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秧愣了愣。奇怪,关於他偷吃她泡芙的事情还没说完不是吗?
她转头看见明媚一脸的苦相,这让她的正义感又油然而生。“是啊,我就是要为她出头,怎样?”
明媚偷偷地握住她的袖子,紧张地贴著她。“你别说了啦!”
秧秧把她的紧张诠释成害怕。可怜的女孩,不知被欺压多久了。
其实明媚害怕杨竟题把她开除,因为在这边可以学的东西实在不少,再说她对程式真的很有兴趣,她还不想离开这里呢!
“你不用怕他,有事情我帮你扛。”秧秧拍拍她的手,转而面向杨竟题那张讥讽的脸。“你有问题冲著我来,不用找明媚麻烦。”她挺起肩膀,一副豪迈的气概。
“好,很好。”他的眼眸紧盯著她,那眼神专注得让她起鸡皮疙瘩。“那么你就来代替她,往后我的三餐兼点心都由你来料理。”他淡淡地宣布。
“我?”秧秧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干么要帮你张罗吃的?你这家伙这么难伺候……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有啥义务要帮你弄吃的?”
“我会付你薪水。”他已经厌倦了那种三餐不继的日子。
他这人超挑剔又超懒。每次总是为了不想吃那些难吃的东西,又不想自己去觅食,就这样饿著。且偏偏他饿著的时候心情就很不好,脾气也很不佳,所以不如趁这机会,把这女人留在身边。
这女人一定很会找吃的,看她圆润的身材就知道。虽然她完全够不上他美的标准,不过为了食物,他可以忍受看见这个小胖妹在他眼前出现。
“不是薪水的问题,我有工作,就是帮人家料理三餐的,我不可能吃饭时间跑来伺候你。”秦旅秧下知道他竟会提这种“建议”。
“那正好,你就顺便做我的餐,至於点心嘛,我可以忍受你去外面买现成的。”他大老爷宽宏大量地说。
忍受?她不可思议地瞪著他,这人的脑袋结构一定跟别人不同!
“我可不只有这个工作,我还要帮出版社翻译书,没空理你。”她试图推掉这颗烫手山芋。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引
“你可以带过来这边做,那边有一张空桌子,电脑给你用。”他说得好像在施舍她似的。
“那我要不要谢主隆恩啊?”她假笑地应。“我拒绝啦!”
他的脸色一凛,旁边变成看戏的余正袁跟罗明媚又各自退了一步。
“那么……你明天不用来了。”他转而对呆愣在一旁的罗明媚说,说完就转过身去继续写程式。
“啊!”罗明媚嘴一瘪,眼睛都红了。
“你不可以这样!”秧秧跑到他身边,正对著他冷冷的脸。
他冷冷地笑了两声。“我不可以吗?”他讽刺地勾了勾唇角,手上继续动著键盘。
“你……”她倒抽口气,伸出那纤细的食指颤抖地指著他的鼻尖。“算你狠!”她气愤地转身,一边说:“那你要吃啥啦?现在外面已经没人在卖午餐了!”
“里面有厨房可以用,我要吃一碗什锦面。”他头也不回地说。
“什锦面?吃死你好了!”她一边碎碎念著,一边走进后面的厨房。
留下余正袁跟罗明媚对看。
罗明媚无助地看著他,余正袁不忍心地说:“没事了,你去做自己的事吧!”
明媚看了杨竟题的背影一眼,这才往外走去。嘘,算是逃过一劫了。
“呵呵,欺压人很乐哦?”余正袁开口笑谑地说。
别人不了解他杨竟题,他可不。他好歹也是杨竟题的硕士班同学,对他有著甚於一般人的认识。他在这狂妄小子的眼中看到了异样神采,或许他根本还没发现,自己的行为不同於以往呢!
他是最讨厌有女人黏著他的,现在竟然自己弄个女人来,死赖活赖地用这种卑鄙的手段留下人家,要说没鬼,谁信?!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欺压她了?”他依然没有回头,语调依旧冷冷的。“你肯定太闲了。济屿科技那个案子交了没?钱收了吧?”
说到这个济屿科技的新程式可是他的最佳力作,要不是这案子激起他挑战自我的兴致,他也不会写得没日没夜的,以至於让那女人有机会把他背到宾馆……
“钱总说要加添几大功能,防火墙也要加一层。”余正袁说。
“防火墙?我写的程式没有人能入侵成功,要加防火墙可以,钱照算!”那只钱猪!要不是他最近技痒,岂会随便接下这案子?
杨竟题回来台湾不过几个月,只因他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以偷偷溜回台湾,却让家人以为他还在美国念那个劳什子的硕士学位。虽然他老早就把论文写完搁著养蜘蛛网,但他不想回杨家继承家业,只好一直延迟毕业时间。
偏偏他迷上了程式设计,一头栽进这个领域里,甚至比那些正统科班出身的还要厉害,於是他早在一年前就开始接案子在做了。这次回来台湾,正巧被余正袁找著一起做工作室,他因为无聊而答应,没想到生意好成这样,但他可不愿累死自己,否则跟回杨家接掌家族企业有啥两样?
余正袁苦笑。“他就是不肯付钱啊!说是我们接下这案子,就应该做到『好』。”猜想杨竟题铁定会发飙的,没想到他倒是挺平静的。
“不肯付钱,又想要额外的服务是吧?”
“是啊!这个钱总是业界有名的,能占的便宜绝对不错过。”余正袁也很苦恼,连他这种业务高手都有理讲不清了,这回来的一路上,他都在担心著杨竟题的反应呢!
“好,他要防火墙我就写给他。”杨竟题转过来,嘴角的冷笑让人觉得不祥。
“你真的打算写给他?”余正袁小心翼翼地问。
“没错,你等著看,我下午就给你,你把东西交了,去把钱领回来。支票要即期的,我不接受三个月的票。”他淡漠地说。
“好,了解。”就余正袁对杨竟题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就这样忍气吞下去的,但现在马上要得到答案却又不可能,那么只好静观其变了。
说到这里,厨房却传来一阵尖叫。
“啊——”那叫声几乎穿透屋顶。
余正袁跟杨竟题两人冲进厨房,以为是遇上凶杀案了。
“怎么回事?”
秦旅秧转过头来,手里的锅铲指著阳台上的饲养盆。“我刚刚看到乌龟,想说去跟它玩一下,结果……”
杨竟题已经了然了,尽避心中不免难过,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余正袁跑出去看,那饲养盆里的乌龟是杨竟题养的,但是好像很久没见到那只乌龟了。这一看就知道秦旅秧在尖叫什么了!
那儿根本没有乌龟,只有乌龟的尸体——龟壳;也就是说那只乌龟在太阳下活活被晒死了,不知道是没有喂,还是没有加水,总之是死透了!“你的乌龟啦,死了耶!”
“我把它放到阳台晒太阳,工作太忙就忘了,等到想起来找了好久也没看见,没想到……”
秦旅秧倒抽口气。“你这乌龟杀手!你有什么资格骂我害死锦鲤?连这种全世界最好养的动物你都可以养死,还敢笑我没有常识,你这个杀龟凶手!”
还叫她来洗鱼池!把她说成是谋杀动物的冷血人,说得好像她没去跟那一池的鱼赔罪就是千古罪人,可他自己呢?连乌龟也可以养死。
“面好了没?我饿死了。”他凉凉地转身往回走。“快一点啊,端到前面给我。”说完就消失了身影。
秦旅秧只能握著锅铲,在心里诅咒他一百遍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