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错了问题?”她认真的瞅着思麟。难道他们的婚姻藏了什么隐情,导致这成了一个禁忌的问题?
“我可是按你所问的给答案。你总不能因为你对答案不满意,就全发泄到我身上吧!”他轻松自在的转转肩头,扭扭脖子,好象刚才给师傅推拿过,现在浑身舒畅似的。
一切的错,全丢回海雅身上。明明是思麟在耍小人手段,可是俐落得不着痕迹,反而变成了海雅是个无理取闹的任性丫头。
为什么要这样拐她?为什么她嫁的会是这样的男人?海雅忍不住热泪盈眶。
“你出去!快给我滚出去!”她死命的推着思麟。与其说思麟是被她羞愤至极而发出的力道推得站起身子,不如说他早就预料到她会这么做,而刻意配合。
“你真要赶我出去?”
“你滚!傍我滚!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只及思麟胸口的娇小人儿使尽力气的把他朝门外推。
“海雅格格,这可是‘我们’的房间喔!”思麟一面说,一面慢慢朝门外退,让门外应侍的丫鬟们将他们的对话听个一清二楚。
“滚出去!你永远都别想再踏进这房门一步!”
这句嘶喊,连同重重的关门声,一同被丢出门外,站在周围的丫鬟们全噤声不语,没一个人敢看思麟一眼。
“她方才说的话,你们全听清楚了?”思麟悠哉的询问四周的丫鬟们。
“奴婢全听见了。”每个人低头回答。
“很好。”这样一来,休妻的名目可说是完全确立了。
对不起了,海雅格格。为了彼此日后的人生着想,这招“长痛不如短痛”,他不得不使出来。至少大家都不必再为了练马术习狩猎的事上脑筋——他可以禀明皇上,他那精骑善射的新婚妻子已经归回她娘家佟王府了。从此海雅不必再受折腾,他也可以摆月兑这令他气结的成亲骗局。
真是两全其美,一劳永逸。
思麟微笑着踱回他的书房。但是很奇怪的,他心底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反而又凝重的晦涩。
怎么了?他不是早想把这椿婚姻解决掉,早点摆月兑这份被人设计的牵绊?为什么达到目的了,反而于心不忍?
想想海雅毫无男女经验的纯纯模样,简直蠢得让他发噱。那种满脑子少女情怀的天真格格,逗起来比以前经历过的女人还有趣,也算是满不错的经验吧。
可是心里从未有过的落寞又是从何而来?
请支持晋江文学城。
海雅当夜就高烧病倒。
这场病来势汹汹,搞得硕王府自一大早就一团乱。
“太医怎么说?”硕福晋亲自跑来海雅的房内探视关照。
“启禀福晋,太医说二少女乃女乃只是受了风寒。大概是之前入浴未擦干头发就直接入睡的缘故。”福姑站在一旁恭敬的回答。
“是吗?”硕福晋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伸手探了探海雅的额头。“那太医开的单子里,为何有治哮喘的药方?”
埃姑立刻警觉,连忙跪下。“请福晋原谅!榜格她……二少女乃女乃的确是自小就有哮喘的毛病,可是她只有在紧张或激动时偶犯而已,并非天生体质上的问题。”
“是心病啰?”硕福晋轻声一笑,满眼无奈。
“……是的。”真是个难以启齿的回答。
这下子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箭头全朝一向就不知跑哪儿鬼混的思麟身上——他铁定就是海雅犯哮喘的原因!
