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仰极眉眼间充满了不悦。“这个李笃鸣越来越不像样了,他要是能把这筑堤的事情办好,赚点肥水我勉强可以放过他。但在已经受苦的百姓身上一直榨油水,就教人觉得龌龊。”
“爷等的不就是李笃鸣露出马脚吗?眼见着各项证据都调查得差不多,再不阻止他,这大水还没来,济州城百姓就先过不下去了。”巴格也觉得气愤。
“我今晚就上折子给皇上。明天开始我得到工程现场去熟悉状况,不论皇上派了谁来接手,都得等新上任的官员来报到。还有,巴格,你小心李笃鸣那边的动作,明天我要私下召见地方官员。”樊仰极简单地下着指示。
“是的,爷。这些事情我会办妥。那么我们是不是快要回京城了?”巴格问。
“真的吗?!”筱小兴奋地说。“那我可以回京城了吗?我好想我阿爹喔,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吃饭,身子好不好,我们离开京城都快一个月了呢!”
虽然她离开前有拜托隔壁的大婶多关照她爹,也给了她爹足够的银两,就算不去茶馆说书,也足够他生活上大半年的,但她毕竟还是放心不下哪!
“这么想你爹,等我们成亲后,把你爹接来王府住,好吗?”樊仰极大方地提议。
“当真可以吗?”筱小惊喜地说。
“有什么不可以?王府里住的人已经够少,你家里也只有你与你爹两人,不如大伙儿都住一起,热闹。”樊仰极越说越觉得是个好主意。
“谢谢你。”筱小说着就要圈住他臂膀。
“咳咳!”巴格赶紧出声警告。“筱小泵娘,别忘了你还穿着男装。”
一个老头跟一个大男人亲匿地抱着,怎么看都是不伦不类。巴格有义务维持主子们的名誉哪!
“嘿嘿,我差点忘了。”筱小搔了搔头,傻笑。
紧接着真的如樊仰极所预料的,皇上下了旨撤换掉李笃鸣,并且让人将其押解回京。圣旨一到那日,李笃鸣的人果然群起反抗,好在樊仰极预料到这些,早让地方官员调兵来备用,果然派上了用场。
李笃鸣不情愿地诅咒他,但樊仰极脸色丝毫没有改变。他接手了那个烂摊子,重新整顿治水的工程。于是这样一折腾,等皇上派来接手的官员上手,又在济州城多待了半个月。
一等事情处理妥当,樊仰极迫不及待带着筱小回京。途中遭遇了几次太后人马的攻击,夜枭都派上用场,把人给处理掉了。
等到他们回到京城那天,筱小就听说李尉康也因为其他事情被皇上撤去官职,李家的人纷纷被查办,这太后娘家的势力算是正式瓦解了。
樊仰极本对这些势力消长没什么兴趣,但是这件事情告一段落,表示他最担忧的危机已经解除,他可以有所动作,将筱小傍娶进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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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城隔日,筱小从家里过来王府,陪樊仰极用早膳。但樊仰极显然不大满意她坚持回家去住的决定,脸色有点沉。
“吃饱了?怎么才吃这一点?没胃口吗?”筱小一看他放下筷子,忍不住必心地问。
“昨儿个睡不好,所以没什么胃口。”他哀怨地看她一眼。至于睡不好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这小丫头不在身边,害得他反而不习惯了。
筱小不舍地拍拍他的脸。“不要这样嘛,人家离家快两个月,我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我爹这么久呢!再说,我这一早不就来陪你吃饭了吗?”
“我得快点把你娶进门。”樊仰极一点都不想要让她离开,即使她每天都会过来也一样,他希望每天一张开眼睛就能看见她。
筱小红了脸。“可是你是个王爷耶。”
她迟疑着,毕竟彼此的身分地位真的相差悬殊,即便他不在意,其他人呢?身为皇亲国戚,难道皇室不会有一些不成文的规定吗?
