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哪门子大小姐啊,我妈和我哥他们到现在都还在拚命赚钱缴房屋贷款咧。]
[可是康小姐……]
[叫乐乐啦,都已经这幺熟了。]还见外。[以前我家是有点钱,可是股市崩盘以后就跟所有老百姓一样穷。像我啊,在音乐教室的课和外接家教的收入根本不够用,有时还得攀亲带故地去熟人的公司打零工。]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也好笑。[我是说感觉上,你跟安经理满投契的。]没想到乐乐会把自己家底给全掀了。
[坦白讲,我跟他初见面时,是曾经不小心对他心动一下下。]两个女人贼头贼脑起来,窃窃私语。[可是安阳的个性实在太差,跟他讲没两句话就一肚子火,就算结了婚以后也是一样。]
[啊,跟我男朋友一样。]秘书小姐好感动,执手相看泪眼。[我男朋友真的真的好难沟通,我们也为这件事吵过好多次,可是根本没有用。]
[那你会想跟他分手吗?]
秘书小姐落寞许久。[我觉得我这辈子除了他以外,不会再喜欢上其它人了。]
[感情的事好矛盾喔,赵秘书。]
[叫我露比。]她一直都好想这样,找个人谈谈。[乐乐你平常都什幺时候有空,我们约一天一起去喝下午茶好不好?]
[好啊。]她兴奋翻找小提包里五彩缤纷的猫形便条纸。[你把你的手机号码写这边,然后这是我自己做的名片,上面有我的作息时间表。]
秘书小姐呆视锯齿花边的手工小卡片,努力在密密麻麻的字堆与图案里找寻逻辑。
[这个是我家电话,这个是我手机号码,这个是我教会的电话。然后这个是我一个礼拜的时间分配,有小花图案的是音乐教室的课,金币图案的是在打零工,房子图案的是家教课,天使图案的是教会活动……]
她没完没了地解说一阵,再翻到卡片背面解说她精心绘制的手工经文。
秘书小姐听得一头雾水,却仍努力陪笑,不忍扫她的兴。
[嗨,还在等安经理啊?]一票过路出去吃午饭的精英们向乐乐招手,解救陷入水深火热的秘书小姐。
[对啊,等到饿毙了。]只能吸果汁。
[我有科学面,你要不要?]
她登时两只眼睛亮晶,闪闪发光,原本都快走到电梯口的一名狗腿马上跑回深处的办公室,殷勤进贡。
[啊,你这包是航天员的。]她好乐。
[还是你要科学老人的?]
[我比较常吃望远镜。]
[耶?行家喔。]
[什幺什幺?]旁人听不懂这一挂人的密码。
[科学面包装上的图案啊。]围在人堆里的乐乐举高泡面说明。[这上面的图案有好几种不同款式。]
堡科出身的人不免狐疑,推推眼镜。[不同图案,口味也不同吗?]
大伙摇头。[都一样。]
[那为什幺还分图案?]
[无聊啊。]
顿时世界分裂,一边是听得懂的,一边是听不懂的。听得懂的叽哩呱啦热络成一团,听不懂的则被晾在外面流冷汗,怀疑是否外星有毒菌种侵入地球,在这票人脑中产生了异常病变。
[问出来了吗?]旁人向秘书小姐窃道。
[啊,还没问到。]她这才想起来。[乐乐,你跟安经理是彼此早有婚约,还是因为一见钟情才结婚的?]
这有差吗?她皱眉瞪眼吸果汁,吊着大伙胃口慢慢思索。
[我跟他是有合约……]但也是因为一见钟情了,才甘愿被他吃定。
[耶!宾果!]一票小伙子跳得老高。
[企划部的,掏钱包准备请客吧!]
[过来过来,别想跑,愿赌服输。]
乐乐呆望眼前的几家欢乐几家愁,搞不懂这些人在开心什幺。看来上班族生活真的满苦闷,导致脑力发达,智力退化,跟幼儿园小朋友没两样。
[喂,我说的是商业合约,又不是婚约……喂!]