“思麟这混小子……”虽然他也是硕福晋心上的一块肉,但是成亲以来,他一反常态的怪异行径,实在令硕福晋难以理解。为何向来热情如火、性子灿如朝阳的思麟,会变得如此阴晴不定。
“阿……阿玛……”一阵轻声呢喃唤回硕福晋的注意力。
“海雅,醒了吗?”硕福晋关注的握着海雅发烫的小手。看她双眼仍闭着,才知道原来她在梦呓。
“我不嫁了……不要了……”海雅痛苦而细微地转着脑袋,眼角泛出晶茔的泪光。
“可怜哪,心肝宝贝。”硕福晋心都揪成一团。都已经进了硕王府的门,哪有归回娘家的余地?“你受委屈了,额娘知道,额娘会为你作主的。”
“额娘……”海雅紧蹙的双眉渐渐舒展开来,本能地朝硕福晋握着她小手的方向弓身挨近,带着浅浅而满足的微笑再度坠入沉沉梦境。
硕福晋看到海雅这般令人怜惜的模样,无边无际的母爱与疼惜之心顿时决堤,眼泪情不自禁泛滥出来。
“海雅乖!额娘在这儿守着你,额娘保护你。”
“福晋,二少女乃女乃自幼失恃,没了母亲,难免脆弱了些,还请福晋多多关照。”福姑边说边跪地磕头。
“好!好一个忠心的丫头。”硕福晋抬手拭去了眼泪。“今后海雅就由我来护着,有我在她背后撑腰,谅思麟也不敢再辜负她一丁点!”
看着硕福晋闪着锐利光芒的眼神和坚定的语气,福姑自随同海雅嫁过来的那一天,一直悬在半空中担忧焦虑不已的一颗心,至此总算落了地。
可是无论硕福晋如何差人传唤、寻找思麟,就是没人知道他人到哪儿去,直到日落西山,还是找不到他人影。
硕王府正厅可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找不到思麟,今晚咱们也甭睡了,一块儿等他吧!”硕福晋在大椅上幽幽品茶,冷冷说道。
“什么!?”一屋子的人不禁怪叫起来,只有思麟的大哥思麒在一旁冷笑无语。
“出了什么事啊?您干嘛这么急着找二阿哥?”思麟唯一的宝贝妹妹亭兰不耐烦的抱怨着。
“还说‘出了什么事’!”硕福晋神色平稳、语气低沉,但一屋子的人都直到这是她动怒的征兆。“你们这几个兔崽子会不知道思麟对海雅干了什么好事?”
“二阿哥会对海雅干什么坏事?”从小娇贵悍烈、又偏向思麟那方的亭兰挺身抗辩。“二阿哥最近没出外溜达,也没去寻花问柳,天天陪着那个海雅骑马游猎,把我丢在一边,二阿哥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她的!”应该是对不起她这位宝贝妹妹才对。
“叫她二嫂。”什么“那个海雅”!硕福晋叹了口气。
“二嫂就二嫂!”标准的口服心不服。没办法,之前大哥思麒娶了个小她两岁的大嫂,现在思麟又娶了个小她近三岁的二嫂。一群丫头片子,辈分全爬到她头上来了,不呕才怪!
亭兰芳年十八,就已经觉得自己活像个古董级的老姑娘!
“好了好了,你就让孩子们各自回房去吧,思麟回来的时候自然会有人通报他来见你。”向来粗声霸气的硕王爷也有满口无奈的时候。
“我说王爷,”硕福晋搁下手边的盖碗茶。“你偏爱你的宝贝儿子我没话说,可海雅也是你的儿媳妇。你不多关照她一些,难不成要等佟王爷上门兴师问罪的时候才开始疼?”
开玩笑!佟家目前运势如日中天,半个朝堂上,三宫六院都是佟家的势力范围,硕王爷再英武强悍、再位高权重,也惹不起佟王爷这等人物。
“你们这几个服侍思麟的下人给我过来!”硕王爷大喝一声,把忤在一旁听命的下人吓成一团,连忙上前跪下。
“思麟平常待海雅如何?”硕王爷一副包公审案的威风架式。
“启……启禀王爷,二贝勒待二少女乃女乃……很体贴。”
“怎么个体贴法?详细说来。”硕福晋神色自若的吩咐着。她已经打定主义,非把他们小俩口之间的问题弄清楚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