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臭屁个什么劲儿?!
“尚之。”司真深叹。
“你既然害我连难得的休假都没办法好好睡个觉,就最好别让我白走一趟!”他向来痛恨这种毫无效益的沟通。“你说这小乐团是她发起、她筹划,但我从一开始看到现在,看到的是她完全在状况外。请问她是来真的,还只是说说好玩?”
“我--”
“她是认真的。”
“拿出证据给我看!”
他凶什么凶啊?“我又不是--”
“司真,我不反对你努力讨好女人,但要讨好有价值的女人。你若很确定这女的就是你要的对象,好,我豁出去了陪你挨到底。如果不是,恕我不奉陪你救世济人的伟大志向!”
“你不需要迁怒到傅玉头上。”
“这不是迁怒,而是女人都只有一张嘴,光说不练!”
“谁说我没在练?”哇咧既然这么欠扁,干嘛不早说?“你要听我弹哪一首?两只老虎、生日快乐、哥哥爸爸真伟大,随便你挑!”
尚之受不了地鄙笑,斜睨司真。
“错在你,不在傅玉。”
“什么?!”针锋相对的两人,首度发出统一宣,同声怪嚷。
她听了这话确实很爽,但是也太匪夷所思。司真跟这混帐感觉起来明明是拜把死党的说,为什么会这样出卖他?会不会是因为她这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绝世美貌……
“傅玉,尚之其实实力很好,只是心态上需要调整。与其说我是来找他一起演奏,不如说是找他一起来学习。”
“跟她学习?”他呸!“你自己去不耻下问吧,我要回家睡觉了。”
“尚之,那我们这辈子真的会没女人要。”
暗玉大惊。“你们是gay?!”怪不得这么帅又这么怪!
“还没。”司真展现极致修养,莞尔开导。“不过我跟尚之若再继续这样被女人甩下去,我会郑重考虑的。”
“小心艾滋病。”
“谢谢。”
“司真。”尚之突然一反先前敌意,亲昵勾搭起好哥儿们。“那我们就努力试试看吧。”
“什么?!”另外两人怪声同唱。
他玩真的?
“对啊。”他故意勾紧司真的颈窝,脸贴脸地朝傅玉好笑。“我们就努力在这个小乐团里,学习调整我们的心态吧。”
“我说的是人际互动的心态。”
“那当然。凭我们的实力跟外貌,加上这么热心助人的诚恳,简直前途无量。”不知多少胭脂粉黛、侠女奇才会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你少恶了,我筹备婚礼小乐团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替你作秀。”少把它当个人演奏会来看。
“动机不错。不过实力太差,动机再好也没用。”哼哼,看她那副逞强样,就想践踏。“妳被挤出婚礼小乐团,也是迟早的事。”
少来,那可是她发起的!虽然尚未成型……
突然间,刚才他俩演奏时吸引的人潮令她心头一惊。
“尚之说的也有道理。傅玉,妳既然决定要弄这个小乐团,自己的实力就得多加强,不然小乐团里的成员素质若是太悬殊,出来的声音会很不和谐。”
“那、那还用说。”
冷汗暗暗狂泄……她是很得意于自己超赞的点子,可是没想到这梦想实践起来,会这么霹雳……
万一愈搞愈大,下不了台了该怎么办?
“小玉儿。”大门微开,房东小姐探头一笑。“不好意思,方便和你们谈一下吗?”
“请。”男土们开门躬身,温柔询问。
“有什么事吗?”
哼,猪头两只,见到美女就变得人模人样。
“刚才新人的家长在外面听到你们的排练,非常欣赏,想问你们有没有可能在明大的婚礼中也演奏一首,聊表祝福?”
未演先轰动了?
猪头双人组雄心大振。傅玉吓得鸡飞狗跳,却仍一派孤高,坚决跩到底。
“没问题吧?”尚之大势已定地照会哥儿们一声。
“我没问题。”今晚全曲再走个一两遍就行。“妳呢?”
