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嫒打开后车门先让欧阳喜沁爬进车里,然后对欧阳袭说:“先生,我想起来我晚上还有事。”
“快上车”欧阳袭不容置喙的命令道。
他的气势马上盖过可嫒,可嫒无法反抗,只好再向徐明静道歉,“苑长,对不起。”说完,要坐进后座。
“坐前面。”欧阳袭补充。
可嫒撇撇嘴坐到前座,没好气的向他抗议,“可不可以请你不要这样命令来命令去的”
“抱歉,我习惯了。”他的嘴角状似愉快地向上扬,转动方向盘,驱车驶离徐明静比天色更阴霾的视野。
这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欧阳袭带可嫒和欧阳喜沁到一家高级餐厅吃饭,席间,他没再摆出使人不悦的霸道姿态,反而转变成一个彬彬有礼的君子,出众的神采让他成为餐厅里所有女士的注目焦点。
她终于想起来了,他是“擎宇集团”的什么总经理来着,时常可以在电视或杂志上看到他的消息。
和上流社会的名人同桌进餐有什么感觉
倘若有人这么问她,她会回答,别扭死了
原因倒不是出在欧阳袭身上,而是周围的人们。
人们对于他的注意,间接地可嫒亦成窃窃私语的讨论对象,甚至听到有些女人故意放大音量,酸不溜丢的“耳语”着,“那个女人和他一点都不配,长得丑也就算了,来这里还敢穿这么寒酸,一定是他的菲佣。”
可嫒听了,着实恼火,真想回这些浓妆尽抹,把脸当墙壁一样粉刷的女人一句,“你还泰劳咧”
没错,她承认她是寒酸,毕竟她出身乎凡,买不起那些贵死人的名牌,更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她不是那种追求流行的人,务实比较重要。
她也晓得自己虽不是大美女,但也绝对不丑,她只是没打扮而已,有人还说她长得有点像某个玉女明星呢
“欧阳袭生,真巧,没想到今天你也来这里吃饭。”一名身着紧身红衣的女人千娇百媚地走过来。
“请问我们认识吗”欧阳袭礼貌却冷漠。
“你忘了吗我们曾在刘公的宴会上见过几次面,我是刘公的干女儿佳红啊。”她佯装熟识地娇嗲,身体向他偎近,挖低领口下的两团肉球呼之欲出,那股妖艳风骚让其他女人恨得牙痒痒。
可嫒翻了翻白眼,一点都不羡慕或嫉妒她的身材,只觉得受不了那教人作呕的矫揉造作。
欧阳袭冷着脸,不假辞色的道:“很抱歉,刘公的干女儿太多了,我实在没办法全部记住,请不要打扰我和我的家人用餐,谢谢。”
当面被赏吃闭门羹,红衣女子脸上无光,在其他女人的恶意嘲讪下狼狈走开。
“对不起,我是不是妨碍到你了”可嫒悻悻然的问。
“不会。”他一反方才的峻态,对她微微一笑。“是她妨碍到我们。”
他的笑容又使她心律不整了,而深沉难测的眼神直盯得她不自在,干脆将注意力集中在欧阳喜沁身上。
欧阳喜沁中规中矩的用餐,不像一般孩子会吃得满嘴满手又满桌的残渣,她从头到尾保持得干干净净,而且最难能可贵的是她不挑食。
可嫒原以为富家子女都任性又挑食,这个讨厌吃、那个不想吃的,糟蹋食物的坏习惯让人想把他倒吊起来打一顿,可欧阳喜沁完全都不会,乖巧规矩极了。
就因为如此,更教可嫒打从心底心疼她,她缺少稚龄儿童该有的天真气息,表现得太过早熟了,太渴望在父亲面前扮演一个懂事的孩子。
“我送你回去。”用完餐后,欧阳袭提议道。
希冀能冷静下来紊乱不清的心思。
可惜,效果不彰。
被搅乱的心,零乱得难以掇拾了。
难道,已经对他一见钟情了吗
第三章
可嫒一大早就到学苑准备今天要用的教材,准备到一半,她就被叫到徐明静的办公室。
徐明静交给她一个信封。“你今天不用上班了,这是你这几天的薪水。”