“那又如何?王爷就不用娶妻吗?”樊仰极好笑地说。
“难道不会有人反对吗?例如说……皇上?”她小心翼翼地问。
“皇上按辈分来说是我的侄子,有听过侄子干涉叔叔的婚事吗?再说皇上现下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若我要请他赐婚,相信他也不会拒绝。”樊仰极说。
其实不是不会拒绝,正确来说应该是不能拒绝,这回若不是他到济州城镇着,皇上想顺利铲除李家势力,哪有这么容易?
“赐婚?!千万不要。”筱小惊恐地说。“你还怕不搞得天下皆知吗?我可不想变成说书人的题材,往后上街都让人指指点点的。”
“说书人的题材,嗯哼?”他眯起眼看她。听她那语气,好像对“说书人的题材”很有意见,想当初他也是受害者。
筱小马上发现自己失言,赶紧傻笑蒙混。“啊,总之我们低调一点,简单办一办,不宴客也无妨。好不好?”
“这个再讨论吧!晚上把你阿爹带到王府来,我请他吃顿饭,顺便跟他老人家聊聊成亲的细节。我等等得进宫去,皇上想听我禀报济州城治水的事宜,应该近午会回来。”樊仰极拭了拭嘴后起身。
筱小送他到大门口,在他上马车时还跟他挥了挥手,目送他离开。望着筱小倚门而立的身影,他的眼底盈满了温柔。
这一幕是他以前从来不曾梦想过的,而今他就不再是一个人,他有家人了。
没有多久,樊仰极就进了宫,直接朝皇上的书房而去,但还来不及见到皇上,他又在皇宫的回廊被太后给拦住了。
太后见到他也不打招呼,就瞪着一双含恨的眼看着他。樊仰极叹了口气,看到这略显老态的皇嫂,此刻竟有些同情她。
“太后找我有事?等本王见过皇上后,再到宁君宫拜访。”樊仰极淡淡地说。
太后眯起眼。“等你去跟皇上领赏吗?我不要,我现在就要跟你谈,要不在宁君宫,要不就在这里了,反正哀家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损失了!”
看到她眉眼间的癫狂神态,樊仰极皱起眉头。他不是第一次在宫里的人脸上看到这等神态,以往失宠的妃子也时常望着他父皇的身影露出这种眼神,然后再用那种含恨的眼神看着他,仿彿她们的不幸都是他害的。
他有些怜悯这样的偏执,现在有了心爱的人,他能体会得不到所爱的苦痛。太后迷失在权力中已久,他希望给她的愤怒一个出口,否则难保她不会伤人伤己,他并不想这位皇嫂因此迈向不归路。
“好吧,但本王无法在宁君宫待太久。”樊仰极终于让步。
太后领着他到宁君宫,但一踏进太后的宫阙,她的情绪却更无法控制了。
“平郡王,哀家究竟哪里惹到你了,你要这样对待哀家?我兄长被关到了牢里,我甥儿被除去了官职,我们李家一败涂地,这样你就满足了?今后再无人可以跟你为敌,然后呢?你想当皇帝吗?”太后语带讽刺地说。
樊仰极摇了摇头。“李家人有很多机会,但是却没有好好表现。如果不是这样,就算皇上有意动李家人,也找不到名目。皇嫂,在身为李家嫁出的女儿之前,你是皇上的亲娘,应该以皇上的福祉为最优先。”
“我皇儿已经变了,他现在都不听我这个娘亲的话了。都是你,你蛊惑了他,让他以为你是朋友。其实他哪里懂,狼子野心哪!”太后说着还带着怨恨,话语里充满了不屑。
“如果我想当皇帝,十五年前在父皇驾崩的时候就可以当了,父皇到死前都还希望我能改变主意。所以皇嫂,你实在是误解本王了。”原先这些事情樊仰极是不想提的,但如今他希望能化解太后的怨恨,否则只是伤害彼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