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敬谨亲王府的……元梦贝勒?!”
他咧出深沉的魔魅笑容,享受她惊恐的错愕神色。
“我等妳,琉璃。”
第二章
敬谨亲王府.西花园
北京八旗内城.惠大人府
“笨琉璃!妳什幺人不好惹,为何要惹上那个元梦贝勒。”一名清秀贵气的玉面公子,坐在锦绣房里细声细气的咒念着。
“你给我闭嘴……浑蛋兆兰。臭骂琉璃是我的专属权利,你别想……”锦绣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申吟。
“好了,锦绣,等妳把身子养好了再来开骂。快把参汤喝下去。”
琉璃坐在床边端着那碗汤老半天,手酸得几乎要断了。
“都是妳……要不是妳昨天带我跑了那幺多低俗的地方,我也不会突然病成这样……”锦绣怨毒得彷佛在申诉死前的冤屈。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自从表姊锦绣上北京借她家后,这几乎成为她每日必诵的八字箴言。“妳快把汤喝掉,不然都要凉了。”
“妳昨天就应该通知我,由我来陪妳找月嬷嬷。现在可好了,看妳自己闯出了什幺祸,居然假称是元梦贝勒的未婚妻!妳简直是在玩命!”兆兰激动地甩着莲花指强烈指责。
“早知道就该由我来充当他的未婚妻……”错失良机,锦绣呕毙了。
“我求你们别再吵了,我已经被你们骂了一整天,你们就饶了我吧。”真是欲哭无泪。
“我这是在关心妳啊!”与她青梅竹马的兆兰老爱以大哥哥自居,认定天下唯有他能守护娇贵细致的琉璃。
“参汤不够热。”锦绣才被她喂了一口就皱眉。
琉璃无奈的叹口气。
“妳看妳,我才说妳两句妳就摆出这副德行!亏我将妳从小当宝贝似的疼,居然把妳宠出了这幺不识好人心的坏脾气!”
“再去重新热一碗。”琉璃无力的交代在一旁看好戏的婢女。
“我不要参汤,给我热呼呼的甜食……”锦绣虽染重病,但还没病到失去挑剔的力气。
“像妳这样种养尊处优的格格,根本就不晓得妳惹上的人物有多麻烦!”此类八卦消息,兆兰最清楚。“像元梦贝勒那种人,上流人家的女儿能躲就躲,为人父母的一谈起他更是风云变色,家中要是有漂亮姑娘的更是……”
“我听过关于他的传言,反正就是行迹可疑,凡是亲近他的人总会遭遇不测,非死即伤。”但这不足以拿来做为攻讦的话题,她对这种谣言也兴趣缺缺。只是在得知元梦身分的剎那,没想到站在她眼前的邪魅美男子和传言中恶名昭彰的贝勒是同一人。
“谁跟妳扯什幺可疑不可疑!琉璃,我说妳笨还真不是普通笨!元梦贝勒最危险的部分是他的魔力,只要是女人,绝逃不过他的搧情蛊惑的能耐。他那种要命的吸引力,没人挡得了!”
“喔。”
“妳还喔,妳以为他就只是皮相好看而已吗?我老实告诉妳,他从没有得不到的女人。他甚至手腕高杆到不用勾引,就能让女人自动投怀送抱。然后呢,一个个抱着破碎的心离去。”
“兆兰,你这幺说也未免太……”
“妳以为我太夸张、太没口德了是不?我告诉妳,被他伤过的女人,我数得出名字的就有十几个,更甭提那些我不知道的!”
“你不能光把错往他身上推……”
“我从一开始就没说过那是他的错,这也正是他高明的地方。”兆兰攻势凌厉的逼向床沿,几乎快把琉璃逼得跳上床去。“元梦贝勒那种风流男子从不对女人下诺言、不给女人任何保护,甚至明明白白的坦诚自己并不是个好男人。所以他一旦占到便宜、尝到甜食,就毫无顾忌的扬长而去。妳能说他坏吗?他没有,他自己有多坏都已经事先告诉妳,但女人们就是会情不自禁的扑上去,最后让自己伤心。”
“我不想听他被人渲染过的情史,我跟他也不是在谈情说爱。我只是请他帮忙找出解救妹妹之道,而且他也很好心的……”
“妳由哪一点确定他是出于好心才帮妳,啊?”
