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这头痛很折腾人,她还是欢迎着这痛,起码这代表一切都还有希望。
“觉瑛姊姊,天这么冷,你又天没亮就起床了?”杜鹃担忧地走过来。“我说过我会来帮你洗,你可以睡晚一些的。”觉瑛摇了摇头。“我没事,我现在已经很习惯了。”
“还说习惯,你的手都给冻裂了,肯定很痛,等等我拿药膏帮你抹。”杜鹃哭丧着脸说。那井里汲水用的铁桶本来就沉,再加上水的重量,耍拉动绳子可是非常吃力。更何况觉瑛姊姊的手因为每天洗衣服泡冷水的关系,根本就裂伤了。这一点连杜鹃都看不下去,李嬷嬷真是个恶毒的人!
“回头再说,我先给主子送洗脸水去。”觉瑛扬起一抹温婉的笑。
杜鹃望着她的笑容,在心底大叹。主子怎么就看不出觉瑛姊姊的心意呢?恂勤郡王跟刺赤特贝勒找上门的事情,大家都传遍了。所有人也都知道觉瑛可能是个格格,然后主子对她非常火大,却不愿意把人交给恂勤郡王。
主子只说他不想再见到觉瑛姊姊,在没人安排的情况下,觉瑛姊姊也只能搬回后院的下人房。
而李嬷嬷可是半点都不客气,依然把她当那个被卖进府的孤女对待。她们虽然觉得太过不要,却无人能阻止李嬷嬷。
如果主子不是那么生气就好,那就会有人来解救觉瑛姊姊了。但是眼前看来,真的是没有解决的方法。她很想跑去跟主子说说觉瑛姊姊被虐待的事,但主子恐怕会先折断她的手臂吧?
据说那恂勤郡王来过好多趟,主子都咬定府里没这人,怎样都不肯把人交出去。听说和总管一直劝主子不要这样做,以免把事情闹大,但是主子怎样就不肯将觉瑛姊姊还回去。就杜鹃看来,实在不懂,既然主子也舍不得觉瑛姊姊,宁可冒着囚禁格格的风脸,也不愿把人交出,为何又要她搬出他寝居?主子难道都不曾想过,姊姊的日子过得怎样吗?
最近主子又变回那个恐怖的主子了,甚至比以往更可怕!最近被王爷折断手、砸伤的人数以惊人的速度累积着。她远远看过主子一眼,他也瘦了。既然两个人分开都苦,为何硬要分开呢?
“你去吧,你其它的活我会照看着,待久一点没关系。”杜鹃好心地说。
“谢谢你。”觉瑛感激地说。
她先到厨房去端了热水,因为从厨房将水端过去,冷空气会让水温下降,所以每一天她都端着一盆滚烫的水,候在齐尔勒寝居外,今天也不例外。
她到的时候,最近负责伺候齐尔勒的丫鬟还看了她一眼,似乎还赚她烦。她虽然每天送洗脸水来,站在门外让丫鬟将水端进去,但齐尔勒却不知道她日日早晨候在他门外,只为了听他说一句“进来”。
丙然没多久,她听到齐尔勒下床的声响,一会儿,他的嗓音便在屋内响起——
“进来。”丫鬟将水端进去,她却站在门外迟迟不肯离去。她多么希望他能多说两句话,哪怕只是无关痛痒的两句话。
她搬离他寝居也已经十几天了,这十几天来她只远远看过他一次。他瘦了,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她都看得出来他憔悴了。
她好想过去跟他说说话,但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她能为自己辩解的话都说完了,对于她空白记忆里发生的事情,她半点也无法交代。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在无心的情况下伤害到他,而自己又对这状况无能为力。如果她真是个格格,到底为什么会被刺赤特带到王府来?还没失忆之前的她又是如何,她一点都不知道。对于这种情况,她很难理直气壮。
虽然她看得出刺赤特不是什么善类,而这一切的混乱恐怕都是他引起的,但她又能怎样证明?
