成三个圈圈,但我却管它叫‘生生不息’。”
“嗯,很好很好,不愧是年轻人的想法。”左女乃女乃已经从草图上看出创意来。“你的作品都怎么处理啊?”
“我有自己的工作室,可我通常一年只有几个作品上市。”谈到自己的成果,温昱莹有些腼腆与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