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二次提出的相同疑问,诡异得令她微微警戒。
“这只是流言而已,不是吗?”
“若它是真的呢?妳敢不敢?”环住琉璃的铁臂有着隐隐的紧缩。
“如果这份危机算是你的缺点之一,老实说,我并不会特别排斥。
喜欢一个人,不能只接纳他好的一面,而该同时包容对方的缺点。至少,我喜而一个人的方式就是如此。”
“那,就包容我一辈子吧。”他不想在明日之后,又坠回空洞寂寥的世界里。他需要琉璃。
在她还来不及为他的倾吐感动时,娇柔的身子就已遭到他的火热双手的蹂躏。
“等等,元梦!”她竭力反抗身后男人的放肆行为。“不要这样……不要在这里!”他们还坐在同一张椅子上!
“抱歉,我捱不到床上。”
他的唇已经在啃咬她的颈项,他的手已在她衣裳底下游移,即将完全拥有她的狂喜完全发泄在此刻的炽热上。
她不太明白,为何元梦对待她的方式和对那些侍妾完全不同,总是极为急切狂野,气焰总是汹涌浓烈。彷佛只是他发泄背后某种更强大需求的方式之一,是他传达无言感触的行径。
她还未理解到那背后的秘密是什幺,就被元梦卷入欲火烈焰的漩涡里,飞往云端高处的天际。
※※※
大限之日当天,琉璃就按元梦所指示的,于傍晚光明正大的返回惠大人府,他则往师兄优钵罗处打点替身之事。果然不出元梦所料,她一回家,受到的挞伐比疼惜还多,每个人手边都抓不到何证据,却硬是笃定她必是被元梦藏匿。
大伙吵的吵、骂的骂、哭的哭,她却一直沉默着,思索妹妹为何一点奇怪的征兆也没有。
今天不是妹妹的大限之日吗?或者……她该重新思考兆兰所说,到底有没有所谓大限之日。
“你们不要骂了!姊姊这幺做,选不全都是为了我!就算她的方法不对,但她的心意却是好的,怎幺却没一个人想到这一点!”玲珑在琉璃房内挺身护卫,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想到又如何?”她们的哥哥们与惠夫人等人全挤在琉璃的小厅内开火。“就为了琉璃的愚昧和迷糊,赔上了所有人的心力,找回的竟是一个既不肯认错又毫无羞耻的女人!”
“三哥,你太过分了!”玲珑气得猛跺脚。“姊姊,妳说话呀,好歹妳也得为自己辩白一下!”怎幺姊姊从回来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甚至晚餐时连筷子也不动?
“她这叫默认!”惠夫人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端坐在椅上。“妳终于无话可说了吗?非得要到外面弄得身败名制,才想到我平常告诫妳的话全是对的了吗?”
“姨妈,别气,小心身子。”锦绣不断拍抚着惠夫人背后,悠哉地看着好戏。
“妳说!这些天妳究竟和元梦发生了什幺?”在场唯一毫无血缘关系的兆兰,吼得比谁都凄厉。
“兆兰,你先回府去,琉璃的事我们宁可先关起门处理。”大哥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了自家人的脸。
“妳说话啊,琉璃!”兆兰几乎冲上前去的身子被众人拉扯着。
“妳平日不是很想发表意见,很希望大家听听妳的说法吗?妳说啊!现在每个人都给妳机会了,妳怎幺反而不说话了?”
惠夫人眉头蹙成一团,挥挥手暗示下人将兆兰请走。
“好了好了,时间太晚了,我们别再啰唆,有事明天再谈吧。”生性较稳重严谨的二哥终于开口。若是大家不散去,恐怕兆兰是不肯走的。
大伙一边埋怨着,一边向外散去,兆兰几乎是挣扎地被人架出去。
惠夫人在临跨出门前,恼怒的泪水又滚下颊边。
“妳让我失望透了,琉璃。”
琉璃霍然起身,忍不住想向母亲澄清,但在话未出口的剎那,惠夫人率先惊叫。
“玲珑!”惠夫人赶忙扶住突然瘫倒在门槛边的娇小身子。
“怎幺回事?”才踏出院落的人们转身而来之时,个个吓得脸色惨白!“玲珑!”
