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纵使她眼眶满是被他刺伤的水光,依旧死守立场,坚持不退让。
“你留在这里除了带给我庥烦,还有什么作用?”
“就算我没用,你不想看到我,我还是不走。”
“你为什么这么惹人厌,一定要黏人黏到这种地步?你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冷静冷静?”
“我发誓我绝不会打搅你……”
“我突然可以理解你为什么一再被人转送。说是逃避官差查缉也许只是个借口,受不了你的任性和无理取闹才是事实吧。我甚至
现在就有这种感受。”她完全怔住,被他击中最脆弱的部分。
“虹恩,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每次被送走之前,都这样死缠着人家不放?”他眯起残酷的质疑双眸。
她失去意识地呆呆瞪着他,耳边逗荡着童年的哭闹不要把我送走,我会乖乖做你们家的女儿!我发誓我会乖!我不要走!
几乎每次被寄养人转手,她每次都会如此拼命恳求。每个对她温柔的家庭,最后都以残酷收场。
让我留下来,我不要再被送走了!我会乖乖的,让我留下来!
凄厉的孩童哭喊冲破回忆的屏障,捣毁她小心翼冀的刻意遗忘。萨兰为什么要把这些挖出来?为什么要重新在她的伤疤上补一
刀?
“你是不是每次都在收养期间热心地装乖假巧,好在人家家里窝下来?”
“你是不是总把人家搞得很受不了?”
“你是不是被送走时都会这样一哭二闹三上吊?”
“你是不是每回都不择手段地拼命委曲求全,让自己被留下来?”
“你是不是老拿这套死缠烂打的功夫和一厢情愿的想法,逼得别人烦不胜烦?”
“虹恩?”
“住口!”她疯狂地哭喊着,冲到萨兰身前狠捶猛打。
“你是故意这样说的,你只是想逼我走!你住口!”
“你干什么?”他厌恶地一把推开,她却又打回来。
“你又不知道我过去的事,凭什么随口乱说!你根本是在胡说八道,我才不听你的!”
“虹恩!”他恶狠狠地抓住她的狂乱小拳,凉凉一笑。
“何必这么反应过度?难不成我全说中了,嗯?”
“住口!我不要听你说,我不要听。”
“看来我说对了。”
“不管你怎么讲,我都要留下来!我不走!”
“真是丑态毕露,也难怪你会一再被人送走。”
“住口!”她狂喊着,泪水糊乱整张脸。她无力地垂头滑坐在地上痛哭,两手却仍高高地被他箝着。
是的,丑态毕露,她活像一条邋遢的狗,什么招数都使尽了,仍得不到任何一家收留。一家接着一家地转手,她一家接着一家地
哀求。她以为这一次不会再被送走,永远都不会了。
她恨萨兰,为什么要这样践踏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狠狈地哭着。这是她的家,她不应该会被送走!
“虹恩,别这样。”萨兰蹲跪下来,捧起她的小脸吻啄安抚,“你总得面对现实,这没什么好哭的。”
“我不走,我不走。”她凄楚地哽咽大喊。
“我知道,就像你以前说的,你每到一个新家庭,就好像有份使命,得为他们做点什么。你在我这儿也是,你为我做了许多许
多。”他轻声呢喃着,环抱她的小身子摇着拍哄。
“我不要离开你,我不要离开我们的家。”
“我知道。”他以脸颇摩掌她泪湿的容颜。“你的确是个可爱的天使,用小小的使命改变这个家。可是,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这里暂时不需要你。”
她猛然自他的温柔中挣月兑,愕然瞪视。
“别激动,我说的是暂时,所以你还是有机会回来的。”他善良地勾起嘴角。
“我不要。”
“虹恩。”
“不管你说什么,我的答案都是一样。”
“是吗?这可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还记得你在新婚之夜欠我一份人情吗?”
