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
“什么事情不妙?”亭兰愣愣的看着神色凝重的元卿。
晚餐后的元卿和亭兰两人坐在小书房内闲聊通常这种时候应该多了个思麟在场,三人天南地北的胡扯乱串、嘻嘻哈哈,可是思麟目前正在疗伤当中,他需要一段独处的时日去治愈感情的创痛。
“思麟有危险。”
亭兰杏眼圆睁,放下了手中研读的棋谱。“二阿哥会有什么危险?不过是失恋而已,又不会送命。”
“送命倒不至于,思麒不会心狠手辣到不顾手足之情。”
元卿面色平静,双眼却笼着深重的阴影。亭兰从小和他一块儿长大,知道元卿是个天塌不惊的冷面笑匠,再大的危机他也能谈笑自若、轻松应付,今天如此反常,事情一定很严重。
“大阿哥他……他不会对二阿哥怎么样吧?”她手上的棋谱不知不觉中被绞成一团。
“他会。”元卿轻轻闭上双眼。
“他……他还想怎样嘛!今儿个下午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二阿哥在溜马回来的时候,不也说过他再也不碰莉桐了吗?”她显然比较偏爱思麟,凡事都站在他那边说话。
“那是事后算的帐。”他端起盖碗茶小啜一口。“算帐归算帐,报仇归报仇,思麒今天是把帐算清了,可是仇还没报。”
完了!元卿说得没错,她大阿哥向来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无论在家中或在朝中,得罪他简直是跟自己过不去。
“更何况思麟碰的是思麒最宝贝的小妻子,他那个大醋缸除了要替自己报仇外,还会连莉桐的份一并报上。”他优雅的盖上茶碗盖。“这茶香太薄,来人!重新沏过。”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情品茗?”亭兰火大的拿扭成一团的棋谱扔他。他轻巧的一闪,只见元卿安然无恙,棋谱却砸中了上前服侍的家仆脑门。
“我已经关心过了,再多想也是白担心——无能为力嘛。”他顺手将由家仆头上反弹到桌面的棋谱摊开瞧瞧。
“你……你老毛病又犯了!”亭兰气得发抖。
元卿是那种见不得天下太平的人,所以日子要是太清闲了,就会挖一些骇人听闻或扰乱民心的事来吓唬人,等把人家吓得一颗心七上八下时,自己就轻轻松松到一边凉快去也。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嘛!他希望大家都能健健康康的“生活”下去,当然得随时帮他们加强“忧患”意识。
“你每次都拿潜伏的危机来吓别人,我好端端的又没惹你,你干嘛要拿我开刀?”她一把抢回又皱又烂的棋谱。
“呵呵……能洞识天机的人才能临危不乱。我可是好心告诉你,好让你提早防范。”他轻轻将棋谱自亭兰手中抽回。
“对呀,是该想个法子帮二阿哥。”她立即陷人苦思状态。
“你不是对自己的棋艺很有自信,怎么会突然想要重新研读棋谱?”他闲散的翻看着。
“哎呀,你烦不烦?我在想事情耶!”她又一把抓过元卿正翻阅的棋谱。“这是准备和莉桐重开雪耻之战的撒手铜,你少乱翻!
元卿双眼发亮。“她有这么厉害?”
“那当然!我全神贯注的和频频发愣的她对奕,居然还会输她!
换元卿陷入深思。“能与你对奕、能替你仿画、能读能写,这苏莉桐……来头颇有玄机。”
“她有什么好去的!不过是一般婊画的老百姓而已。在迎亲之前不也盘查过了,她一家三口都苦哈哈的。”
“却能打赢你这博奕才女,还能仿出一手好图,连图上题诗落款的字句都照仿不误?”
啊,对呀!她现在才想到这项一直被疏忽掉的重要关键。“难不成……她家是专做伪画买卖的?亭兰两眼都直了。
元卿回了她深不可测的笑容。
任何人不得未经原作者同意将作品用于商业用途,否则后果自负。
不可测的可不只元卿。
“思麒,你在想什么?”
“嗯?”莉桐这一问才抓回了他的思绪。
她替只着薄衫的思麒罩了件外衣。“我看你一直皱着眉头,晚餐时又没动多少次筷子,连王爷和你谈话的时候也心不在焉。”
他拉住身后的莉桐放在他肩上的小手,一把将她抱个满怀,倚在窗台。
“你一直在观察我有什么企图?”
疑心病真重!
“企图多看你几眼,好把你平日老死盯着我的份给‘看’回来啊!”她俏皮的说着。
他亲昵的低头在她额上吻啄,依依不舍的嗅着她的发香。被散着一头如丝长发的她,柔弱之际更显动人,这是他一人独享的专属权利,只有他能凝眸她在闺房内的千娇百媚。
“你知道思麟的恶作剧吗?”
“什么恶作剧?”怎么今天一天他老和她谈思麟?下午溜马时不是才聊过吗?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问:“你……能够分辨出思麟和我谁是难吗?”
“我又没见过他,这问题教我怎么回答?”
“你见过。”他的眼瞳突然闪着冷光。“只是你没认出他就是思麟。其实你早就见过他许多次,我正想查核一下到底有几次。”
英俊罢毅的脸庞带着愠怒,这是她最熟悉的思麒。
“我见过他许多次?”她甜甜的轻笑。“那我怎么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虽然我人有点迷糊,可是对于每个人的长相,我可是有过目不忘的认人本领喔!”
看到她纯真无邪的模样,他又陷入先前沉思的述惘中。要不要告诉她,她平日接触的“思麒”有好几次不是他本人?
她个性虽然大而化之,可是对有关他的事却又异常脆弱敏感,要是知道她以往亲近的“男人”有好几次都不是自己的丈夫,依他对莉桐的了解来看,她可能会从此躲他躲得老远,再也不愿以被人调戏过的身子接近他。这怎么成?
这下他可被思麟的把戏害惨了!既要套出思麟拐骗她的有哪几次,又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愚弄。在自己的醋劲、独占欲、保护欲,与爱妻尊严的多重纠葛下,他痛下决定——
先把自己的情绪放一旁,以莉桐的处境为优先!
“你当初嫁过来的时候畏畏缩缩的,又是怕我讨厌你、又是怕我生气、怕我休妻,那现在呢?”他抱着莉桐回床榻上,两人半坐半卧的互相依偎。
“现在……”她佣懒的蜷缩在他怀里。“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你的世界里,想不沉醉也不行。”
她柔情的磨赠几乎点燃他的欲火,自从拥有了莉桐娇美的身子后,他每夜都像只需索无度的野兽,贪婪的侵略着妩媚的小妻子。夜夜缠绵,两情缱绻,清晨起身与身旁沉睡的美人分离,简直是他每日必修的折磨课程,一大早就得起来修练自己“动心忍性”的功夫,强迫自己不可以一头倒回她纤弱的温柔乡。
他努力的深呼吸一口气。“那你记得自你嫁过来后,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吗?”冷静!千万要保持冷静!现在套问事实比纵欲来得重要。
“当然,和你在一起的分分秒秒,我全都牢牢刻在心版上。”她痴情的笑着,变换了个姿势,舒适柔顺的伏在他胸膛上。
老天!此刻他欲火焚身却硬是得镇定自持,简直活受罪!加上谈话的内容与气氛又分外亲眼,他脑子里都快想不起他到底要询问莉桐什么事……
算了,明日再开堂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