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顿时一股疲惫感涌上。
忽然她有点后悔,刚刚没留在卫海车上久一点。
她将手里公事包放到书桌上,按下答录机。答录机开始播放,她已经走到饮水机旁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开水,缓缓地灌了下去。
“笑澐,今天中午十二点,记得准时赴约,呵呵,妈咪等妳好消息喔!”这是第一通,她老妈的声音还含着笑意。
“郎笑澐,妳为什么没有出现?妳舅舅打电话来,妳快点给我接电话,笑澐!”这通开始有点急了。
接下来几通,笑澐不用听也知道,她老妈要开始咆哮了。不知道老妈打电话打到几点?就是知道留在家里会被电话轰炸,她昨晚才故意不回家,错过今天的相亲约会,更顺便错过老妈的一堆恐吓电话。好在她英明,只给了老妈家里跟公司电话,若被知道她的手机号码,恐怕连答录机都解救不了她。
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她完全没心思去统计她妈打了几通电话。月兑去外衣,她任由答录机播放,人已经踏进浴室开始梳洗了。
当水雾弥漫在小小的空间里,她的眼睛才闭上,彷佛就感觉到卫海那哄诱似的吻落在她肩膀上。她赶紧睁开眼,禁制自己像个坠入情海的傻蛋一样,成天只会想着男人。
不过,卫海的种种却不停地盘旋在她脑子里面。
“肯定是昨天到今天跟他相处太久了,才会这样。”她安慰自己,赶紧加速梳洗的动作,以免再胡思乱想下去。
火速洗了个澡,才踏出浴室,就发现屋子里电话响不停。电话跳到答录机,但答录机里面响起了可怕的恐吓声──
“郎笑澐,妳再不接电话,我就马上买张机票飞到台湾去──”她老妈的威胁迎空劈来。
飞到台湾?那可不行!
她惊恐地飞奔过去,抓起电话赶紧开口。“妈,我刚回来,刚刚在洗澡,没听到电话铃声。”
“刚回来?”郎妈妈的声音拔高几个分贝。“我问妳,妳一整天跑哪去了?我家里也打,公司也打,妳是不是故意不接电话?”
“妈。”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赶紧按捺住性子。“今天周六,办公室没人接电话是正常的。我有事情跟朋友出去了,所以今天不在家,自然没办法接妳电话。我才刚回家,想说洗完澡再回电话给妳,妳就打来了。”
“少来了,妳这丫头会耍什么把戏,我还不知道吗?少给我打马虎眼。说,妳今天为什么爽约没去?妳舅舅跟对方在饭店等了妳很久……”
“妈,爽约的意思是说两个人约好了,而有一方没出现。但是我昨天很清楚的跟妳说了,我不会去的。我真的对医生没有任何兴趣,不管是外科、内科、小儿科、妇产科还是脑科,我一点兴趣都没有,这样说够清楚了吗?”笑澐的耐性也逐渐在消失中。
她真该死,若要浪费这种时间,不如赖在卫海家给他养,下了班还要这么累的应付隔着太平洋的老妈,这不是太惨了吗?
“妳妳妳……妳这丫头分明是想气死我!”郎妈妈被堵得一时找不到话骂她。
“妈,妳不要担心了啦,反正家里兄弟姊妹那么多,总有人会结婚的。郎家的优秀血脉一定会传下去的,妳不用担心我了。”笑澐猛翻白眼。如果她老妈因为她不肯当一个医生,又不肯嫁给一个医生,而要将她从族谱除名,那她也认了。
医生?
她已经够忙了,嫁一个跟她一样忙或是比她还忙的人,那有什么意义?只是当个同居室友,这样有意思吗?真要结婚,也要挑个事事以她为中心的男人,例如卫海那家伙就挺上道……等等,她想哪去了?