神警戒地带泪看他卸掉伪装的硬面孔。
“现在是你还我这份人情的时候了。”他粗暴地箝住她的双臂逼近他的切齿。“你当初已经答应会信守承诺,现在就做给我
看。”
“萨兰?”
“给我滚出去,永远都别再踏进我兰王府一步!”
※※※
事实证明,阿尔萨兰的顾虑是对的。
虹恩被确认是少女阵斩杀的目标后,兰王府立即被御猫的人马接收,监控每一个管道,搜查相关人等。江湖上甚至私下流传,活捉虹恩者,重赏五千两。
“虹恩,有个叫月嬷姨的人偷偷来探望你。”禧恩带者老妇一块下到密室里。
月嬷嬷简直不敢相信虹恩会被她娘家藏在这种地方。
“你住这里?回娘家这些日子以来,都住这里?”
“月嬷嬷……。”虹恩尴尬地请她坐下喝茶。
禧恩房里的地下密室,原为储物之用,四面是墙,阴冷黑暗。里头仅有一张简陋的床、暂当小桌用的大衣箱,凳子两张,油灯一
盏,别无长物。
“外头风声再紧,也犯不者把你像关犯人似地藏着吧!”月嬷嬷恼火怪叫。
虹恩马上比个赎声手势。
“月嬷嬷,我额娘这么做不是为了防外面追捕我的人,而是肪我大哥。”
“你大哥?不正该是他来守护你吗?”
虹恩苦笑。“正好相反,我甚至不能让他知道我就在府里,省得他拿我去威胁萨兰。”
“他不是你大哥吗?”
“他已经不认我这个妹妹了。”虹恩茫然凝视烛火。
“萨兰说对了,我错嫁到兰王府的事,的确是件阴谋,只是我自己不知情。”
“什么?”
在一旁沉默的禧恩不自在地咽咽口水。
“是我回来之后,额娘和禧恩姊勉强告诉我的。”否则她们不知该如何解释不能让大哥发现她存在的理由。
“她们怕大哥拿我当对付萨兰的工具,所以干脆设计让我嫁过去。正如萨兰所说,她们的确是抱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念
头,才这么做。”
“嗯。”月嬷沉吟。“我看她们不只怕你大哥拿你当对付兰王爷的工具,也怕你沦为'四灵'攻击'四府'的武器。”
“什么?”
“没什么。”反正太复杂的事这娃儿也听不懂。“说回代嫁的事,虽然她们设计你成为新娘,你大可抵死不嫁啊,干嘛任人摆布?”
“这……”
“因为我们早看透了虹恩的性子,料准了她一定会挺身而出。”禧恩插嘴。
“是啊,这就是家人,利用得还真彻底。”哼!
“月婶嬷,别这么说,她们这么做完全是为我好,我很感谢她们。如果不是这项安排,我可能永远都不认识萨兰,永远都……”
虹恩突然说不下去,小手抵在嘴前。不断眨巴的大眼,似在阻止什么决堤而出。
月嬷嬷斜看她许久,受不了地一叹。
“问吧,何必再闪闪躲躲呢?”
虹恩深呼吸了好几回,才怯怯开口,“萨兰……好吗?”
“糟透了,不然我干嘛冒险跑来。”不等虹恩追问,她直接招供。“现在兰王府简直可以改叫御猫别馆了,到处都是御猫的人
马。二总首和府里那帮死忠于王爷的人,甩都不甩他们,就被遣散出府。”
“萨兰呢?他怎么样了?”
瞧她急的!“已经不拄兰王府了,现在成天潦倒在西郊一间破庙里。”
“为什么?”虹恩的心儿乎拧碎。
“'四府'不信任他,不指派任何任务给他,这么明显的排挤,他哪还忍得下去!”
虹恩呆楞地僵坐椅上。分别的这段时日,她在这儿备受保护,他却得面对外头的狂风暴雨,无处可躲。
“其实王爷也用不着自暴自弃,江湖上有多少人重金等着他接下委托,二总管他们也在等他重新登高一喝,让他们继续追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