她?!她哪可能……
“你们是哪个乐团的啊?”房东小姐笑得艳若桃李。“怎么被小玉儿请来的?”
“我们?乐团?”尚之的冷脸顿时漾出温暖笑靥。
“尚之是被我拉进来的。”方司真淡淡解释。“而我是跟傅玉……小玉儿同一个小组的。尚之跟我都只是玩票性质,没到科班人才的水准。他之前和我是脑神经外科的同事--”
“现在不是了。”尚之讥诮更正。
“你们都不是专门学音乐的?”房东小姐大惊。
“看来要是哪天我失业了,可以改行去街头卖艺,搞不好收入比当医师还高。”
“而且不会有病患家属来抬棺抗议,也不必担心要为哪椿医疗纠纷应讯出庭。”
方司真语重心长的哀叹,引来另一波嘻笑间的医疗八卦,三人串得不亦乐乎,完全忘了傅玉的存在。
他们谈的领域,她啥也不懂,也切不进去。他们对房东小姐的态度,也全然不同于对她的态度。
他们的平均学历比她高,身高比她高,能力比她高,收入比她高,艺术层次比她高,人格成熟度比她高,善良热诚比她高,生活水准比她高……血压也比她高啦,胆固醇也比她高啦,报的税也比她高啦,将来的丧葬费也比她高啦。
大家统统去死吧!
别以为她会羡慕,才不屑咧。也别以为她会被这种排挤态度伤到幼小心灵,哇咧她心脏功能可是超健壮的。更别以为她会沮丧失落像个苦命可怜的小媳妇,笑死人,与其跟她哈拉艺术或医术,还不如跟她研讨日本最新流行的小脸化妆术。
“所以我跟尚之都是各自读谱,刚刚才第一次尝试合奏……傅玉?”方司真眼角一闪,立刻警觉。“妳去哪?”
“大便。”
这个笑话有点难笑,她看起来也不像在开玩笑。
但也没人觉得她是真的要排解。
气氛顿时难堪。
“我们很快就能定案--”
方司真才伸掌拉住小人儿背影的手肘,倏地遭她厌恶抽离。
怎么了?他不懂。大家这么努力地替她打关系,拓展通路,她反而走人,毫不领情。这又是哪里出问题了?
“小玉儿。”房东小姐柔声圆场。“妳的小乐团明天可以参与婚礼演奏吗?”
“她行不行,我不确定。”尚之淡噱。“但是我跟司真绝没问题。”
这就是实力的差别,拗脾气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可是……”房东小姐超尴尬。
“这是傅玉主导的小乐团,一切决定,由她作主。”方司真坚持唯有她说了算。
尚之又呕又好笑。“好啊,那让她说啊。到底OK不OK?”
“小玉儿……”
她鼻尖就对着门板,森然静默。等到尚之都快大发牢骚了,才冷冷回瞥身后人群。
“我们不参与。”
群雄抗议。
“那是妳自己不行!凭什么公报私仇地拖着我们也不……”
“傅玉,妳不需要这么计较……”
“怎么样?”娇颜凛冽挑衅,一副坏女人昂首汊腰状。“你们书读那么多,学问那么大,却不知道小心眼是什么意思吗?”
“小玉儿,妳误--”
“那就回家好好查字典吧。”
砰地一声摔门巨响,全体解散。
第五章
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周一到周五,不断循环。
她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也不过是在赚以后住进精神病院的医疗费。
“傅玉,妳的医师怎么还没来定期出诊?”
“司真不是我的医师。”她一副晚娘脸,从更衣室的个人置物柜中狠狠抽出便服。
鲍司的这套柜台小姐制服,实在丑到爆。
“连我们都知道方医师每个月的轮值表了。”更衣中的同事们讥嘲。“只要他哪周不值班,礼拜五下班时间就一定会看到他赶过来。”亲自接她去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