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像是你出生于酉年酉月酉日酉时正的这类不寻常之事,也要向我报告。”
她彻彻底底地目瞪口呆好一阵子,海东青也不做任何反应,只是从容地盯着她,静待她稍后自行慢慢回神。
在十数日见不着她的这个重逢时刻,他才终于承认自己对她非常感兴趣。她的眼神有着难以言喻的清澈透明,如同她根本不懂如
何掩饰情绪的鲜活表情。在那双聪慧、爽朗。悍直莽撞的剔透眼瞳中,藏有一份娇弱特质。
他还以为自己的保护欲早在多年前就已灭绝,如今却汹涌强烈得连他都难以置信。
她根本不是他会看上的类型。苹果般红通通的小脸,猫咪般明灿灿的大眼,晶红的双唇与雪白水女敕的肌肤,在在显示她是个易得
人骄宠的漂亮宝贝。
对他而言,女人的美丽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健壮。成熟。能为他生下众多子嗣,能在东北的冰天雪地中生存,能有强悍的意志力肩负整个家族的重任。
他要找的是个能与他这只骁猛巨鹰一同翱翔的伴侣,而这个娇贵丫头却只是只细致的金丝雀——
脾气很坏的小小金丝雀。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的生辰?”这辈子还从未有人能让她说话如此退缩。
“以后,你必须主动向我呈报这些事情。明白吗?”如果不是他眼中有着充满兴味的色彩,玲珑会以为他是在向麾下士兵下令。
“我干嘛要听你的!”
他突然将她钳近自己的双唇,几乎今娇小的她双脚腾空。“为了我们彼此的安全着想,你必须服从我的命令,以我的指示为准。”
“我才不要!”可是她能坚守的也只剩口头上的强悍,两人对峙的形势已充分表明了现在是谁来主导大局。
“你能耍嘴皮子的时候也不多了。”现在放纵她一下也无妨。
“你……什么意思?”老天,此刻她连说每个字都得注意,否则一不小心就会碰到贴近她面前的双唇。
“你该学习如何顺服我了。不管在任何情况之下,都得依我的指示行事。当我问你名字的时候,不管在梦中说出真名是多危险的
事,你都必须回答我。”
“你凭什么要我冒生命危险去满足你的专制独栽?”
“因为无论再危险的状况,你都必须信任我绝对可以保护你,‘玲珑’。”
“别笑死人了。信任你?你有哪一点——”突来的一份顿悟刷白了她的脸,张口结舌地半晌发不出一个音。
“我确信在背后下咒作法的元凶铁定比我还早一步得知你是惠中堂的么女,也早我一步查出你的生辰八字。正因为对方掌握到了这些消息,所以你才会遭人暗中下咒、一睡不醒。”
“你……你你……”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了,连一些不该知道的也全知道了。
“我甚至可以警告你,别以为你自昏睡中苏醒了就没事,因为对方在你身上下的咒术仍未完全破解。”
她完全不知道的事,他竟也一清二楚!
“据我推测,你可能在无意中破坏了某人要咒杀我的诡计,所以对方将铲除的目标转移到你身上。先解决掉你,才能顺利杀掉我。”
他们之间有太多共同点与关联,过多的巧合使他嗅到某种计谋在暗中运作的气息。
“你……你的意思是我会被杀?”
“不会。”
“可是你…刚才明明说……”
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无助模样,他满意地眯起双眸。“你的命是我的,任何人都别想夺走。”一股猛禽狩猎的战斗气息赫然涌起,
玲珑仿佛是已被老鹰叼在嘴中的战利品。
“这样不公平!”她生平第一次感到什么叫惊惶失措。“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而她对整个状况都还迷迷糊糊。
“关于你的一切,我不只知道,还会亲眼看到。”他双唇贴在她面前要吻不吻的架式,吓得她一颗心七上八下。
“你该不会是说……你会上门找我吧?”
他冷冷一笑,这比给她正面答覆还要令人胆寒。
玲珑突然怀念起他面无表情的霸道模样,那比现在的状况安全多了。他到底要不要吻她?他的气息都已近得几乎是直接拂在她脸上,唇上的热度也几乎快贴上她的小嘴,她心脏急剧的跳动差点震得她不小心碰到他的唇。
他放肆地盯着她的眼,测览至她的唇,专注得令人难堪,仿佛他将倾来深深地……
“战斗时间到。”他突然狡猾地勾起嘴角,抽刀备战。
玲珑被自己的反应吓呆了。他明明已经放开她,也没有吻上她,她却有种才刚激烈拥吻过的感觉:呼吸困难,心跳猛烈。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镇定!千万不能在这个冷傲的家伙面前败阵下来。
“我不必回答。时候到了,你自然就会明白。”他单手悍然将她卷进怀里。
“放手,我不需要你卖弄人情来保护我!你去杀你的鬼,我才不怕那些——”以下话语被她的尖叫取代。“地面在动!底下有东
西!”
整块地面像破裂的冰面,猛地自地底爆出声势骇人的一大团厉鬼,散发恶心的恶臭与腐烂细液。
“我不要再梦到这种东西了!”她对着海东青的胸膛又哭又叫。“快点赶走它们!它们爬到我脚上来了啦!”
“啊,战略性的指导。”
她紧抱着他的胸膛埋首哀号,“我不要再作这种梦了,我受不了了!”
“的确,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玲珑最近决被周围的事烦死。
姊姊琉璃说她之前的昏迷是被人下咒,还说她清醒之后的第七天——也就是今天,会是她的大限之日,不惜和母亲闹到离家出走,拚命替她找解决之道。不屑听信怪力乱神的表姊锦绣则说她根本不是被人下什么咒,只是胡乱吃进了安睡散才会睡得死去活来,甚至还找来大夫亲自解说,结果害一堆仆役因伺候不当而被阿玛轰出府去。
现在姊姊回家来了,被大家骂得狗血淋头,却仍一副坚持自己看法没错的模样。
“就算姊姊离家出走的行为不对,动机却是好的。若不是为了救我,她怎会闹出这么大的风波!”
“好啦好啦,反正你们姊妹俩感情好,互相袒护也是理所当然,但是你可不可以别再对着我耳朵吠?”锦绣坐没坐相地瘫在炕上吃消夜,“我是病人耶,虚弱得很。”
“你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天天燕窝人参地补个不停也不见起色。”是不是家里的补品不好?
“唯有金银珠宝才能提振我的元气。”锦绣心满意足地吞下最后一口女乃酥点心。
“锦绣,我……有件事可不可以跟你商量?”
“可以。”依照惯例,她掌心翻上地朝玲珑的耳朵勾勾手指。
玲珑嘟着小嘴拔下她最喜爱的珍珠耳坠。“我的首饰几乎全进了你的珠宝盆里。”
“拿钱办事,没钱免谈。”呵呵呵,她觊觎这对漂亮小玩意儿好久了,总算弄到手。
“锦绣,如果…呀,假设有一个人,他块头比你壮硕、比你老成、比你强悍、年纪比你大又经历比你多、既神秘又高傲得令人讨厌、自以为是却功夫好得不得了、很让人觉得安全可靠又恨得牙痒痒,你会怎么跟这家伙斗?”
锦绣皱着一张怪相。“你在说厨房的肥壮婆娘王大妈吗?你跟那头母猪有什么好斗的?”
“不是她啦!我说的是……呢……”
“男人!”锦绣霎时目露凶光。
“我只是在问一个假设性的问题,并没有限定哪个特别的对象。”
“放轻松点,不必正经八百地僵坐着。”锦绣像八爪章鱼似的占住了炕上大部分的座位,几乎让玲珑无地自容。“这个男人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