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如甜蜜愣了下,没想到会听见这么稀松平常的问题。
“我现在人在台北,去咖啡厅吃个东西,用信用卡付帐人家不收,说什么我的卡是五年后的,今年才八十七年,而非九十二年,我真是受够他们了。”
“今年本来就是八十七年了。”
“怎么连你也和我开这种玩笑,今年是九十二年吧?”
“今年是八十七年。”
“九十二。”
“八十七。”
“……幸福呢?我要幸福告诉我今年究竟是几年。”
“不管谁来讲都一样,今年的确是一九九八年。”
问寂寞倏地切掉电话,脸色臭到不行。
鐏夜袭不用问,单看她的脸色也知道她得到的答案是什么。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她,他是因为从小案母早亡,以及后来走上杀手一途都是独自一人,所以才会如此孤寂。而她呢?她看起来不像和他有着类似的遭遇,怎么身上散发的寂寥竟和他不分上下?
她也和他一样寂寞吗?
问寂寞,她连名字都有寂寞二字,他们二人比起来,谁会比较寂寞?
“该死?”连连像发泄似的诅咒了好几声后,问寂寞终于恢复正常。她深吸口气,走向鐏夜袭,非常认真严肃地对鐏夜袭说道:“你好,我来自五年后的未来,请多多指教。”
他抬起黑眸紧瞅着她,唇边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知道我这句话听起来有多么可笑,你不相信我也可以理解,”她摊摊手,“就好像刚才我怎么也不相信今年是一九九八年是同样的道理.你不相信我来自五年后的未来,我也不相信我会回到五年前的过去!”
“你现在信了?”
“因为种种迹象似乎都显示着真正的答案,让我不信也难。”
从她会凭空出现在台北的马路上,以及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除了这个解释最合情合理外,她再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理由来解释,她为何可以在短短十分钟内从高雄到台北,更别说她的信用卡及现金全不能使用,最离谱的是,她竟然还有分身在高雄,而且就坐在如甜蜜对面!
因此,她综合了种种奇怪的事情,将前因后果想了一遍后,她不得不承认,她是回到了过去——五年前的过去。
不像电视演的,一回去就到什么唐朝或汉朝、清朝那么古代,她只回到了短短的五年前而已;只是,五年的时间虽不长,但对她而言,也已经是过去了不是吗?
究竟老天把她送回到五年前意欲何为?
小说里都写说回到过去可以遇到自己的对象,难道她也是回来找对象的?若真是如此,那为何不早在五年前让她遇上就好了,何必让五年后的她重新回到五年前再来遇上?
真诡异……
还有,她回得去吗?这是最重点。
这个时间有另一个她在,她在这又算什么,
难道她要回去高雄对另一个她说:嗨!我是五年后的你,因为莫名的原因,我回到了五年前,所以不得不来投靠自己——也就是你。
她暗暗申吟着,她知道自己要是这么说,一定会被这时候的她给轰了出去,甚至还报警处理。
五年前她没印象有个自称是她的人来找过她,表示她并未去投靠她,那她去哪了?她又怎么在这个时代存活下去的?
天哪!她的思绪好乱,这时候的她、过去的她、未来的她,明明都是她,她却被搞到头昏眼花。
“从刚才到现在,你总共欠我一万二千元,因为已经二小时了。”鐏夜袭瞥了手表一眼,淡然地提醒她,“你还要再继续下去吗?”
“我现在没钱给你,不过该付给你的钱我一定会给,你放心。”
“我很好奇,你要怎么给我?”
“我自然会想办法筹钱,你若怕我会欠债不还,欢迎你留在我身边,随时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这样就不怕我会跑了。”
“听起来很合情合理。”扬着唇,黑眸里闪着一丝笑意。
“如果不麻烦,我甚至很乐意住在你家,如此一来你更不用担心我会消失了,你说是不是?”
“女人,你知道得寸进尺四字怎么写吧?”
她咧嘴一笑,“男人,我知道你们一向很乐意帮助弱小。”
“何以见得?”
“因为可以满足你们那自以为是的沙文主义。”
“别把我当成好人。”他懒做地警告她。
“我没把你当成好人,因为好人不会乘人之危对我敲竹扛,要走了我一万二千元。”
这次鐏夜袭再也忍不住开怀的大笑出声。他多久没那么高兴的大笑了?呵呵!这个女人或许是个宝也说不一定。
“你不怕我会趁着夜黑人静时对你下手?”
“你别把我看低了,”问寂寞露出一抹诡谲的笑,“信不信我可以杀人于无形?”
他挑眉,“你若真会这把戏,那我就要拜你为师了。”
她握住他的手,将她特有的感觉——“寂寞”,借由相握的手传给鐏夜袭。
鐏夜袭英俊的脸庞立刻变得铁青,他神色阴鸷地瞅着问寂寞,大有想立刻在她头上开一枪的冲动。
“如何?”等到决定该停止时,她才抽回自己的手,“心情是不是变得比之前还要郁闷?”
他眯紧黑眸,不悦地抿紧薄唇,方才难得的愉悦此时早已消失殆尽。
“被一堆寂寞缠身的感觉是不是很痛苦?要是寂寞的感觉超出你精神及心理所能负荷的程度时,你想,你会不会想自我了断?”
鐏夜袭终于理解问寂寞口中能杀人于无形的方法是什么了。
“你这是——”
“超能力,给人寂寞感觉的超能力。”
“这也就是你为什么全身上下都泛着寂寞感觉的原因?”
“是。”
“那你自己也会有寂寞的感觉?”
闻言,她嗤之以鼻地哼了声,“废话。”
“你这能力是与生俱来?”
“如果你对我的能力这么好奇的话,我不反对去你家再研究。”
“总归一句,你就是赖定我就对了?”
她笑咪咪地直点头,“是啊!你真聪明。”
“你不怕我是个杀手?”
她怔了下,“你是杀手?专杀人的那种杀手?”
“难不成你还有认识别种行业也叫杀手的?”他没好气地反问她。
她僵硬地摇头。
“那你还敢住我家?”
她先是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然后蹙紧秀眉认真地思考了许久后,才重重地点下头,“我要住你家。”
她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正常人一听见他是杀手,都会浮现又惊又惧的神情,而且打死都不敢和他住在一块;而她,外表看起来如此纤弱,他怀疑是不是风大一点就能把她吹走的女子,竟然只在最初有一丝惊讶外,并未再出现任何害怕的表情,更作出要和他同住的惊人决定。
她……真特别。
“你不怕我?”
她一笑,“在你杀死我之前.我会先杀死你,你尝过我的能力了不是吗?”
“……你有恃无恐……”难怪她不怕他。
“其实我怕死了,可是我死你也活不了,黄泉路上有你这么帅的男人陪伴,那也值得呀!你说是不是?”她对他眨眨眼,唇边的笑靥漾的非常深。
鐏夜袭着实愣了一大下才回过神。她的话、她的笑颜、她的寂寞……莫名的在他向来无情平静的心底掀起了波澜……
她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
她只是一个满口胡言乱语、自以为是来自未来的怪女子。
她只是一个其实很寂寞、很孤独,却故作坚强、强颜欢笑的弱女子……
然而,这样的她,却在短短二小时内掳获他所有的注意——生平第一次,他放不下一个人。