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傻眼。他在讲什么?是在讲她所想的歪念头吗?
他被她瞪得有些困窘,自讨没趣。
“他们请来了四大明星级建筑师,要兴建这里的古根汉分馆和罗浮爆分馆,我对他们的表演艺术中心和海洋博物馆满有兴趣的。”却忘了邀请女士看这种工程有多无聊。
一相情愿。
要命!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我也很想看看!”她急忙扭转局势。“我只是担心会太耽误你们原本的行程!”
“是吗?”
他重新漾开的期待,令她心花朵朵开。
隐隐约约的好感,明显地在他们之间流转。
太好了,她没有搞砸这份偶然的美好友谊。在一片惨澹的现况和前景之中,他的出现是她唯一值得珍惜的温暖记忆,实在不想让他对她留下古怪的印象。
真希望,美好能够延续。
“你说的地方会走很远吗?”
“它就在饭店外海,很近,是整个填海造陆的兴建区。”
“不是,我指的是……”她好笑。“我是说,参观那片文化园区需要走很多的路吗?因为我的脚不太方便。”
“怎么了?”难道她有什么肢体上的障碍?
“没有怎么了。”别这么慎重关切,害她乱不好意思的。“只是扭到而已。”
他顿时舒心一笑。“跑得太急了?”
“不如说是鞋子穿太高了。”双肩一耸,无奈自嘲。“我若不穿高跟鞋,身高会突破不了一六○大关,走到哪里都得仰人鼻息。”
“娇小也有娇小的好处,一个人的实力也不是由身高来决定。”
“那还真是谢谢啦。”和他交谈实在太愉快了。“真希望我公司里的伙伴们也能这样看待——”
娇艳的笑容愕然凝结。
“啊,我们的车来了。”他欣然远眺,朝远处优雅扬手致意。“一起走吧。”
他回望她,对上的却是一脸惨白的震慑表情,令他莫名其妙。“陆小姐?”
她直直惊瞪着他,眨都不眨,仿?整个人冻住了。
这个男人……刚才说了什么?
他也认真地俯首凝睇她,在正面交锋的视线中,她浑身冷颤,坐在椅上的双膝发软,面无血色,无法承担瞬间的领悟所带来的冲击。
“我……我脚扭伤了,不方便行走。”
“我们不必走路,全程都在车里参观就行。”
“为什么要去参观那么荒凉的建区?那里会比较容易处理我的尸体吗?”
“陆小姐?”他好笑。“你在说什么?”
“我说了很多。说我刚才叫人却没人应、我找不到人帮忙、我跟家人走散、我是台北人、我脚扭伤了。但我从没说,我是怎么扭伤的。”他却淡淡莞尔地说中要害——
跑得太急了。
他怎么可能知道她之前跑得有多急?她是一出电梯才撞到他的。除非,先前她朦胧瞥见的神秘人群中,他也在内。
俊美的脸庞,朝她漾开悠然而赞赏的笑意,万分迷人。但弯弯的笑眼深处,毫无温度。
“陆小姐,我们该走了。”
第二章
“慧东,怎么会出这种事?”
“哎,无妄之灾。”他在机场候机大厅,无奈地跟手机的另一方联系。“我也很想丢掉这烫手山芋,可是上头说不行,认为她的存在是个高度风险,如果我不能处理这风险,就要把我的案子转给别人。”
“那不就一毛钱都拿不到?”
