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好处?”
“因为我的小舞很漂亮呀。”
“女乃女乃,你又来了。”老是乱夸自个儿孙子,都不害臊啊。
“别摆着一副臭脸嘛,女乃女乃可是说真的。你看看,我把你生得多好,活月兑月兑就是我年轻时的样儿。”她笑着拧了拧小舞的下巴。“难怪丫头们都喜欢替你梳妆打扮,就跟玩女圭女圭一样。替你沐浴包衣时,那更是有趣。”
“有趣?”她皱眉思忖。
“可以把你看得一览无遗啊。”
“那又怎样?我有的,她们不也全都有?”
老女乃女乃没力地放弃一叹。“是啦,你要这么说也没错。”这宝贝实在钝得有些无药可救。
“女乃女乃,你快把话说清楚嘛!”她抓着女乃女乃的衣袖扯呀扯。
“好。你觉得女人看见了你的身子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吗?”等小舞点完头了她才继续问:“那男人呢?”
“我才不会给男人看我的身子。”
“如果男人看见了,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呃……很惊讶吧,也有点喘,而且会动手碰我。”
“小舞。”女乃女乃的神色忽而凌厉万分。“凤恩贝勒除了碰你身子,他还做了什么?”
小舞吓得由石椅上蹦起,慌得连手脚都不知该摆在哪里。
“女乃女乃,你在……胡说什么?”她只是想着凤恩那日的反应,又没漏口风,女乃女乃怎会一下就识破?
“你打从丢了信的那天起就一直不对劲。”
“因为……我很内疚。”
“可我刚才这么问你时,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哪会记得那随口一应。
“你说:当然不是。既然如此,就别再拿内疚当借口。”她严肃的神色慑住小舞。
“小舞,那是封对女乃女乃来说比生命还重要的信。如果你是因为没找到它才空手而返,女乃女乃绝不会这样逼你,可你是偷到手后才搞丢的,那信一定是被凤恩贝勒拿去,这比没找到信还更严重,你明白吗?”
她不明白,可是女乃女乃从没这样冷硬地跟她说话,简直像忽然变了个人似的。足见那封信重要的程度,似乎远超过她想象……
“女乃女乃,我……对不起。”
“我希望你能做比道歉更积极的事:把信夺回来。”
小舞顿时怔住。把信从凤恩那里拿回来?“可、可是女乃女乃,我已经没有机会再潜到克勤郡王府里了。上次是因为他们府上办喜宴,自由出人的人很多我才能假装我也在受邀之列。但这次——”
“试试禧恩。”
“她才不会帮我!”都已经跟女乃女乃说好多次了,她怎么还是不懂?“禧恩跟她那票诗社的朋友其实并不欢迎我,上回是我用些礼物分散她们的注意力才有机可乘。你这次要我怎么再混进去?就算我再备妥一些贿赂用的小东西,我也没有名目送过去呀!”
“她会请你到诗社去的。”女乃女乃神秘一笑。
“她不会!”小舞一直都期盼着能受邀加入诗社,认识朋友,却始终被人礼貌地排拒在外。“她绝对不会主动请我入诗社!”
“禧恩的信差现在就在前厅等你。”
小舞张大错愕的小口。
“还不快去回应人家?”
禧恩派人来捎口信给她?“这……她也不一定是派人请我去诗社啊。”
“你去了就知道。至于你跟凤恩贝勒之间的事……”女乃女乃等到小舞浑身寒毛悚立了,才满意地流露慈祥笑容。“我暂且不过问,先解决信函的事再说吧。”
小舞心头七上八下地独自到前厅见信差。女乃女乃真是……吓死人了,从没见她这么深不可测。不过女乃女乃一向喜欢整人取乐,也许她愈玩愈野,开始想扩大恶作剧的格局也说不定。
事情果然给女乃女乃料中,信差是来请她去克勤郡王府一趟。
她不想去,万一又碰到凤恩怎么办?这下可好了,前有凤恩识破她身份的危机,后有女乃女乃要她夺回信件的命令,到底要她怎么样嘛?
