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凡同情地看着她,这种为情所苦的感觉她很能理解,这种煎熬她也有过。事实上,三年前离婚后,若不是郎姊录用了她,给她机会尝试独立生活,她可能不知道沈沦在哪个角落了。所以这次,她也得帮帮郎姊才行!
她掏出手机,直接按了卫海的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来。
“瑛凡?”卫海的声音听起来哑哑的。
“海哥!”瑛凡赶紧喊。“我现在在郎姊的公寓,你知道郎姊吧?郎笑澐。我前两天才知道你们认识……呃,才知道你们结婚了……”事情有点乱,她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切入正题。她想替笑澐说说话,没想到笑澐一听到她说的话,脸色都变了,招着手要她挂掉。
“我现在不想听到这名字。”卫海用难得强硬的语气说。
马上碰了个钉子,瑛凡同情地瞥了眼身旁的笑澐。即使只有一眼,笑澐也明白了手机里面的卫海肯定不是说什么好话,她的脸色更苍白了几分。
“可是海哥……”瑛凡咬咬嘴,看来这次卫海火气不小,起码她自己就没听过海哥这样说话。
“她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如果想谈她,以后我连妳电话都不想接了。”卫海的口气冷硬,似乎没有转圜的余地。
瑛凡心一沈,惨,这比想象的还难缠。
“没什么事我挂了。”卫海才说完,马上挂掉了电话。
“臭男人爱闹别扭。”瑛凡皱着眉看着手里的电话。
笑澐摇了摇头。“不要紧,他现在会这样我不意外。妳回去吧,难得的假日,跟楚拓去约会吧!”
“郎姊,其实我觉得海哥是面恶心善的人,只要妳多点耐心,他早晚会软化的。”瑛凡安慰地说。
“这我相信,我不会放弃的,妳放心。”笑澐保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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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海觉得自己的大概长了刺,因为他怎么坐都觉得不舒服。
车厂的员工旅游回来了,大家的脸上堆满笑,但是在看到老板的脸色很阴霾之后,笑容通通不见了。今天礼拜一,大家都很自动的准时上班,但他的脸色还是不见好转。
“阿成,那条线再被你接下去,车都要变古董车了,你到底还要修多久?”卫海看不顺眼地起身,朝着正趴在引擎盖内工作的阿成吼。
因为他才生过一场病,加上没有去员工旅游,所以大家坚持这两天老板放假,工作让大家分摊就好。没想到这居然给了老板可以发泄恐怖脾气的一个出口。他搬了把椅子就坐在旁边,动不动就吼人,让大家有如芒刺在背。
“可是这个本来就要这样……”阿成抗议的声音在看到老板的脸色后,马上消音。好吧,算他没种。
“阿风,你是不是躺在下面睡着了?这么容易修的东西,你已经躺在那儿一个上午了。”卫海转移目标,改骂正躺在汽车下方修车子的阿风。
“呃,海哥,那个上次轮胎公司那边要来结帐,你不在,他们问什么时候可以过去……”从办公室接完电话出来的小陈,一脸“敬畏”地看着卫海。
“马的,催什么催?!”卫海暴躁地起身,进去抓起车钥匙。“我出去一趟。”说着打开自己的车门坐了进去。
直到卫海的车子开出去,大家才松了口气,起码暂时月兑离大魔王的魔掌了。天哪,海哥已经很久没这样了,现在怎么又来了?
卫海将车子开上路,顺便把车窗都打开吹风,也不管现在天气还冷,就想吹散满心的惆怅。他的思绪陷入回忆,眼前又浮现了那个让他又气又恨的女人。想起她昨天那张苍白的脸,还有脸上的泪水,他的心里又是一阵骚动。
昨天发现当初她是有意离开他,而不是因为误会,真的让他很不能接受。他几时爱一个女人爱到这种程度,还要承受这种痛?
随后她的解释虽然解了他的困惑,也能了解平日镇定的她遭遇到接二连三的事情,肯定无法有太正常的反应,但他还是没办法立刻释怀。他赌气签了离婚协议书,却怀疑自己有勇气壮士断腕,真的去办手续。结果他困住了自己,想丢开也抛不下,想接受又吞不下委屈。
但是他成天窝在车厂骂员工,难道就是个办法吗?
思绪还在转,卫海却从镜子看到有个身影坐在他后座,他紧急踩下煞车。幸好车子在车少的产业道路上,否则这下后车肯定撞上来了。
“卫海。”笑澐因为煞车而往前冲,差点没扑到他身上,她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妳他妈的为什么在车上?!”卫海惊魂甫定,一出口就是咆哮。
“我一直坐在这。”笑澐说着伸了伸腿,她在他后座躲了好久,他都不出门,害她以为他今天不会开车了。“我想你应该每天都会用到车,我在这儿等你,想要见你……”
“见我做什么?”卫海的语气粗鲁。其实他有点讶异,会做出这种事情根本不像笑澐的作风,看来她是真的很清楚自己理亏。“下车!”
“卫海……”她祈求地拉住他的手臂。
他一把甩开她的手。
这动作却像根刺一样扎进她心头,眼眶立刻盈满了泪。
卫海从镜子里看到她那双受伤的眼神,看到她那可怜兮兮的表情,心里一阵纠结。于是他推开车门,也不管车子了,干脆把车丢在路边,径自往前走。
笑澐愣了一下,赶紧跟着下车,忽地想到钥匙还在车上,赶紧回头把钥匙抽出来,车门锁上。
可能是因为在后座躲太久了,她的腿整个麻到不行,才走了两步,她整个人直往旁边草丛偏,然后她的鞋跟勾到乱草,就这么往草堆里滚进去。
“啊──”
听到她的惊呼,卫海才回头,就看到笑澐滚进草堆中。他第一个反应是要奔过去看,但是却逼自己停下来。
“按捺住,姓卫的,她自己会爬出来的。”他用意志力管住自己的腿。
然而好一段时间过去了,笑澐一直没从草丛中起身,事实上整个草丛高到成人的大腿,现在也没了笑澐的踪迹。
“郎笑澐!”他开始惊慌地跑过去,呼喊她的名字。
是跌伤了吗?为什么没有出来?他焦急地拨开草丛,寻找着她的踪影。
最后在一堆乱草中找到,穿着麻料长裤跟白衬衫的笑澐趴在地上,看起来一动也不动。
“笑澐,妳有没有怎样?摔到哪了?”卫海见状都吓坏了,赶紧将她翻身,四处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卫海,我没事……”笑澐小声地说。
卫海愣住,瞪着正望着他瞧的女人。“没事干么不爬起来?我以为妳──”
“我……就太丢脸了,不想起来。”笑澐窘着脸说。
看着她干净的衣服上沾满了草屑,一脸狼狈的模样,卫海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掐死她。
他懊恼地准备起身,但是手被她扣住了。
“卫……海!”两个字才出口,她的眼泪就滚下来了。
他僵持了好久,就保持这样的姿势,不甩开她也不起身,但也不转头看她。
“对不起,我让你心痛了……对不起……”她抹了抹脸,忍住了泪。
这两天她已经变成一个爱哭鬼了。
他终于转头看她了,她的眼泪软化了他。
“妳说妳不曾爱过,所以感情让妳慌张,爱情让妳恐惧,这我可以理解。”他沈静地望着她。“可是妳难道不曾想过,爱上一个人对我来说也是一件陌生的事情,我也需要调整,我也不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