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响了好几响,他才接起电话,这短暂的几秒,她已经快要停止呼吸了。想想真好笑,居然比恋爱时还要紧张。
“喂。”
属于他的那熟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虽然只有短短一个字,她的眼眶就迅速地泛了红,差点就哭了出来。
她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有办法说话。“翟邑振……是我啦!”她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带着撒娇的味道。她不知道这些她以往不屑做的小女人姿态,居然会自然地在她身上展现。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有事吗?”
不知为何,她宛若听到了他的叹息声。不过眼前她被这一问,差点答不出话来。当他淡淡地反问“有事吗”,她真的说不出“我好想你”的真心话。
“那个……我在布鲁塞尔,你想吃哪种巧克力?要当地手工制的,还是国际知名的品牌?这边也有Godiva,要不要买一盒?”她举目所见,四周不少卖巧克力的店,情急之下就胡乱问出口了。
她也知道他不特别爱甜食,居然还问他要哪一种巧克力。
就在她觉得他会挂她电话的时候,他缓缓开口了。
“那帮我买一盒Godivp的黑巧克力。”他低声地说。
那是她偏爱的巧克力……霎时她眼眶里的泪水毫无预警地滚下来。
“好……我过几天就回去了,你要记得吃饭,不要太忙了喔!”她闷着声音说话,怕自己的哭声传了回去。
“我知道。”他回答。
“那我挂电话了,掰。”她听到他低哑着声音说再见,这才挂掉电话,然后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喔,她好想回家喔!呜呜……
谁想到连哭也不能专心,她的怪异行为先引来服务生的关切,接着还被她的团员看到,纷纷跑过来。
“大方,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这老外欺负你?”团员热心地问,一脸准备干架的模样。
缇黎赶紧胡乱地抹去眼泪,把团员拉过来,然后用英文告诉服务生自己没事,谢谢他的关心。
“我没事,你不用紧张。”她又抹了抹脸。
“没事干么哭?一定有事的嘛!”
缇黎赶紧露出笑脸。“刚刚听到朋友说他家的宠物生病了,我替她难过,一时激动哭了出来。现在没事了,你不要担心,快点去逛街。”
“宠物喔,啊是猫还是狗啊?”
是猫还是狗?
方缇黎的脸上差点出现了三条黑线。难道说随口掰的借口也要滚成细节详细的谎言吗?唉,她真的、真的好想回家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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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熬到了回国的这一天了。
缇黎照例在飞机上都无法入睡,这一整路更是忙着兴奋。就快要可以见到他了!
说来人真是贱,当初会答应来接这个团,有一小部分理由是为了逃避翟邑振那冷冰冰的脸。没想到,人出了国,心却留在台湾了。每天忙得要死,晚上睡觉前都还想老公想到快哭了,真是一点志气都没有!
她思考了很久,终于下了个重要的决定——
她要辞职。
考量了之前小雪说的话,加上这些日子在这工作环境中遇到的困难,她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不能再做什么了。唯今之计就是另觅其他可以安身立命的环境,至少让她能够坚持自己的坚持。
再说,她真的想多花一点时间待在他身边,即使只是跟他吃吃饭、散散步,她也会觉得很幸福、很快乐。
就算当几个月无业游民,她的存款应该还够用,再不然翟邑振也会养她吧?不知道当她宣布辞职的决定时,能不能让他对她这次匆促出国消点气?
于是飞机就在她的期待心情中抵达台湾。她带着团员通了关,来到行李转盘拿行李,还不忘确认大家的行李都领到了。
“大方,你也住台北不是吗?我们这一团有含机场接送,你要不要一起搭车回台北?省得麻烦。”团员热心地问她。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谢谢你们。”缇黎笑咪咪地说,她回来了,心情好得不得了。
“哦喔,是有人要来接机喔!”团员开玩笑地说。
缇黎只是笑笑地红了脸,众人又开始取笑她了。
好不容易耐着性子搞定了所有团员,她的工作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挥别了大家,她也推着行李往入境大厅走,心底不断希望能在那里见到那个熟悉的颀长身影。
她没有跟他说好要他来接机,但她确实有期待。不仅是因为他以前常常来接她,更因为这次的分离让她格外的感觉到相思难耐。
可是盼望的眼神在人群中来回,她寻不到那个男人的身影。她甚至掏出手机,确认没有任何来电未接的显示。再度回头,在人群中搜寻了两趟,她终于不得下接受内心涌起的强烈失望。
他没有来。
默默地拖着行李,买了巴士的票,她坐在候车室的椅子上,感觉格外的孤单。
奇怪了,认识他以前,她每次出团回来都是自己搭巴士回家的,从来也没这么寂寞过,都怪他宠坏了她。而她以前竟然都没发现,能在下飞机的第一时间就见到他的脸,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她怕接机耽误了他的工作,打扰了他的行程,每次都叫他不要来,但他每每都不听话,总是跑来接她。
“小姐,往台北的车来了,你还不上车呀?”站务人员朝她喊着,打断了她的冥思。
“好好好,谢谢你。”她赶紧拖着行李到巴士前面,看着司机帮忙将行李安置在行李箱,这才上了车。
她的思绪飘回上次回台湾的情景,想到她情急之下说他是她的专属猛男,惹来他事后的取笑。她笑了,回忆让她的脸亮了起来。
她还记得坐上车时,他是怎样热烈地亲吻她。将额头靠在冰冷的玻璃上,方缇黎开始害怕,他是不是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了?
这种落寞的情绪一直维持到她回到家中,回到无人的家中,洗过澡,简单收过行李,人躺在床上等他加完班回家,还继续笼罩着她。
“翟邑振,你到底几点才要回家?”看着移动得很慢的手表,她欠动着身体移到他的床位上,还咬了口他的枕头泄恨。
她有耐心地等着,但是时间走了又走,他都还没有回来,而累积了九天的疲惫逐渐征服了她。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的眼角还含着清澈的湿润。
她终于知道,等待一个人是多么煎熬的一种折磨了。
只是她是否已经体会得太晚了?
她还能再要回那个宠爱她的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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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邑振回到家时,看到的情景就是酣睡在他床上的她。
放下手边的东西,他进浴室梳洗了一番,一直到他套上浴袍出来,她还丝毫没有移动位子。
伫立在床沿,他低头凝望着半趴在床上的她。她的发丝散乱,嘴巴还微微噘起,嘴角还含着他的枕头,现在那枕头套恐怕已经沾满了她的口水了。
出于反射地他伸手想拨开她的发丝,却在碰到她以前硬生生地收回。他知道这次他不可以心软了。
在她出国前,他忍着性子跟她冷战,控制着自己不要被她那种无言的求和眼神给打败。但是还是好几度,他都破了功。结果呢?就是她继续执迷不悟。
原本他以为她已经受了教训,应该会改变一下当人家老婆的心态了。是,她是有了一些改变,说他不开心是假的,但没想到,乐观不了多久,她工作一来就抛下他,直接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