“你用不着一脸不高兴,我现在比谁都不爽。”小舞一到克勤郡王府,就听见禧恩这番高声埋怨。
小舞环顾禧恩院落里满满的人潮,全是年轻的格格。
“这是怎么着?”
“都是我大哥啦。”圆滚的禧恩毫不顾忌地扯嗓怨道。“他叫我把二哥大喜当天所有来过我们家的年轻格格全请过来,他要一一询问。”
“询问什么?”
“你待会不就知道了。”
凤恩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禧恩冷瞥道。“最好别对我大哥还有任何妄想。你不符合他的胃口却硬要塞给他吞下的话,倒霉的不会光只有你,连我们都会遭他那魔王脾气的殃。”
“我又没在妄想什么。”何必讲话那么毒?
“我也没说你在妄想,只是先给你些好心的提醒,省得你自找难堪。”
“那你何不干脆好人做到底,闭上你的狗嘴?”
两造交锋,顿时雷电激爆,双方气势犹如对战的母狮。
“舞格格,你最好搞清楚你现在站在谁的地盘上。”禧恩挺直着圆滚身躯,傲然哼道。
“禧恩格格,你也最好搞清楚今天是你府上派人请我过来的。”
“我可没请你来,我只是在替大哥请而已。”
“既然人不是你请来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唆?”
禧恩差点喷火,她一向看这倨傲的婆娘不顺眼。什么爱新觉罗的郡主,明明早就因家族中的贪渎案件被降为格格,却老爱耍她早就没了的皇族派头。
“我不管你是谁请的,这是我的院落,我就是主人,你也不过是个来客,你不觉得你作客的方式很恶劣吗?”
“跟你恶劣的待客之道相比,我觉得我挺客气的。”
“你既然这么不屑待在我这儿,那你干嘛不滚?!”禧恩卯起来咆哮,一屋女孩全呆看这场争战。
“因为我滚或不滚,不是由你来命令,而是由我来决定。”小舞从容地转向一旁愣住的侍女。“你茶端到哪去了?是在等我伺候你,还是这克勤郡王府一向如此马虎待客?”
“啊……是、是,奴婢这就去!”侍女惶恐地立刻冲出去,而小舞则一安然坐上正位,君临天下。
“谁准你在我这里嚣张的?你有本事干嘛不回你家去当你的山大王?我最讨厌你这种搞不清状况的家伙,还要所有人来容忍你的跋扈。我从没拿你当朋友看,也根本不想放你踏进我的地盘,在我这里又是撒野,又是不讲理地——”
“不讲理的可是你,我却句句都很合理。”小舞气定神闲地扬着下巴。
“你讲个屁!”禧恩跺得震天动地。
“禧恩,别跟她见识!”
“忍一忍就好、忍一忍就好!”
周遭的女孩们开始好言相劝,劝住了禧恩,却忘记封住小舞那口大炮。
“我本来就很讲理。”小舞正气凛然地对大家晓以大义。“你请人到这里来,不说明目的也就罢了,我向你好声询问,你却还我一句恶意威胁,还假称那叫好心的提醒。
就算你是真好心,可我也有不接受的权利。我既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的小可怜,也不是畏畏缩缩的小媳妇。你欺负人不成,就对我发脾气,却什么道理也讲不出来,只能拼命狂吠你是主人、你是主人。是,你是主人没错,但我可不是特地来听命的奴才。况且你既是主人,那你的招呼在哪?你的待客之道在哪?你的理在哪?不讲理的又究竟是哪一个?!“
“可是你的态度很恶劣!”禧恩诗社的朋友助阵道。
“而且嚣张。”
“你们那天收下我送来的礼物时怎么就不见你们这么说了?”
那天拿到小舞送来绣鞋的女孩们全被将了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