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对于男女的身体接触所知真的有限,因为她以前交往过的男人都还没机会到这一步,她就先分手了。对于男女情爱,她觉得有些烦心,不是很喜欢把自己的生活搞得那么复杂。简而言之,她是个懒人,懒得接管父亲的公司,懒得谈恋爱。只想过着随兴的日子,无负担、无压力地沈浸在她的绘画世界。
但是眼前,她为了保有原来的生活,居然招惹了这么一个难掌控的男人。她是不是疯了?是不是正在走向自我毁灭的不归路?
犹豫了片刻,她没有直接穿着浴袍出去,反而换了今天才买的毛衣跟中仔裤,衣衫整齐地走出浴室。
“那个……我洗好了,你可以用浴室了。”她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
但是正站在音响前播放音乐的邵克庸,一眼就看穿了她。
她的忐忑不安,她的紧张扭捏,以及她故作的潇洒轻松。
当他放下手边的CD往浴室走去,在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他开口道:“我帮你要了隔壁的房间,只要拨通电话给柜台,他们会把钥匙送上来的。”
说完不看她诧异的眼神,他兀自走进还散发着热气的浴室,月兑去禁锢了一整天的衣物,他走进水雾中,让热水放松他紧绷的肌肉。
邵克庸还拿不定主意该拿这女人怎么办。
他对婚姻真的没什么幻想,他赚钱、经营事业是为了满足个人的成就感,从来就不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身分地位。所以他不曾想过拿婚姻当筹码,来替他自己省事。崔景袖所提议的,他可以靠着崔家的力量建立庞大的人脉,这他知道,却不被引诱。就算不跟那些所谓上流社会的人往来,他还是可以靠其他方式扩大事业版图。即便曲折一点、崎岖一点,也不是没路可走了。
但他却无法毅然决然地拒绝她,主要是因为自己的确被她吸引了。
她是个富家女,脾气心性有着他从来都懒得应对的任性,但是崔景袖有种奇异的迷人特质,让这些任性的举动都像是撒娇似的,柔软了他的心,也放松了他的防备。
不知怎地,只要想到她,他的嘴边就会浮起一抹笑意。是那样直接而纯然的喜悦,让他舍不下这道照进他灰暗世界里的光。
洗浴饼后,他随手拿了条浴巾围在腰际,心想她约莫已经收拾好东西到隔壁房去了,就直接推开浴室门走出去。
但是崔景袖再次出乎他意料。
“快点来,十点有一部片子还不错,既然你没时间去约会看电影,我们就在这儿看吧!”她朝他挥了挥手,那个本该逃走的人居然还安坐在他的床上。
她身上穿着一件眼熟的衬衫,长发松松地盘在头顶,脸颊旁还留着一绺不听话的发丝。她双腿盘坐在床尾,腿上还放着一盘……爆米花?
“你为什么还在?”他的声音近乎粗鲁。因为在看到她盘坐在床上的刹那,一抹尖锐的惊喜那样毫无预警地穿透了他,紧接而至的竟是紧绷的冉冉而生。
景袖看到他紧绷的神色,赶紧避开他的眼神,但目光一落到他光果的胸膛前,立刻偷偷吸了口气。
他身上残留的水正沿着胸膛往下滑,滑进他低低围在劲瘦腰际的浴巾边缘,然后消失。
“你是故意吓我的吧?原本就不打算跟我同房,刚刚在楼下故意想把我吓走,对吧?”她若有所思地回视他。
“所以你就觉得自己安全了?可以不用抖得像个受惊的处女了?”他气愤地吼她,气她的不受控制。
“我……我哪有?”她被这一抢白,脸蛋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害羞,整个胀红。“总之,我已经决定留下来了。就算你现在要跟我上床,我也不会逃跑的!”她坐直身子,挺起肩膀说。
他定到她身旁,捏着她衬衫衣领的一角。“这是我的。”
她红着脸抬头看他。“我忘记买睡衣了,我看你行李箱里有两件衬衫,应该够穿,就……借用一下。抱歉,我明天买一件新的赔你。”
他用那深沈的眼眸注视着她,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有时候看你还真是个孩子。”
他今年三十,而她二十四,六年的岁月虽然不能说多遥远,但他原本就是深沈的人,面对她那带着纯真的傻气时,真的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好像自己对一个孩子有了,心情真是有些尴尬。
“我哪是孩子?我已经满二十四了。”她抗议地说。“我只是没什么经验,你……如果是你……我也可以。”她柔细的双手按在自己胸口的钮扣上,毫不怀疑地迎上他那复杂的眼神。
他按住额头,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
被他这么一笑,她懊恼了起来。“别笑了,邵克庸,我生气了喔!”
他这么笑是什么意思?嘲笑她的生女敕吗?
她只是缺乏练习了点,有必要这样笑她吗?
在她的抗议之下,他放肆的笑声终于逐渐收住。“好了,如果你保证不侵犯我,我就让你住下来,可以了吧?别生气了。”
她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用枕头打他。
邵克庸笑着取下饭店的浴袍套上,然后才到她身旁坐下。“你去哪儿弄来的爆米花?”
“饭店提供的,但也没微波炉可以爆,我只好按客服专线请人帮我爆。快点,电影开始了,快坐好。”
他转头看了她惬意的神情。“你用什么盘起头发,看起来有点眼熟?”
“你的笔。”她坦承不讳。“难用死了,太重了,盘不扎实,下次别买这么重的笔。”
看到她把他那价值十几万的名笔给批评得一无是处,他差点笑出来。
“柜子里有提供泡面吧?那肯定有卫生筷,不如用那个吧!”他憋笑着提议。
“卫生筷?”她转头瞪他。“我是看在你的笔还挺有质感的,才勉强忍受它的沈重,不要得寸进尺喔!”
他但笑不语,不想指出谁才是得寸进尺的人。
电视里播放的电影开始了,原本邵克庸怀疑自己能不能专注地看影片,但是出乎意料的,有个暖暖的、柔软的身子靠在他身边,他居然很快地就习惯了。
他专心地看起电影来,然而身旁那个说要看电影的人居然在嗑完一盘爆米花之后,身子逐渐靠着他滑坐下去。
最后乾脆把他的大腿当枕头,呼呼大睡起来了。
“景袖?”他低声唤。
“嗯……”她咕哝一声,眼睛连睁都没睁开。
他的手指轻轻地模了模她散落的发丝,一种莫名的温柔攫住了他的心。
“稍早还紧张兮兮,现在居然在一个男人的腿上呼呼大睡,你这是信任我,还是看不起我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不想把她推开。
就这样,在这个时间的这个空间,他与她以一种静昵的温柔相会了。他把电影看完了,但是端在他心头不放的却是她那无防备的睡颜。
第三章
清晨六点半,邵克庸在生理时钟的催促下醒来。
清醒后第一个感觉,是沈甸甸压在他结实小肮上的东西。他皱着眉头伸手探到被窝里,却模到一只细致滑腻的脚丫子。
“景袖?”他这才想到本该睡在身侧的女人,转过头去,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枕头。
微微起身,只见昨天晚上在电影开演没多久就呼呼大睡的女人,睡癖极差地翻了一百八十度,此刻正趴睡在床尾,只有脚丫子搁在他的肚子上。
他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脚,她却没醒来,只是把脚板往他小肮蹭了蹭,害他顿时心猿意马起来。
掀开棉被,他随着她趴到床尾去,动作轻巧地没有惊动她。无声地拨开她脸颊边的发丝,在看到她眼下的阴影时,有点怜惜地碰了碰她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