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远远看过尘无痕,对于这位敌国将领那磊落的大气模样甚至可说有好感,但是当这女人把尘无痕说成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时,他便不由得气愤了起来。即便她原本就是南国人,心偏向南国将军诚属自然,但他还是无法舒坦。
“瞧你说起尘无痕的口气,好像他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过是个莽夫,一个只会打仗,对愚蠢君王效愚忠的武夫,这么喜欢他吗?我听说他与那白尘同居一帐,形影不离,难道他除了有断袖之癖外,对你这种青涩果子也有兴趣?”他口气冷淡,但出口的话语可真是难听到不行。
尘无垢闻言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撞开他。“不准你这样说他!”
她的三哥确实是个武将,也对朝廷尽忠,尽避新帝实在不值得尘家再赔上一条人命,但是她可以说,旁人可不准骂。就算她老早清楚南国营中流传着她与三哥的断袖传言,但被这人一说顿时龌龊无比,简直令人无法忍受!
阎罗焰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到,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步,随即稳住身子。他往前一把抓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从床上提起来。
“啊,放开我,阎罗焰!你才是莽夫,你才是残忍无道的人,放开我!”她死命地挣扎,想就算被一掌劈死,也算是不错的结局,起码可以保全大局。
“残忍无道?你懂什么残忍无道?”他一只手就足以擒住她两只手腕,她的手被反扣在身后,衣服的前襟因此撑开来,他的目光留连在她细致的肌肤上,随即露出一抹狰狞的笑。“你最好老实交代清楚你在军营里面做什么,否则我就让你亲自领会所谓的残忍无道。”
他那狂妄的目光让她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的脸色整个泛白,但是目光却不肯因此移开。
“你就只会这种下流招数吗?掳走我一个瘦弱女子,就想轻松打赢这场仗吗?原来你红狮战神,还有那什么地狱之火的名号都是自己谣传来的,不然怎么会落到只能要这等招数的地步?”她的手被抓得极痛,但却不肯为此皱一下眉头,尽避她忍得牙关都快咬断了。
“招数?”他扣住她的手半点也没放松,但神情却已经从那愤怒中回到平淡,他的脸色变化之快,让她觉得难以捉模。“我会的招数很多,但只想……招呼你。”
他的呼息吐在她耳畔,那话语极轻,犹似搔痒的羽毛般教人麻痒。她撇开头想避开他,却挣扎不开他那宽厚胸膛的压制。他的身形比她壮硕太多,别说她没武功,就算会武也不是他对手。
“恶心。”她抿起嘴,倔强地望着他。
“我教你一件事,对于没有尝过的东西,千万别轻易否决它。”他的话声未结,薄唇已经攫住了她的嘴。
尘无垢浑身僵硬,感觉到那柔软的嘴唇擦过她,然后轻轻地吸吮着她的下唇。
一时间她竟忘了挣扎,而他也松开了对她的钳制,改而捧住她的后脑勺。
正当他想加深这个吻时,她喘息着退开,发出像是某种小动物般的呜咽声响。就在他急着想看清她的表情时,一个巴掌朝他甩来,让措手不及的他被个没什么武功的小女子打了。
啪!
那巴掌声响亮得可怕。
在一阵可怕的沉默之后,她惨白着一张脸,颤抖着身子,双手紧握,以免自己会向后逃跑。因为她知道她逃不出这屋子,逃跑的动作只会让自己更可笑而已。
阎罗焰眼底的火焰跳动着,他微眯起眼盯着她瞧。那冷厉的神情,害得她腿直发软,心底不禁开始后悔。
“我不管你是白尘的妹妹,还是尘无痕的女人,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等你想通了让人告诉我。”他嘴角扬起一抹带着狂妄的笑,目光在她身上溜了一圈,在看见她身上那些刻着红狮的饰品时,再度露出微笑。
然后他昂首阔步地走了,房门在他离开后随即关上。她听到落锁的声音,知道自己的牢房就是这房间了。
“啊……”她轻喘一声,跌坐在地上。
这男人好可怕!即便不用武力,也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她所有的勇气都在甩他巴掌的刹那用尽,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要被他一掌劈死了。
虽然怕死的念头很没用,但那一个瞬间,她真的有点后悔。不过他若能一掌劈了她,或许也算是件好事,起码她就不会连累三哥了。
看着窗外被寒风吹过摇摆不休的树梢,她不禁开始担忧,一旦北国开始下雪,这场仗南国就没了胜算。毕竟北国的冬季干冷,北国人耐寒,但南国军队可耐不起大雪连下。
她得赶紧想办法逃出去,让这场战事速战速决。就算不能攻下祈雾山,起码也得守住赤雪山,否则这后果不堪设想。想必她的兄长已经知道她失踪了,这会儿肯定忧心如焚吧?
她低头望着自己身上那些刻着狮子的饰品,气愤地将其摘下。但是如此一来,她身上的衣物全散了,根本兜不拢。她懊恼地将饰品又扣了回去,不管怎样,落入阎罗焰的手中,她已经为自己招来必然的羞辱了。想起他那侵略意味浓厚的眼神,与那唐突的吻,她模了模唇,随即用力地抹了抹,像是试图抹去他留在她身上的印记似的。
只是有些印记恐怕已经写进心底,抹都抹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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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无垢被软禁了。
必着她的屋子布置得挺精致,看起来绝对不是军营。从窗外看出去,她知道这是个不小的宅子,出入的人除了仆人也有一些士兵,如果她猜得没错,这应该是最靠近祈雾山的北国行宫。
好消息是既然不是军队,那要逃跑的难度就低一点。坏消息是如果真是行宫,距离她南军的军营起码有数十里路,步行恐怕不容易回去,她逃跑时得弄匹马才行。
不过阎罗焰显然是要用食物压制她的傲气,从他离开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了,她一顿饭也没吃。
一开始她还会拍打着门板,狂吼着:“放我出去!”
结果仆人来了,隔着门缝问她:“白姑娘可是愿意吐实了?那我去请示殿下。”
她气得猛敲门板。“叫你的主子有胆识一点,别只想用这种招数!”
于是仆人走了,且显然通报过阎罗焰,因为接下来她连水都没得喝了。
打开窗户,她把手探出去,感觉到那冷冽的空气冻着她的手。因为饥饿的关系,她频频发抖,赶紧将冰冷的手收回,兜在怀中呵气。
显然跟那家伙硬碰硬是得不到便宜的,她必须得想个法子。尘无垢在屋子里踱着方步,思索间她听到仆人的脚步声,可能又是定时来问她是否投降的人。她的脑子闪过一个主意,于是她躺到床上去,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开始轻声申吟。
门板果然响起了迟疑的敲门声。“白姑娘,主子要我来问你……”
“唔……喔……”她刻意地面向门口,让那申吟声一阵阵传出去。
“白姑娘,你没事吧?”仆人紧张地问,殿下对这姑娘显然很在乎,她既不能饿死她,也不能对她太好,这差事真是难搞定。
“我……呜……”这下子连细碎的哭泣声都出来了。
仆人赶紧开了锁走进来。“白姑娘,你不舒服吗?都饿了这么久了,你就投降吧,我跟主子说去。”
“我好冷……肚子好痛……”尘无垢还适时奉上一阵颤抖,但这颤抖其实也不假,因为她真的冷,又饿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