她被开除了
可嫒一怔。“苑长,为什么”
“我昨天说过,不希望学苑的规定被破坏,既然你无法遵守本学苑的规定,那么就只能请你另谋高就了。”
想起张老师曾说过的话,没想到今天就应验在她身上了。
“苑长,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遵守的。”她苦苦乞求,不想失去这份梦寐以求的工作。
“很抱歉,本学苑最注重的就是纪律,为了不成为学生的坏榜样,我们不聘用不守纪律的老师,我很忙,请在就离开,谢谢。”
逐客令下得不留丝毫情面,徐明静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有礼,但隐约含着强烈的胁迫意味。
被拍案定罪的可嫒简直百口莫辩,肩膀垮了下来。
呜……她的幼儿教育梦想,竟在一周之内就被打碎了。
当她拖着沉重的脚步移到门口时,徐明静再出声道:“乔小姐,我再给你一个忠告,不论走到哪里,都不会有人欢迎想攀附有钱男人的拜金女,不要以为年轻貌美就可以掳获男人,尤是有妇之夫,基本上,情妇和妓女的意义是一样的。”
可嫒再次怔住,徐明静的敌意可说昭然若揭,而且针对她来。“苑长,我不是……”
“你不用跟我解释,好自为之,再见。”
可嫒几乎是被赶出去的,这种被炒鱿鱼的方式和原因实在有够不光彩,令她难堪得要死。
回到家,她颓丧的倒在沙发上。
“唉,怎么会这样唉唉,算了,算我倒楣好了,只好再找找有没有幼稚园应征暑假工读,唉唉唉——”她叹息连连,看到搁在茶几上的简爱》,随手拿起来翻看。
简爱是她最喜欢的一本书,就算看一万遍也不会腻,她之所以会想从事幼儿教育,多少是受它影响。
“快去把湿衣服月兑掉。”他说,“临别之前,跟我说一声晚安吧晚安,我的宝贝。”
看着书中的罗彻斯特全部化为欧阳袭,而简爱则变成她自己……
“你这个笨蛋在想什么”可嫒啐了自己一声,无心再阅读下去,索性放下书,把脸埋进抱枕里,企图忘却深印在脑中的欧阳袭的身影。
然而愈不去想,就愈不由自主的想,整个脑子塞得满满的欧阳袭,再也装不下其他,为此她深感苦恼。
“你以后再也没机会看到他了,就算想破头也没用。”可嫒恼闷的对自己嘀咕。
唉——就当做是一场什么都还来不及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梦吧
不然,她还能怎么办呢
早晨,徐明静办公室的电话声扬起。
“你好,这里是圣安琪亚幼儿教育学苑,我是徐明静。”
“乔可嫒昨天为什么没有去学校”欧阳袭劈头就问,电话里穿插着欧阳喜沁的哭泣声。
徐明静顿了下,平心静气的回答,“她不适任,所以我昨天把她解雇了。”
“把她的电话给我。”
“我不便透露她的私人资料。”
“明静,我早上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议,没有时间和你多说。”他的语调很不耐。
欧阳喜沁的抽泣声加大,隐约可听见她哭道:“可嫒老师不在……我不要去上学……我只要她……”
“如果需要保母,我可以介绍……”
“快把乔可嫒的电话给我”欧阳袭咆哮,截断徐明静的话。
徐明静的脸色丕变,极力压抑才能保持平稳的嗓音报给他一串号码。
“谢谢。”欧阳袭道完谢,马上就挂断电话。
徐明静紧握话筒的指节泛白,隐隐颤抖着,平静的表象不复存在,美丽的脸孔扭曲。
“该死的女人,和余雪娜一样该死她们全都该死……该死……”她咬牙低声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