“妳这丫头,马上休假给我回美国。”郎妈妈继续施压。
“妈,妳知道我们部门一个月营业额多少吗?”笑澐忽然改变话题。
显然郎妈妈也愣住了,因为电话那头有几秒钟的沈默。“妳问这干么?妳少给我转移话题……”
“妈,有三千万到六千万不等。这些钱都要经过我的手,所以妳怎么能奢望我可以休假去美国呢?这样做很不负责任。”笑澐像是在谈公事一样,一一分析给她老妈听。
“妳少跟我来这套。我才不管那些,妳快点休假,不然就答应参加饭局……”
郎妈妈还待继续逼迫她,但是笑澐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娘,所以赶紧挥刀斩乱麻,先下手为强──
“妈,我等一下要跟客户开视讯会议,没办法再跟妳聊了。有事改天再说,先这样,老妈妳自己保重,掰掰喔!”她说完赶紧把电话挂上,然后顿了顿,想了一想,决定连答录机插头都拔掉。“天哪,累死我。”
她爬起身,又灌下一大杯开水,然后才抓了本商业杂志躺上床去。
“肚子都痛了起来,一定是被唠叨太多的缘故。我不适合这种压力……”笑澐喃喃自语着倒进被窝中,忽然觉得思念起卫海了。
如果那家伙就在身边,她现在就可以吐吐苦水了。真不开心还可以踢踢他,拧拧他出气,反正他皮粗肉厚,一点也不怕她摧残。
她扁扁嘴,觉得肚子闷痛得很。脑子拚命在算日期,怀疑是生理期快到了。可是算了半天,日子好像不对。可恶,那肚子是在痛什么意思的?
起身吞了肠胃药,她再度窝回棉被中,关了灯,执意让自己睡觉。终于,她在昏昏沉沉中睡去。
半夜,她被一阵汹涌而至的痛楚给扰醒。
她才张开眼,就模到自己出了一身汗。难道她在睡梦间也承受着月复痛的苦楚吗?她伸手捻亮了灯,觉得又一阵的痛楚袭来,让她差点在床上打滚起来。
天哪,怎么会那么痛?不对劲,她也没拉肚子,这不是普通的肚子痛。还有,整个肚子都痛得要命,现在她根本搞不清楚是哪里痛。
懊去看医生吗?可这时间只有急诊,而且很多急诊医师都很两光,她实在不想去当试验品。
但是接着,一阵又一阵的痛楚让她冷汗直冒,根本没机会继续抗拒当试验品。她抓起手机,就想拨电话给卫海。但是看了看桌上的时钟,才凌晨四点钟,她又把手放开。
就这样一阵又一阵的痛,把她搞得连咒骂的力气都没有。趁着痛楚稍缓的空档起身,她换掉一身睡衣,然后抓起钱包跟手机,像一只虫一样的蠕动着爬出家门,再爬进电梯门。非常艰苦地下楼,拦了计程车,往医院而去。
两小时后,她已经在医院跟医生吵架了。
“开刀?为什么这么突然?哪有这样的?你说得简单,好像开刀是打针一样容易。这太突然了,难道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考虑吗?”笑澐一脸严肃地指责站在她床前的医生。
所以说她讨厌医生是有道理的,她现在怎么看这家伙都很刺眼。
“郎小姐,妳患的是急性阑尾炎,就是俗称的急性盲肠炎,如果不赶快开刀,一旦演变成月复膜炎就麻烦了。到时候所有肠子都要清洗,甚至很容易感染,有了生命的危险也说不定,所以我们才会建议妳尽快开刀。阑尾手术只是小手术,麻醉完不到一小时就可以开完的……”医师很努力地要说服这个看似聪明,但其实显得慌乱的小姐。
“再怎么小的手术也是要剖开肚子啊!怎么可以这样,我明明只是肚子痛,我还以为是急性肠胃炎之类的,你确定吗?”笑澐一脸无法接受的表情。
别看她平日在办公室作威作福,一说到要开刀,她马上像个“俗辣”,只想逃跑。不过她的某部分理智还在,知道逃跑也不是办法。万一她在逃跑的路上盲肠破了,被送到这家医院,医生可能边帮她洗肠子边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