“不但拿不到,还得付庞大的违约金。”
“快点宰了那女的!”对方破口大骂。“最近美金已经贬到我都想拿它去当柴烧了,害我们收入严重亏损,现在我们绝不能丢掉任何机会。”
“我知道,所以我找双子星帮我押货:把这个陆贝翎暂时扣留在开罗,等我把阿布达比这里的交易搞定了,再放她回台北。”免得她看了什么,说了什么,砸了他难得的大案子。“而且扣住她,上头也会比较安心,好歹我们算是控制住了局势,挽回闪失。”
“明明是法利德的手下捅出的篓子,没有好好把风,又没有尽力追击到那女的,你没事去插什么花?”说好保全的事由法利德负责,慧东这帮人只负责接洽交易。
“我没去插花,是她来撞我。”他正护送客户快快离开,不料被冲出电梯的陆贝翎撞个正着。真衰。
“少跟我耍嘴皮子!她撞你又怎样?把她交还给法利德的手下不就得了。”
“是啊是啊,他们只会当场把她带回五楼,直接丢下一楼中庭罢了。请问那几个低能儿这么做之后,我们还月兑得了身吗?”第一个追查的,当然是相关的黄皮肤黑头发的外来客。
“我真厌恶你们这些华人。”过分醒目。
“小心,人民币现在还在继续升,就快取代美元成为世界货币。你的种族歧视,等于是在歧视你口袋里的钞票。”
“我道歉。”犯不着跟钱过不去。“那就有劳你这位炎黄子孙快快把这事搞定吧,因为有新客户对我们非常感兴趣,想跟我们谈谈。”
“哪里的客户?”
“韩国的。”
“南韩还是北韩?”
啧,慧东这家伙,精得让人咬牙切齿。
“我已经声明,我只负责赚钱,不想涉入任何政治风险。如果是要我帮他们偷运贝鲁嘉鱼子酱,或去伦敦替他们标到奥巴的白松露都OK,但他们若是想找人牵线买苏恺战机或阿格斯塔攻击潜舰,抱歉,叫他们另请高明吧。”
“事情又还没谈妥,你何必想那么多?”
“我跟你讲白了底限,设定了安全范围,这样大家才能继续长久合作。一旦越界,我二话不说,大家只有一条路可走。”
拆伙。
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先了结手上的案子再说。”其他部分还可以再谈。“杜拜的客户名单你还要多久才消化得完?”
“不知道。”档期挤到快爆掉,一堆人还在排队等着上门。“你快点征召人马、培训新手上来接班,不然我只能开始挑案子了。”
“只要在你底限之内,你不都是照单全收吗?”哼哼哼。
妈的,这混蛋分明是在故意整人,逼他就范。
“慧东,娜塔莎跟我说,她愿意重新跟你合作。”
“噢,我谢谢她了。”省省吧。
“你们只是感情上分手,干嘛连案件上也分手?你何必跟她切割得那么彻底?”
“老话一句:一旦越界,大家就各走各的。我这话不是只针对你,而是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即使是他亲手教出来的优秀学生兼亲密爱人,也没有特权。
“慧东——”
“我该送双子星和陆贝翎上飞机了,等我回杜拜再谈。”拜。
啊,烦!
同样的事,为什么总要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唠叨?是他口齿不清,还是对方根本不想听?他们以为一样的问题多问个几次,他就会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别人或许会如此,但他不是。
当他走向头等舱的个人候机室门前,发现门被上锁了,不禁轻叹。他尽量低调,不动声色地以轻便工具打开简易的门锁,淡淡入内,反身带上门。
他就知道,这里头太安静了,准没好事。
机场为贵宾打造的新设施,将个人候机室升级为个人沙龙似的,不但有相当于五星级饭店的客房餐饮服务,连SPA及泳池都一应俱全。候机室内的另一扇门直通头等舱酒吧,提供贵宾们候机时的高档休闲及社交环境,同时兼具隐私,摆明了要跟香港闻名遐迩的机场斌宾区一较高下。
不过,隐私的隐密性,显然也带来了另一种危险。
他步入个人候机室的泳池前,池畔躺椅上仰躺的陆贝翎,双腕高高地架在头顶上的躺椅边缘,被双子星的姐姐钳制着,挣月兑不得,只能伸展着身躯,任由双子星的弟弟好玩地解开她的薄外套与衬衫扣,袒露里头包藏的惊人细腻,以及内被掏出的硕大丰满,绷挺鲜女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