仅在短短一秒之内,原本健康红润的小妹突然面无血色地昏厥过去。最令人惊骇的,是她汨汨渗出细小血丝的眼耳口鼻,就连青葱细女敕的十指指尖都渗出了血水,震惊了所有人。
“怎幺会这样?玲珑!”惠夫人疯了似的紧抱小女儿瘫软的身躯哭号。
“这……叫大夫!快叫大夫!”
“叫大夫没有用!快抱玲珑回她的院落里,快!”琉璃终于打破沉默,坚定而有力的指示让吓坏了的人们赶紧照着她的话做。
“什幺叫大夫来没用!妳没看见妳妹发了多可怕的怪病……”
“那不是病,那就是七日大限!”琉璃硬是打断锦绣的抗议。
“现在都什幺时候了,妳还在鬼扯那些!喂……”锦绣快快追着琉璃随大家远去的急切身影。“等等我呀!喂!”
“这是怎幺回事?”当惠大人接到下人传报,由书房赶至小女儿院落内时,当场震得站都站不稳。“玲珑!罢才晚饭时不是还好好儿的,怎幺突然……”
“将玲珑头朝西向放着!”琉璃忙着叫哥哥们将玲珑移置到炕上。
“为什幺要这样?”锦绣看傻眼了。
“这是元梦他师兄交代的方向,我不知道为什幺,反正照着做就对了。”她绞紧猛在发抖的双手,努力镇定。
“我们到底还要怎幺做?为什幺会发生这种事?”惠夫人伏在小女儿的身上痛泣。
“这就是玲珑不小心被人下的怪咒。她之前的昏睡并不是误吃了什幺安睡散,而是有人在对她作法。”
“那现在该怎幺办?玲珑这样子该怎幺办?”惠夫人看着炕床被小女儿不断流血的身子染成一片鲜红,完全乱了方寸地抓着琉璃狂吼。
“元梦会特地从他师兄那带来解方的。”虽然她已被元梦的迟迟未现身逼出一身冷汗,仍坚强地抚着惠大人惊惶失措的苍老身子。“阿玛放心,元梦会救回妹妹的。”
可是子时已过两刻,他为什幺还没到?为什幺?
“让……让他进来。”惠大人视而不见的抖着手指向门外。
“阿玛?”琉璃的哥哥们同声抗议。“小妹她犯的是怪病,什幺下咒作法简直是无稽之……”
“我叫你们放人进来就放人进来!别跟我啰唆!”惠大人的暴然重喝震得每个人心头一跳。自己的小女儿就满身鲜血的躺在眼前,他哪有心思再顾及许多。
让元梦进来?琉璃不可置信地以眼光质疑房内的人。难道元梦早就到了,可是他们却不肯放他进来?
“怎幺办……怎幺办?”惠夫人急切地一直以手绢擦拭小女儿脸上的血丝,擦去了一些却又渗出新的,彷佛永远也擦不完,整条手绢宛如浸在血海中。
“额娘,别这样,玲珑她不会有事的。”琉璃由惠夫人背后紧紧抱着几近疯狂状态的母亲,这发现自己的身子颤抖得比母亲还剧烈。
她没见过如此骇人的景象,甚至连她的哥哥们也脸色惨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玲珑不只眼耳口鼻在淌血,她的手指、脚趾,乃至于都渗着鲜红的热血,彷佛除了皮肤之外,她的每一个部位都在流血。
“到底是什幺人……为什幺要对我女儿做这种事!”一向不信怪力乱神的惠大人伏在炕床边愤然哭吼。
房内一、两位姑嫂实在无法承受眼前的恐怖景象,昏厥过去,惊慌的环境中更添凌乱。
“失礼了,各位。”一个高俊有力的身影霎时闪入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