没人理她,大伙已经狂喜地争论下班后去哪家PUB或KTV,狠削赌输的家伙们一顿。
[这是在干什幺?]
低沉有力的醇吟,当场冻结这区的喧嚷纷闹,其中几只精英还凝着手舞足蹈的可笑姿势。
[安经理。]众人快快请安。
乐乐跟前原本围着的人潮,立刻一分为二,在她和安阳之间空出一条康庄大道。
他眯起不甚认同的俊眸,远睇会客室座椅上艳光四射的娇客。严格来说,她的打扮很得体,黑色紧身连身裙由脖子覆至膝盖,黑色丝袜衔接入黑色高靴,整个人密不透风,偏偏上身穿了件短不及腰的豹纹厚毛短外套,曲线毕露。领口滚的松软毛圈,衬得粉女敕脸蛋贵气十足,又有点小小狂野。
的确亮丽抢眼,但,他不喜欢。
[可以走了吗?]他冷道。
[嗯哼。]她把果汁吸干了才悠哉起身,跟大伙摆摆青葱纤指。[拜啰。]
她婚前就有好一阵子被安阳以[工作合约]押着,到公司等他一起出去和拍卖经手人吃公事饭,所以这阵子她的再度出现,也没人觉得奇怪,反而有点期待。
毕竟大家平日连安经理的影子都怕到不敢踩,他在娇贵太座面前却常常不经意地泄漏几丝人味,令人惊异。
原来铁血悍将也会大吃飞醋啊……
今日午餐:广式口味,山药虾仁羹、酱汁蒸扇贝、雪菜水晶饺、瑶柱灌汤包。
不过餐点送进饭店房间后,就一直孤苦地被晾在一角,任凭贴靠在墙面上激越奋战的两人火热嘶吼,无力地径自发凉。
别人是娶了老婆后,另外再包养个午妻,调剂身心,闲来偷情。他则是忙到没空回家打理[家务],只得老婆亲自出马,为老公送香艳热呼的午餐来,慰劳他的镇日辛劳。
只是她不太能够理解,他明明已经精神不济到眼眶深陷,形容沧桑。为什幺在这种状况下他一样可以骁勇善战,气势如虹?
良久之后──
她瘫软地被夹立在安阳的身躯和壁面间虚喘,他也是,动也不动地贴额在墙上重喘,右臂弯里还挂着一只穿着黑色吊袜带的玉腿。
原先保守典雅的高领连身裙,衰败地瘫在她脚底下,柔软的丝绸罩杯也被扯堆在丰硕的雪乳下,使得高级内衣成了一件毫无遮蔽功能的束缚,空洞地衬托着狂放的酥胸。
[喂,先放我下来好不好?]她这样给他挂着,脚很酸耶。
[等一下……]
吧嘛?他还要面壁思过多久?[那你可不可以先出来?]
他就是不想太快抽离她的温暖包围。
[你这样……我很不舒服耶。]
无奈的一阵长长吐息后,他忍痛离去,将宝贝娇娃抱上大床,拉过餐车准备进食。
[安阳,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忙过头了?]
他疲惫地嚼着随意塞进嘴里的美食,颓坐床尾,斜睨暴露娇慵的小人儿。
她像只酣懒的猫咪,优雅地半枕靠在床褥上,一旁搁着餐盘,任她随手悠然取食。
曲拢的双腿,还穿着繁复的法国吊袜带,扣着只及大腿一半的黑丝袜,以上是一片粉女敕雪白,只有那小小的幽微的芬芳深林除外。她也不卸除早已被扯下罩杯的胸衣,坦然自在地展露傲人雪乳,毫不在乎粉艳遭他贪婪地逼视着。
妖娆小魔女……
[你去哪里买来这种鬼衣服?]虽然撩人万分,但他不喜欢她身着黑色内衣裤的感觉,企图心太强烈。
[欧洲的邮购目录。]她啧啧有声地吸着玉指拎的小汤包,吸饱了再心满意足地慢慢蚕食,吃着玩。[我本来想买黑色皮衣那一组,可是我怕送洗的时候会被人知道我们私下在干什幺,所以只好选这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