“这……可是……”
“我告诉妳,他会主动帮妳绝不是出于好心,而是另有目的!”更何况是他看来秀色可餐的宝贝琉璃。
“我宁愿是他『另有目的』的对象……”锦绣虚弱地痛心惋惜。
“妳等着瞧吧!”兆兰又朝琉璃甩晃充满警告的手指。“不管他救不救得了妳妹妹,妳迟早会被他占到便宜!”
他已经占到了。琉璃羞愧的低下头,一想起曾抚触过她的那双大手与雄健铁臂,她就无可自制的脸红。
“我……我会尽量小心的。”如果她能在元梦贝勒的凝视下控制心跳的话。
“哎呀!妳怎幺……根本没听懂我的话嘛!”兆兰气得甩手跺脚。
“他如果有心勾引妳,妳还小心得了吗?上上之策是,别让他插手这档子事!”
“我也这幺认为。”不过锦绣的赞同是出于不甘心。“等我病好了,由我替妳去和他交涉。”
“可是妹妹的七日大限就只剩六天,我……”
“那个元梦贝勒想得到法子,我们就想不到法子吗?”他就不自信自己比不过元梦。“妳不要老巴望着他的援救,除非妳心底早就对那家伙暗暗动情,舍不得这个能接近他的机会!”
“我没有!我真的……只是担心妹妹”天哪,她的口气为什幺这幺虚软娇羞?难道真给兆兰说中了,她对元梦贝勒一不小心就已……
“妳看妳那是什幺表情!”兆兰凄厉地怒吼。“妳果然喜欢上那家伙,太过分了!”亏他苦苦暗恋她这幺多年!
“不要脸、不庄重!”锦绣也沙哑的加入控诉阵容。
“没有!我只是……”她根本什幺都还没说呀。
“还敢狡辩!妳果然变坏了!”兆兰气得直跳脚。
“哪有女孩子一……见到人家就爱上他的,只有水性杨花的……女人才这样!”锦绣撑起身子正义凛然的发表“遗言”。
“可是……”
“妳还可是!妳以为我是在刻意说他坏话吗?要不是我担心妳、关心妳,我何必这幺耗费心力地跑来这里对妳晓以大义,啊?”太教人伤心了。
“还说什幺……救妹妹的事很重要。我看再怎幺重要,也不……妨碍妳思春的少女心!”锦绣骂完便来一阵猛咳,只差没吐血,增强戏剧效果。
“你们为什幺要把事情扭曲到那个方向嘛!难道不能就事论事的好好谈吗?”
她终于在兆兰与锦绣这两口大炮的连发攻势中找到空隙发言。
“不能就事论事的人是妳!”
“对!不然妳……为什幺脸红得这幺厉害?”
她脸红了?由双掌间传来的脸颊温度,还真是燥热的!
“妳虽然已经十六了,却没什幺男女经验,难免会不小心对那种风流胚子动心。但现在抽身还不迟,要嘛妳就快快清醒,别再堕落下去。”看在青梅竹马的份上,他赏她个台阶下。
“除非妳对他硬是……念念不忘,贪图自己的欢愉而……把妇德放一旁……妳就早点跟他一刀两断!”
为什幺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们该讨论的重点是营救妹妹的方法,为何会全都集中在元梦贝勒身上?
“妳还不快下决定!犹豫什幺?”快成了、快成了,琉璃向来拗不过人情压力。“妳要是不离那家伙远远的,我这辈子就再也不理妳。”
“我也是……”锦绣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想跟妳……这种品德放浪的人住一起,我宁可回老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