如果她记得就好了,她清楚感觉到齐尔勒受着折磨,但他不肯放她走,无论是出于愤怒或者怨恨,或是残笛的情感,她都愿意留在他身边。
想到此,她鼻一酸,泪水滚下来,她忙吸吸鼻子。
“谁在外面?”齐尔勒的声音划破空气而来。
她僵在现场,躲在窗台下动也不敢动。
“主子,可能是猫,奴婢去处理。”负责伺候的丫鬟声音响起,接着人就出现在觉瑛面前,朝她挥着手,要她快跑,以免自己也被连累了。
觉瑛蹑手蹑脚地起身,压低身子想离开,但是齐尔勒毕竟是个练过武的人,岂会连猫跟人都认不来。
“站住!”齐尔勒沉声喝。
觉瑛缓缓转身,目光贪婪地望着他明显消瘦许多的脸庞。才几日未见吗?感觉却如隔三秋,那些相处的美好变得那般的遥远了。
“对不起,主子。是觉瑛不好,觉瑛马上走。”她凝望着他,眼睛舍不得离开。
看到她那苍白的神色,齐尔勒心口像是被动住了一样。但想起刺赤特,想起她不被人信任的种种行为,他的眼色又阴霾了起来。
“进来。”他转身走进屋。
觉瑛惊喜地跟上,看到齐尔勒挥了挥手让那服侍的丫鬟离开。接着朝她示意,让她把门关上。
她忐忑地关上了门,不知道他意欲为何。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她不认为这是他接受她靠近的意思,但是无论如何,总比连见他一面都见不到的好。
“怎么?太思念我的床了,所以才来的?”他讽刺地说,转身冷冷地瞄着她。
她的脸色白了几分,咬了咬唇,沉默不浯。
见到她那逆来顺受的模样,让他火气再起。不知道她是不是也这么听刺赤特的话,光想到这个,他就觉得愤恨难平。
这几天以来,他都快被淹没在思念与愤恨的反复情绪中了。他真要改正这个错的话,就该把她扔出王府。那么不管她或是刺赤特的目的是什么,都不再能使计了。可是他办不到,他就是没办法放她走。
这个没办法让他感觉无助极了。再见到她,强烈的思念差点淹没了他,他在自己的无助中灭顶,只能靠着伤害她好拖着她一起沉入痛苦的深渊。
“把衣服月兑了。”他紧盯着她,缓缓地、语气平稳地说。
她愣了一愣,眼眶微红。就在他以为她要转身逃跑的时候,她吞了口口水,将手放到衣服的盘扣上,开始一颗一颗解着扣子。
他眯起眼,像是一场意志之争,无论如何他都要继续。如果她不怕羞辱,他就一再的给,直到她讨饶为止。
然而觉瑛似乎也看透了他折磨她的意图,坚定地回视着他无礼的目光,双手沉稳地逐渐剥除自己身上的衣物。
就在她身上仅剩下贴身衣物的时候,他怒吼着朝她走过来,一把掐住她脖子,将她压抵在墙上。但手在模到她手心的冻痕时,分心地看了一眼,眼底的神色却起了风暴似的转变。他的眼中先是出现不舍,接着像是忆起什么事情导致他将她遣离时,又涌起了恨。这种种极端而强烈的牵扯,让他更生气了!
“该死的你!”他恨恨地咒诅出声,接着像是风暴席卷似的,用狂烈的吻攻击着她的唇。
觉瑛闭上眼,清楚地感受到他从心底散发出来的苦与痛,泪水沿着她眼角流下,但思念淹没了她,她还是伸出手去圈抱住他。
她在痛楚与泪水中激烈地回应着他的吻。
他的吻在最初的气愤之后,逐渐转为渴望,拥抱她的手臂带着绝望的力道,将她挤进自己的身子。
她搞不清楚那是从何时顺着思念蔓延他们两个周身,她只能在他那带着愤怒与渴望的占有中紧紧攀住他,让自己免于灭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