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狂吻愈来愈深,双臂也愈收愈紧,几乎要把她就此融入他胸怀似的蛮横。宣慈炽热的双唇一路吮啄到她柔女敕的耳垂,轻轻吮着,细细啄着。
“我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想见你。在家休养的这些天,差人送了多少次口信给你。你竟如此狠心,不给我回音,连一句问候也没有。”
“我不能……”她多想知道他的状况,甚至想亲自去看看他,可是凭什么?她以什么身分做这些事?
“我一直在等你来看我,为什么不来?”大票排队等着探望他的人不得其门而入,他想等的人却始终不来。
“等我?”她的心已被他的呢喃卷起了波涛,连脑中不断发出的制止与警告都变得微不足道。
宣慈贴着她的耳朵绵绵细语,暖烘烘的气息直拂着她的颈项,她只能浑身无力、沉醉的柔声喘息。当宣慈温软湿润的舌尖舌忝舐她耳翼时,引发她莫名的震颤与悸动。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探视元卿。”他迷恋的欣赏亭兰娇憨朦胧的虚幻神情。“我来,是为了看你。我想见你。”
“可是我……”她瘫软在宣慈的双臂中,对他的柔情话语毫无抵抗力,眼神迷离的望着那张刚才对她极尽挑逗的性感薄唇。“我也好想见你,可是……”
“嘘!”他的唇舌贴在她的小嘴上磨蹭低语。“不要在这时候提别的男人,也别管什么婚约不婚约的。你只能想我。”
情感的藩篱崩解了。亭兰双手拥向他低倾的颈项,第一次坦诚的流露自己的感动,第一次主动拥抱着此生第一个令她如此意乱情迷的男人。
她豁出去了!自己心底反复期待的话语就在耳边,自己日夜挂念的身影就在眼前,她再也不想逃避自己的真感情。
宣慈狂野的回拥着她,再次近乎凌虐地吻着她的红唇。
“啊!对不起!”
一个突然闯入、又立即慌忙退出的声响,打断了他们之间高张的烈焰,吓得亭兰缩紧肩头、捂住小口。
被看见了!她刚才迷失心智的放浪行为被人看见了!她简直丢脸得不敢见人。
宣慈火大的快手一揪,极其粗暴的就将这该死的程咬金自花丛后抓出来。“好大的胆子!你擅闯冒犯,还想一走了之?”他最痛恨不知好歹、对他冒犯无礼的人。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和亭兰约一般高的可怜姑娘,后领被宣慈凶猛的揪提着,像只猫被吊住颈子似的哀哀讨饶。
“等一等,宣慈。你放开她,你抓痛人家了。”亭兰赶忙扯住宣慈的手大叫。
“什么身分?”他严酷冰冷的咬牙怒问。
“我……我是……”这名姑娘的后领被宣慈揪吊着,勒得她几乎断气,难以发声。
“她是这府里的伴读。你给我立刻放开她!”亭兰卯起来破口大骂。一个文文弱弱的姑娘家,他居然用如此粗暴的方式对待!
“你方才不是也被这混帐奴才吓坏了吗?”他随手一放,害伴读姑娘一跌坐地上。他瞧也没瞧人家一眼,只不解的盯着亭兰羞赫的面容。
“我……”是啊,她是吓坏了,但他的手段也太偏激。“吩咐她别张扬出去就好了嘛!”
“你不希望我们的事被人知道?”宣慈眉头微蹙,一脚倏地踩住伴读姑娘想逃跑的身子。亭兰居然是在担心这个?
“怎么能让人知道!”亭兰怪叫。他是不是气昏头了?
“我不是说了我会娶你?”他从没想过要避人耳目、畏首畏尾的与她相处。既然打定主意要她,就一定会光明正大地将她娶回家。
“你说要娶,我有说要嫁吗?”虽然她的确很想。“刚才我是一时冲昏了头才会……才会……”她突然由火大转为羞愧。“我是……”
巨大的泪珠忽然滚落下来。她发觉自己好下流、好,已经有未婚夫了,却还对宣慈意乱情迷,甚至情难自禁的投怀送抱!
