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吗?我看他一派斯文,感觉很不错呀!”很中规中矩的男人,她真的看不出有哪里不好。
“拜托!”秦送儿好想跳脚,“反正我看他不顺眼啦!”
“送儿,我真的觉得,是妳太挑了,对方根本很优秀,我不晓得妳究竟嫌他哪里。”
“我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总之,我就是不想和他在一起,那是一种Feeling、一种直觉,哎呀,我不会形容啦!”
“妳知不知道妳好难伺候?这个不好,那个也不好,这一个月以来,妳已经相了一百五十二次亲。妳相到别人都在怀疑,是不是妳出了什么问题。”
“谁敢怀疑我有问题?”秦送儿瞪大了瞳眸,握紧拳头,大有谁敢说她一句坏话,就要冲去找人理论的态势。
“大家都认为妳有问题。”
“大家?够了哦!有问题的是大家,而不是我,”不说不气,愈说愈气,“我也才二十八岁耶!”
秦母被她咄咄逼人的模样,给逼到节节退后。
“我才二十八岁,现在有多少女孩子二十八岁就想踏入婚姻的坟墓里?你们说,爷爷生病了,好久都不见起色,甚至更糟,你们只好求助于神明,然后不论是庙宇的乩童,还是算命师,都说需要冲喜,才能让爷爷康复。
现在所有亲戚里头,该结婚的早结了,还没结的普遍太小,仲安又在当兵,只剩我可以结婚,为了不背负不孝的罪名,所以我委屈的打断我的人生计画,答应相亲、结婚。可是呢?你们介绍的男人,没一个象样的,妳叫我怎么点头!?”她气呼呼的大吼,濒临捉狂边缘。
爷爷的病情恶化,所以她这个月来不断的相亲,有时一餐还要赶二场,忙得像条狗,她的工作全都抛在一边,换来的,却是大家的异样眼光?说她有问题!?
大家就无法体谅她,要在那么短的时间作好嫁人的心理准备,是件多么困难的事?她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大家都看不见?还要责备她?
“可是,那些人我们真的都觉得不错……”秦母小小声的辩驳,她还是认为是秦送儿太挑。
“不错!?妈,妳再说一次,妳真的觉得他们都不错!?”她真不敢相信,她母亲的眼光会烂到这种地步。
“对啊!”大家介绍给她的,不是医生,就是律师,再不然就是教授,一个比一个优秀,哪像她所言,一个比一个差?
秦送儿气到无力,全身发软,“我已经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送儿,这个竹科新贵真的不错,相信妈的眼光好吗?妳看,我当初就选上妳爸爸,他很棒对不对?所以我挑的男人铁定不会太差,妳放心好了。”
她懒得回应。
“再说,妳爷爷的病也愈来愈严重了,他无法再让妳这么一拖再拖,妳就答应嫁吧!”
“我——”
她其实很不想跟着大人们迷信,以为冲喜真的能治病,但,不论中西医,他们跑遍北中南各大医院、诊所,也无法让爷爷的病好转。
于是,他们只好开始祈求神明的帮助,最诡异的是,跑了二十间大小庙宇,问了各种神明,以及去找了三十间各式各样的算命师卜算,所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冲喜。
在亲情的压力下,她能不扛起这个责任吗?她能不拿自己的终身幸福来赌爷爷的健康吗?除非她想成为众矢之的,否则,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深深的叹了口气,罢了,或许真如大家所言,是她太挑剔;也或许真如她母亲所讲,她当年都能挑上她爸爸了,这表示她挑人的眼光还不赖,因此她可以信任她选择的男人。
婚姻不就是一场赌博,有人交往十年,结婚半年就离婚;有人闪电结婚,却也能共同携手一辈子。如果她够好运,或许就会嫁到一个令人生羡的好老公,倘若自己命不好,那就无法埋怨任何人事物了。
“妈,一切让妳决定就好,我没意见了。”秦送儿显得意兴阑珊,垂下双肩,踏出去的脚步有如千斤重,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秦母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放心,妳会幸福的。”
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怎么她在一片蔚蓝的天空里,好像看见了几朵乌云正在拢聚?
是她眼花了吗?
还是连云儿都在为她默哀?
唉……
秦送儿的婚礼如火如荼的展开,男方虽是竹科新贵,但很小气,他说他们家是信基督教的,所以婚礼要照他们的方式进行,台湾习俗举凡下聘、合八字、看日子等等,一概省略,而且婚礼必须在教堂举行。
秦母虽然有意见,但碍于秦家正需要一场婚礼,她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至于准新娘则从头到尾都摆着一副臭脸,在她四周彷佛正在刮强风下大雨般,阴鸷的气氛令人胆惧,因此大伙儿下意识的离她老远,没人敢接近她。
“我来妳家那么久了,妳完全没想到要替我倒杯水吗?我以为替客人倒茶是礼貌。”准新郎转头对着送儿问道,口气虽平和,但隐含浓浓的不悦。
听见他的话,秦送儿秀眉紧紧蹙起,“你在和谁说话?”
“妳。”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她。
瞪着他的手指,秦送儿拚命的捺着气,压抑着要冲过去把那只手指折断的。
她对这桩婚姻已经很不爽,男方提出的意见也让她想捉狂,因为他们搞到好像她是巴着他们不放,求他娶她似的,她已经拚了命的在压抑自己的火气,而他竟然还敢暗指她没家教、没礼貌!?
“你是客人吗!?我们不是要结婚了?你应该算是我的家人了吧!厨房在那里,你可以自己去倒!”瞇起美眸,她很不客气的当面吐他槽,四周顿时全静了下来,大伙的目光全集中在他们两人身上。
准新郎想不到她会凶巴巴的反驳,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回不出半句话。
“搞清楚,你来我家,站在我的地盘上,说话还这么不客气?你脑袋放在家里没带出来是不是?看不清眼前对你有多不利吗?”
开玩笑,要是惹到她发飙,叫人大门关起来,把他痛扁一顿,到时保证让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妳……妳怎么那么粗鲁!妳像不像女人呀!妳搞清楚,我也是被迫要和妳结婚的耶!”他也是面临家人庞大的压力,才决定随便找个女人就结婚,以便掩饰他是个同性恋的事实,否则他根本不想结这个婚。
秦送儿霍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准新郎面前,挺起胸膛,指着自己胸部,目光冷冽地怒道:
“看来,你真的没长眼,我胸前伟大,你居然看不见,还怀疑我是不是女人?”
她突然伸手把他鼻梁上的眼镜抽走,然后随意的往后一抛,某个亲戚想闪过那副眼镜,却不小心踩个正着——
“呃……我不是故意的……”那亲戚一脸尴尬。
“没关系,反正那副眼镜的度数肯定不够,踩坏了正好,可以让咱们准新郎换副新的,看看视力会不会因此清楚点。”
“妳妳妳——妳一点都不像女孩子,妳说话太粗鲁,动作也低俗,就像个没家教的女孩,妳根本配不上我!”准新郎气到全身直发抖。
“我不像女人,你也不像男人啊!”
准新郎怔了下,忽地涨红了脸,“谁说我不是男人,男人该有的我都有!”他绝对不能让女方的人发现他是同性恋的事实,否则他怎么有脸再立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