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热量还是热量,对吧?”阳晴将调好的女乃茶放到宁远面前。“我知道,你说过一千遍了。不过你若真的那么关心热量问题,就不会老弄消夜给我吃了。”
“你知道多少人想吃还吃不到呢!”宁远马上顶回一句。
“是、是、是。”阳晴大大喝了一口香浓的女乃茶。
要说她有什么比老爸强的,就是这个了。阳晴因为自己爱喝女乃茶,泡得是一手好女乃茶,要不然宁远也不会一边训她、一边还是要喝了。
“璿璿啊!”宁远拍拍身边的座位,示意阳晴坐过去。
阳晴拿起杯子,将挪了过去,然后整个人缩到沙发上去。
“你……真的不难过啊?”
阳晴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老爸。“有一点吧!毕竟我破产了。本来打算月底要换新电脑的,实在是需要升级了,新软体都跑不动。”
“那……老爸帮你买好不好?”宁远轻声地问。
就没见过哪个做爹的跟他一样,要拿钱给女儿用还要看女儿的心情。
“不要!”阳晴马上拒绝。“我毕业了,可以养活自己,反正钱再存就有了啊……对了!”
看到她一脸的兴奋,宁远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上次她出现这个表情时,是告诉他她要去学骑机车,结果当然是让他这个爱女心切的老爸死掉好几万个细胞。
“你又想做什么了?”
“阿海哥听说我的钱被盗领,很同情我。还很阿沙力地答应我,说假日时他走廊可以让我卖早餐哦!”阳晴高兴得眉开眼笑。
这个阿海哥就是他们巷口那间大型超市的老板,年纪还很轻,只比阳晴大两岁。阳晴常去那家超市买东西,随和的她很快就跟人家混熟了。
“早餐?”宁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卖早餐?你以为人家可以只喝女乃茶当早餐吗?”而且以她那种女乃茶泡法,一定卖一天亏一天。她总是用他托朋友从英国带回来的红茶泡,成本实在太高了。
“嘿嘿……谁教你女儿我被你宠坏了,什么都不会做啊!那做老爸的这个时候就有义务扶女儿一把喽!”阳晴眼中闪耀着算计的光芒。
“别想!”宁远马上拒绝。“若让人家知道我去卖早餐,我还用活吗?到时候一定上报。”
“我又没要你卖,只要你帮我做一些三明治之类的,很简单的嘛!”
“不行。”宁远说。
阳晴看宁远态度坚决。眼睛机灵地一转。
“好吧!既然你有困难,我也不勉强。反正我有其他的打工机会,熬久了一样可以买电脑。”
“什么打工机会?”阳晴这一次这么快就放弃,让他这个做爹的很害怕。
“就是转角那个阿颖,新买了一辆机车,可是他根本不会骑啊!不过他说只要我每天下班顺便去补习班接他,他就把车借我,而且他妈妈每个月还付我钱。”
“骑车!?”不知怎的,宁远那张俊逸的脸开始狰狞了起来。
“对阿!你看你女儿我做人多成功,这种天大的好康都有我的分。车借我骑耶,不用花钱买机车,就有机车骑,而且还可以赚钱哦!”
“那怎么行!”光想到那个什么臭小子会贴着他的宝贝女儿,他就快疯了。
“安啦!”阳晴拍拍他的肩膀。“我不会迷路的,因为阿颖知道路啊!”很无奈的,阳晴是个不折不的大路痴。这一点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我如果会让一个臭小子靠近你,那我就不是你老爸。”宁远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
“臭小子?”阳晴愣了一下。“唉哟,老爸!他根本只是高中生,他懂什么?你想太多了啦!”
斑中生?高中生才冲动咧!“不准你去。”宁远气唬唬地说。
她脑了他一眼。“那我只好去卖早餐喽!”
“知道啦!”就算极不甘愿,遇到土匪似的女儿,还能如何呢?
“哦耶!老爸万岁!”她高兴的搂住宁远,又亲又抱的。
宁远就是这样上了女儿的贼船。
***
车子轻巧地滑入停车位中,无论角度与速度都拿捏得很准。虽然也是一辆性能极佳的房车不过每天在这座拥挤的城里,也只能充作代步工贝。
将车熄了火,车里的人似乎并不急着出来。
驶座上的男人背靠着真皮座椅,疲惫爬满了脸。
不自觉地轻叹口气,拿起扔在旁边座位的笔记型电脑,褚静然将车子落了锁,修长的腿跨出车门外,挺了挺身子,抖落了一身的疲倦。
快速电梯很快地升到最高的楼层,他的心情却显得有些落寞。他踏出电梯,进了家门。
他习惯性地走进褚御麒的房间,站在昏黄的灯光中凝视着床上的人。
躺在床上的褚御麒看起来安静而乖巧,可是每当他张开眼睛时,看着褚静然的眼神却总写满叛逆。
他对这种神色并不陌生,因为当年的他就是这样看自己的父亲。
“大哥,你会不会怪我?”他无声地对着空气说,神色是忧郁的。
自从两年前,大哥大嫂在一场空难中双双罹难后,他们唯一的儿子就留给了他照顾。在这之前,他一直都在异国过着逍遥不羁的生活,把这整个企业的重担全丢给了唯一的哥哥。
或许是老天爷觉得他太自私吧!
他不得不扛起整个企业的责任,还有这个——他不知如何相处的小孩。
想起白天在警察局时的对话,他的眉头又拢了起来。昨天他无意间看到那个皮夹时,御麒一脸混合着担心与挑衅的神色再次浮上心头。
他直觉事情不简单。
犹豫了一下,他拿起他的书包翻开来。
一大把的千元钞票夹在褚御麒的数学课本中!他的心沉了下去。
翌晨——
褚御麒梳洗过后,随手把禀上几本课本往书包里塞,走出房间,打算去上他那不甚感兴趣的学。
脚步跨出房间,他却愣住了。
一个不可能在此时出现的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褚御麒沉默地绕过客厅的桌椅,直接往门口走去。
褚静然优雅的跷起脚,淡漠地说:“你的数学课本忘了带。”他的下巴直指桌上那本书。
褚御麒停下了脚步。虽然他没有数学课本照样可以上课,但是他不想开口跟他说话,所以还是过去拿起课本。或许是急于离开,一个扬手,课本里头的钞票哗啦啦地撒了满地。
“你故意的?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何必这样阴阳怪气的?”褚御麒面容尴尬地说。
“你倒是挺干脆的。”褚静然的眼中闪过一簇火花,但他很快地掩去。“那些钱从哪里来的?或许我该问,那天那个皮包哪来的?”
褚御麒心虚地回避他的眼神。“你不是早就想好了,何必来问我?”
这话成功地打破褚静然向来冷静的面具,他矫健地起身,挫败与无力瞬间化作暴力——
褚御麒的下巴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他跌坐在地板上,匆忙抬起的脸上却有着一抹崇拜。
不过褚静然根本无心研究,他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你究竟对我有什么不满?必需用你自己的生活与前途来抗议?我知道你不愿意跟我,可是你爸妈……”褚静然冷然的脸庞难得浮现一抹赤果的痛苦。
“不要说我爸妈,这不干他们的事。”褚御麒扬高他那挑衅意味浓厚的下巴。
“是不干他们的事,这是你我的事。把你拿到这个皮包的过程说给我听。”褚静然打起精神面对,毕竟教养这个孩子是他无法逃避的责任。
很意外的,褚御麒这回不再沉默以对。
“是我一个朋友,那天在超市那边看到那位小姐在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