她气恼的一抹眼泪,头也不回的向外奔去。
宣慈的目光始终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如果你想活命,就把你方才窥见到我和亭兰拥吻的事传出去。听见了没!”他狂暴的一声怒喝,吓坏了被他踩在脚下的伴读姑娘。
“奴才知道!奴才知道!”
她不解而惶恐的微微抬眼,只见宣慈贝勒俊美的容颜专注的盯着亭兰格格远去的方向,闪着强烈的独占欲。
第六章
“我发觉我变坏了。”
亭兰一手支颐,靠在池边凉亭的扶栏,坐在快冷死人的亭内石椅上,眼神飘忽的望着远方,一旁屈于她婬威之下不得不乖乖陪她的侍女们和芙蓉,冻得直打哆嗦。
“是啊,你再不让大伙进屋里取暖,猛在这儿自言自语,那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坏!”芙蓉脑子里抱怨连连,却始终没胆把话说出口。
“我已经是元卿的未婚妻了,却还对别的男人意乱情迷。我……”又是一声长叹。
“亭……亭兰,我们可……可不可以进屋里再……”
“连你也觉得很意外吧,芙蓉。”亭兰错把芙蓉冻僵的颤抖声当作愕然惊恐的结巴。她一阵苦笑,一直眺望着远方,没注意周遭人的状况。“我对不起元卿。虽然我昨天跟他坦白这件事情时,他完全没有生气,也没有怪我,可是……这反而让我更加良心不安。”
“你告诉元卿?”芙蓉这回是真的愕然,连鼻端流出了两条清水都不自觉。“你居然告诉元卿你喜欢上宣慈?”
“我没有办法瞒他。我觉得……我背叛了元卿就已经很可恶,若想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混过去……我做不到。”亭兰垂着头,蹙眉咬紧了下唇,一副罪孽深重的神情,教芙蓉看了心全揪在一起。
“亭兰,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
“可是我是有婚约在身的人!我不像你,自由自在、了无牵挂。”她真希望自己和元卿之间没有这层牵绊,两人像兄妹一般快快乐乐地打闹一生──如同孩提时代。
“喜欢是一种心境,与婚约根本无关。”芙蓉实在不忍心看一只火焰般的艳丽蝴蝶,载满重重深沉凝晦的哀戚。
“可是元卿怎么办?这对他不公平啊!”亭兰的手不断拍着自己的心口。“他受伤了,双眼失明。而我呢?跟宣慈查案没查到密函,反倒查出了感情!我怎么对得起他?”
“元卿他……”芙蓉低头长叹。“我觉得他本来就不会怪你,说不定还很满意。”
“为什么?”好把这份罪恶感当把柄,一辈子克得她死死的?
“你想元卿那般精明的人,会看不出你到宣慈动了感情?”
“他当然看不出啊,他眼睛又还没治好。”亭兰为此还不知窃喜多少回,她实在不想让元卿见到他一提及宣慈,就两颊燥热的不自在神态。
“他只是看不见,耳朵和敏锐度、判断力可一样功能也没减喔。”芙蓉柔声细语的点醒亭兰。
“啊!那他……他早料到我……”
芙蓉点点头,以手绢优雅的擦掉鼻水。“我想他就是想放手让你寻找自己的感情,确定一下他到底是不是你真想托付终身的男人。”
“他想这些做什么?”亭兰两手撑在椅上怪叫。“咱们这种豪门望族、达官显贵的子女,哪有权利像村夫民妇那般自由论定婚嫁。说得好听点,咱们是要什么有什么的格格贝勒,在终身大事上却始终都只有任人摆布的份。不是父母与世交指月复、皇上皇后的指婚,就是当作结合势力的筹码。谁有资格追寻感情真正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